相比於上一次小心翼翼的摸黑上山,我們這次就隨意了許多。


    今天是擇賢會召開的第一天,又恰逢初一,整個龍虎山張燈結彩,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絡繹不絕,甚至連道路兩旁都擠滿了擺攤的商販。


    這場景堪比過年一般,還真可謂是熱鬧非凡。


    尤其是快到天師府的那一段路,我們不出所料的遭遇了大堵車,整整一個小時,才移動了不到一公裏。


    這可苦了胖子,為了能將我們準時送到,他都變得有些急躁,一路上喇叭按個不停。


    不光是他,師父也焦灼萬分,每隔一會兒就看一下手表,生怕誤了吉時。


    直到最後,還是龍虎宗來了不少弟子指揮交通,情況才稍稍好了一些。


    按照他們的指示,所有參加擇賢會的來賓不用到天師府,可以直接上後山的演武崖報到,參加開幕式。


    為了將我們和祈福的香客分開,他們還特意留出一條專用通道,來人需憑邀請函方可進入。


    這樣一來,原本還擁擠不堪的道路,一下就變得順暢多了。


    可就在我們和其他車一樣排隊等待查驗邀請函的時候,我這一邊的車窗卻被敲響了。


    轉頭一看,外麵站著一個滿頭大汗的年輕人,顯得十分慌張的樣子。


    雖然他的穿著和普通人差不多,但頭頂上盤著發髻,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遊客。


    我以為他是龍虎宗的弟子,可能是有什麽注意事項要交代我們,所以趕緊按下了車窗。


    “有什麽事嗎?”我疑惑的看著他。


    他趴在車門上,快速的掃視了車內一圈後,有些急切的詢問道:“恁幾位可是來參加擇賢會的?”


    我朝他點了點頭:“正是。”


    聽到我的話後,他抹了一把頭頂的汗水,鬆了一口氣:“那可以把俺拉上嗎?”


    我疑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


    見我沒搭話,他尷尬一笑:“恁別誤會,俺不是壞人。”


    “那你是?”我瞬間就警惕了起來。


    被我這麽一問,他越發的不好意思,隨即解釋了一番:“俺今兒早嘞睡過頭咧,師兄走嘞時候也木喊俺一聲兒呀,剛才俺給門口那倆師兄講了老半天,可他倆嘞卻擱那兒說木有邀請函就不讓俺進哩。”


    “這麽說,你也是來參加大會的?”師父聽完後,也好奇的轉過身來看著他。


    “嗯哩,俺是武當山嘞弟子,要是遲到嘍,俺師父可該揍死俺哩。”他說著,眼神中就透露出一股懼意。


    我聽他說的如此誠懇,也不像是假話,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於是征求師父的意見:“師父,那你看......”


    師父沒有急於答應,估計他也拿不準這人說的是真是假,繼而又問道:“那你的師父是誰?”


    年輕人沒有絲毫猶豫,隨口說出:“恁聽過悟真道人木?那可是老出名嘞呀。”


    “你是陳玄通的徒弟?”師父一下就來興致,細細的打量起年輕人來。


    “那可不咋哩!”年輕人使勁的點了點頭,想要迫切的證實自己的身份。


    聽師父的語氣,他應該是認識這位悟真道人的,果不其然當聽到年輕人真是他的徒弟之後,師父總算是打消了疑慮:“上車吧,我們帶你上去。”


    看我們答應了他的請求,年輕人興奮不已,一把就拉開了車門。


    但看到我和師姐坐在後排,他又頓了一下:“這位道友,勞駕恁往裏頭挪挪唄。”


    其實不用他說,我都會讓他,總不能讓他坐中間,挨著師姐吧。


    這年輕人剛一坐下,就不停的左看右看,時不時還伸手摸一下門板和座椅,十分的羨慕:“咦......這車可真中啊,估計不老便宜哩吧。”


    聽到有人誇車好,胖子摸了摸鼻子,悻悻一笑:“還好,還好。”


    本來剛才堵車就浪費了不少時間,過了檢查點後,胖子幾乎把油門都踩到油箱裏了,車子開的飛快。


    在路上,我們還得知,這位年輕人叫袁初九,中原人士,從小就不愛學習,又體弱多病,父母不得已才將他送到武當山拜師學藝。


    一方麵想改善一下他的體質,另一方麵也算是學點本事,將來不至於會餓死。


    說來也奇怪,自從他投師到悟真道人門下後,就再也沒得過病,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強壯。


    就這麽一路閑聊,我們總算是按時到達了目的地。


    隻是到了後山,車子就再也開不上去了,按照現場弟子的指引,我們將車停在了停車場,步行前往演武崖。


    剛一下車,初九便急不可耐的想去尋找他的師父,和我們打了個招唿之後,一轉眼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從停車場出來,我們還要經過一道山門才能到達演武崖。


    在這裏,龍虎宗還要再次查驗邀請函,防止有人渾水摸魚,安保措施可謂是極其嚴格。


    可我們還沒走幾步,身後就響起一陣哭喊聲:“師父,白打咧,俺下次再也不敢咧,中不中呀?”


    “還想有下次?”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緊接著便是一陣更加慘烈的嚎叫聲劃破了天際:“師父,白打臉呐,要是打腫咧,俺可咋出去見人哩呀!”


    我和師姐相視一笑,真不知道這是哪裏來的活寶,這麽重要的活動,竟然都能睡過頭,還真不怪他師父下手重。


    “走吧,先去簽到。”師父催促了一聲就快步朝山門走去,我們緊跟其後。


    快走到山門的時候,師父特意停了一下,重新整理了一下著裝,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示於人。


    我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這次機會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爭取迴來的,同時也是他第一次帶著徒弟參加,自然不能失了風度。


    “兩位,這是我們的邀請函。”師父走到桌案前,客氣的將請帖遞給了負責簽到的兩名弟子。


    兩人聽到師父的話後,齊齊站起身來,抱拳行了一禮,師父同樣點頭迴禮。


    隨後其中一人恭敬的將請帖接了過去,細細的查看了一番,在確認了真實性過後,便拿筆登記。


    本來一切都很正常,可當問到我們的宗門信息之後,那名弟子的臉色一下就不對了,和旁邊的人低頭竊語了好一陣。


    半晌之後,他才抬起頭,隻不過這個時候他的語氣已經完全不同於剛才,冰冷至極:“你們就是李記棺材鋪的?”


    “不錯。”師父笑意盎然,自豪的迴道。


    “那你們先在一邊等等。”那名弟子說罷就放下了毛筆,不由分說的就將帖子丟迴給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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