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懷疑你對我的愛,甚至有些時候會因為這份愛過於炙熱感到擔憂。但是,鳴人——我的鳴人——正因為我愛你——”


    她的眼睛裏倒映出他的影子,顯示出萬分的珍重。


    “所以——我希望你能如你愛我那般,愛你自己。”


    他至今還能想起來千葉說這句話時顫抖的嗓音,柔軟的微笑,認真的眼神,以及隨之而來的、落在他眉心的吻。


    輕盈得像羽毛掃過心尖,叫人無法自控地發癢。


    今天沒有月亮,路燈的影子拖得很長,漩渦鳴人抬起頭觀察戀人陽台處緊閉的窗子,獨自長久地站立著。


    他有些猶豫。


    “九喇嘛,我這樣是不是很像一個變態?”


    “……你想去見她,有什麽不行的?”


    他們早已經是很好的朋友,那個女孩也是。他們三個曾經待在同一具身體裏,朝夕相伴,日夜與共,沒有誰會比他們更熟悉了。


    雖然對她來說,那是未來。


    於他而言久別重逢的第一個晚上,千葉拒絕了與他同住的請求,選擇了一家旅店,並微笑著與他揮手作別。


    漩渦鳴人留給她一個背影,在五分鍾後複又返迴,在屋子外邊,舉著傘,聽雨滴滴答答地落下。


    他靜默而站,注視著那間房裏的燈光,又看著燈光熄滅,好長好長一會兒後才肯定道:“九喇嘛,我沒有做夢。”


    這時候他方才發覺白日裏那些行為傻瓜得令人懊惱,他實在想要找到一副後悔藥吃。


    九尾看出他的心思,難得好心安慰道:“好啦,她沒討厭你,還覺得鳴子挺可愛的。”


    而現在,是他們確認戀人關係的第七天。


    漩渦鳴人在等一個結果。


    他的千葉是否能夠留在這裏而不被別的東西奪走?


    他唯一確認的事實是——


    “我想在她身邊。”


    於是他像一隻靈敏的貓,踩著新建的管道,落地無聲地攀上高處,最終小心地拉開了玻璃窗,向室內投去視線。


    朦朧的黑暗裏,他心愛的女孩在那裏靜靜沉睡,唿吸微弱幾近於無。


    她的靈魂已被不可知的命運攝走,前往他的過去。


    漩渦鳴人走到她床邊,單膝蹲下,青藍色的眼珠在夜色掩蓋下閃爍著幽幽的光,一隻手已然觸碰到她的臉頰。


    已經闖了進來,已經推開了窗子,已經做了可能會被罵的壞事,那麽更多的渴望幾乎是順理成章地生發、瘋長。


    他想吻她。


    於是他做了。


    沒有征求人家的同意,便吻上她銀白雪亮的發絲,濃密卷翹的睫毛,透著淡粉的臉頰。


    他最終停在了她唇邊。


    慢慢地,注視了她好一會兒,他伸手圈住她的脖子,把頭埋進她的頸項,上半身也隨之柔軟地陷進床鋪。


    他把人抱得緊緊的,聲音近乎飄渺:“……你會好好地迴來的,對嗎?”


    怎麽可能沒有想過啊!


    ——永遠地留下她,讓她再也不能離開!過去的他無法遇見她又如何,無法得到她給予的幸福又如何,隻要現在的他能夠得到永恆的快樂,那麽,就算被過去的自己詛咒致死又怎麽樣!


    我為什麽不能強留下她?


    現在,我與她同在;未來,我們將一生相隨。


    所以——


    留下她,不要讓她迴到過去!


    但是,他又不敢。


    再強大的忍者也無法逆轉時間的洪流,萬物終將歸於塵土,每個人都是時間的囚徒,生命如流水一般自上而下,直到死去。


    唯有她——


    唯有她得到了魔鬼的詛咒(比喻義),在時間長河中被隨意地拋來拋去,沒有人可以預料到她的過去與未來,也沒有人知曉她何時來何時去,緣分何時開始何時結束。


    六道仙人說淨土中從未有過她的靈魂,鬼之國巫女的眼睛會不自覺避讓開她的身影,她的命運無法被預見。


    她也說,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上帝派出天使巡狩人間,一到時間便要她離去,凡人強求不得。


    千葉不信神。


    她從不存在對神明的敬畏,隻認為那是高居廟堂的泥胎木偶,用時便信無用便棄的心理安慰。


    受她所教,漩渦鳴人也本不該信。


    ——倘若真有神明,為何作惡者不絕如縷亦不受懲罰,行善者一生悲苦到死蒙昧,還有更多更多渾渾噩噩、隻要思考就相當於犯錯、最終把事情搞得更糟的人?


    隻是……


    隻是……


    他相信這世間一定有魔鬼。


    倘若他真的順從了內心邪惡的意誌,攔著不讓千葉迴到過去,那麽現在的他是否會被不可違抗的時間糾正,走到原本不曾有千葉出現的道路上去?


    那麽他會忘記到如今發生的一切。


    亦或者,隻有千葉記得所有事情,而他卻會徘徊在人生的道路上,永遠、再也無法找到缺失的那一塊。


    奇妙的時間無人能夠說清。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維持著應有的狀況,滿懷期待地等待幸福的終點。


    千葉迴到過去,就像做了一場大夢,第二天天明,靈魂迴歸,她再一次睜開眼睛,此後永不離去——這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他告訴自己睡一覺就好了,試圖在沉眠中抵禦這難熬的時光。


    可是命運的鍘刀尚未落下,一切懸而未決,他沒有心情睡覺,聞著千葉身上淺淺的木質香,反而更加迷亂地沉浸到混沌的思緒中。


    現在千葉在幹什麽呢?


    他們離開木葉了嗎?


    漩渦鳴人知道千葉的來處了嗎?


    那時候的他是怎麽想的?他期待著與千葉的未來,把影分身傳給他的、千葉對著鏡子發呆、在書本上一遍又一遍地寫他的名字、在空白的紙頁上畫他小時候和長大後的樣子等等所有的記憶拿出來反複琢磨。


    那段時間連夢都是香甜的。


    一切輕飄飄的,老爸冷硬的外表下是笨拙的關懷,小南姑姑處處貼心,蠍叔叔把他視作後輩,角都態度平和,雨隱村的人們尊敬他也愛護他。


    那時候,就連絕和宇智波斑、不、帶土,也沒有打破他的安穩時光。


    他度過了有史以來最滿足的生日。


    路上遇見的每一個人都帶著笑臉和他說“生日快樂”,親朋好友還有可愛的陌生人為他送上祝福與禮物,夜裏煙花盛放,他牽著千葉的手,前所未有的安定與幸福。


    老爸和小南姑姑還都送了雙份的生日禮物。


    他就告訴他們:“千葉的生日不是今天的說……她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三!”


    長輩們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把兩個人分開來看。


    蠍叔叔分出手又準備了一件紅發女性木偶,哼笑:“真是貪心的小鬼。”


    ——要很多很多的愛才能填滿九尾人柱力空虛不安的心靈,來自自己的愛意不夠,長輩的關懷不夠,朋友的關注也不夠。


    ——一切,他都要雙份的!


    當然,以上都是他們自以為的想法。


    曉組織的人都知道千葉不過是鳴人的第二人格,平日裏也隻依托影分身現身,但因為從某種意義上說千葉比漩渦鳴人難纏得多,所以他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護千葉,並不想直麵有九尾查克拉支持、在施術方麵堪稱肆無忌憚的木遁使。


    此後萬事安定,一切如常。


    經過一些七歪八繞的關係,千葉——小南——佩恩——絕為鳴人找到了一位年輕時曾遊曆各方、見識廣博而性格灑脫的老師。


    雨絲細密如織,老師在躺椅上慢慢地搖,爐火生得很旺,開水咕嘟咕嘟地響,鳴人坐在小板凳上問問題,再和千葉一起乖乖聽老師講故事。


    老師算是被強擄來的——畢竟雨之國這破地方怎麽都不能算是安享晚年的好地方。


    不過他對尚且年幼卻一腔赤忱的學生倒很有好感,因此也算盡心竭力。


    鳴人跟著他學了很多忍者之外的知識,包括如何去觀察一個人、如何獲得陌生人的信任、如何成為一個團體的領袖、如何就地取材因勢利導讓風順著自己的心意流動等等等等。


    有一些鳴人根本聽不懂,老師就隨意地從自己的人生經曆取材講述案例,見小孩子迷茫也隻是笑笑,說他不懂也沒關係。


    ——鳴人天生就帶著令人信服的氣質,未經雕琢的真誠反而更為動人,無需他這位老師畫蛇添足。


    後來千葉才了解到,老師年輕時候也是個危險人物——名揚大陸的通緝犯,戲弄起大名來不眨眼,早在三十年前大家都以為他被處了死刑——也不知道絕的情報網有多廣,連隱居多年的人都能挖出來。


    “是千葉的要求太多了。”絕對帶土說,“一開始找的老師九尾人柱力都看不上,佩恩隻會提要求,我隻好把名取撈出來。”


    它才不會為阿修羅轉世盡心竭力!


    “無所謂。”宇智波帶土看不出任何意義,九尾人柱力學的這些東西大多隻是空談,這個世界仍舊如此糟糕,“隻有強大的忍者才有改變世界的能量,鳴人討好雨隱村的這些人有什麽用處……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幫助他反抗佩恩,他隻能成為十尾蘇醒的耗材。


    “——哪怕佩恩心軟改變主意,也還有我。”


    絕心想:那最好。


    鳴人到曉組織的第二年,宇智波鼬殺死全族,自木葉叛逃。


    大蛇丸領著鼬去見千葉和鳴人,給雙方介紹的時候表現出十分的興味。


    千葉不知道他在打什麽壞主意,也沒有心思去想為什麽佩恩會留下這麽一個明顯不是好人的家夥——曉組織中並沒有所謂的好人——她隻是警惕地拒絕了大蛇丸明顯的“好意”,將他們兩個拒之門外。


    鳴人探頭探腦道:“我記得那個哥哥……他偶爾會來接我們班的佐助!”


    千葉愣了一下:“佐助?”


    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比宇智波三個字要響亮得多。


    ——她就說為什麽宇智波這麽耳熟,鳴人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她無數次想見卻緣鏘一麵的暗部部長,不就是叫宇智波佐助嗎!


    ——鳴人每次提起他的時候都直接“佐助”“佐助”地叫,她完全不記得他到底姓什麽了!


    不過,未來她從未見過這位鼬先生呢。


    反倒是鼬的隊友,新加入曉的鬼鮫先生,千葉還有印象。他身材高大,容貌特異,有一口排列整齊的森森尖牙,背一把格外厚實的大刀,行止穩重,萬事從容。


    他聽說枇杷十藏死在鳴人麵前,還特意問了一句。


    鬼鮫和斬首大刀的擁有者枇杷十藏一樣,也是霧隱村的叛忍。


    他主動挑選了鼬作為隊友。


    據他所說,是因為他能夠理解鼬親手殺掉隊友的感受。


    千葉並不清楚他們經曆過怎樣殘酷的事情,又有怎樣殘酷的行為。她想明白了,現在,曉的構成就是叛忍,那些從正規忍者村落叛逃的忍者。


    但是好久之後,得知宇智波鼬屠族叛逃的事情,千葉仍舊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靠近他——就算他表現得再怎麽溫和柔善、端方禮貌——反而令她感覺更害怕了——


    鳴人安慰她:“不要勉強自己……千葉想出去玩嗎?老師建議現在的我出去走走……”


    隻有多看多想多觀察,才能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千葉一向愛曬太陽,不喜歡連綿不絕的雨天,一聽鳴人的提議,很幹脆地點頭應是,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而在鳴人準備外出遊曆之前,是迪達拉的到來。


    他實在是個吵鬧的孩子,有著非同一般的生命活力,和外化於形的超級炸彈表現。


    粘土爆炸時濺起的建築碎片劃過千葉的鎖骨,經不起打擊的影分身迴到本體,九尾人柱力和新來的家夥打了一場。


    然後迪達拉就賴上了鳴人。


    不,也不算是賴上。


    他大概對這能打敗他的九尾人柱力很感興趣,迫不及待地約戰,滿懷鬥誌地激戰,簡直像好不容易找到感興趣的玩具的小孩子——不,他就是!


    再漂亮的人,喋喋不休地說著別人不感興趣的事,也會叫人煩躁。


    千葉不想打架,直接避開。


    鳴人倒是能和迪達拉相處得很好。


    兩個金發少年站在一起非常亮眼。


    老師坐在窗前往下看:“他們看起來就像兄弟一樣呢。”


    紮著單馬尾的少年一臉緊張地捏著起爆粘土,越到後麵越是平靜坦然,到最後更是完全自信地喊出“爆”字。


    名取老師捂住耳朵。


    劇烈的震蕩過後,鳴人發出激動的尖叫,一臉興奮地跳入少年的懷抱。兩個人慶祝了一會兒,興高采烈地跳上粘土飛鳥溜之大吉,全然不顧突然出現的黑臉角都。


    還是小南出現說明這是準備拆遷的房子,角都才咬牙罷手。


    千葉在老師身邊,看到這場景不由道:“果然,男孩子還是需要會玩的哥哥帶著嗎?”


    她甚少見鳴人這麽活潑。


    名取老師看著千葉若有所思的模樣,喃喃:“雖然早就知道了忍者的殺傷力……千葉小姐,我覺得你平時帶你弟弟就很好。”


    那就足夠了。


    真的不需要這麽……活潑。


    比起鳴人,迪達拉自我得多,也張揚得多,再讓他帶下去,名取覺得這難得平靜的雨之國能翻了天。


    ……話說,迪達拉是不是就是因為太鬧騰,被岩隱村趕出來的來著?


    曉組織是怎麽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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