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完全不知道羽村在想什麽。


    對於她羽村老師時不時的出神,千葉右手食指中指兩兄弟噠噠噠小跑著從桌子的左邊溜到右邊,快樂地從手腕一直攀上了羽村的肩膀。


    ——然後被羽村一把抓住。


    千葉試探著抽手,沒……沒抽迴來。她抬頭看他:“羽村老師?”


    羽村握著她柔嫩的從未鍛煉過的手掌,道:“既然你叫我一聲老師,我總得教你點什麽。”


    千葉的視線落在桌麵的書本上。羽村空著的那隻手按住書頁,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他戴著一雙露指手套,五指白皙透著力感,手套深藍至於漆黑,兩相對比,韻味微妙。


    英俊的妖怪……不對——男人,純白的眼睛盯著她,眉心微蹙,神色緊繃,聲音無比嚴肅:“千葉,你得學會隱藏自己。”


    千葉:啊?


    “你身上的查克拉就像天空中的太陽一樣耀眼,別人一眼就能發現。”


    千葉懵懵懂懂道:“查克拉,是什麽東西?”


    ——長了見識了。


    新時代唯物高中生,在今日,世界觀碎成了渣渣。


    她單知道有的妖怪不僅會飛還能搞出冰淇淋之術,但沒想到自己也有和妖怪類似的力量。


    總之,就和小說裏的靈力、妖力什麽的差不多吧。她想著,首先就不依不饒地求著羽村老師教她飛。


    飛翔欸,誰能拒絕飛翔的快樂呢?


    羽村老師則非要她先學會隱藏查克拉。


    千葉忍不住氣道:“這裏就我們兩個人,空得放眼千裏什麽都沒有,我就是不會藏查克拉怎麽了!”


    羽村按著她的肩膀嚴肅道:“你猜我為什麽一個人活在月亮上?”


    千葉心裏一愣,下意識想,不、不會吧……


    “我的母親就被封印在這裏,”羽村撫摸著岩石的刻痕,聲音裏藏著悵惘,“當初我和兄長親手將她封印於此。我在這裏,既是陪著母親,也是看守封印。”


    千葉:“你還說你不是妖怪!怎麽會有人要用月亮封印!”隻有她小時候看的動畫片裏才有這種劇情吧!


    羽村愕然,他萬萬沒想到千葉給他的反應是這樣的,迴過神來就是一哂,拍了拍土地道:“我怕你的查克拉會對封印造成幹擾,你得學會收好,好嗎?”


    千葉見他避而不談,一手揪了揪自己覬覦好久的小辮子,明顯帶著氣道:“好,你說的都好。”


    羽村笑:“好,我們來學習怎麽隱藏查克拉吧。”


    千葉:?哄呢?


    在千葉終於憑借意念和想象力學會收斂隱藏查克拉後,羽村就開始教她飛翔。


    像小時候千葉學騎自行車一樣,他先是拉著她的手帶她,再慢慢、慢慢地放開手,直到千葉可以忽快忽慢控製自如,才在一邊含笑望著千葉玩鬧。有人看顧,千葉沒刹住車,忍不住就朝著地球飛去。可是飛著飛著,她不經意間低頭才發現,她離月亮已經很遠了,萬一掉下去……千葉瞬間腰酸腿軟,腦袋發暈,宕機下墜。


    萬幸,如她所想,羽村接住了她。


    一身白袍的青年抱小孩兒似的拍在她背上,語含責備:“怎麽迴事?”


    千葉摟著人家的腰,把頭往柔軟的胸肌埋了埋,不說話。


    羽村抱著她迴返月亮,四周安安靜靜的,隻有永恆的夜色環繞著他們。千葉隻覺得一瞬間心好滿好滿,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不想叫羽村老師了呢。


    羽村在空中漫步,任微涼的風吹過耳畔,又忍不住擔憂地扯了一下千葉的袍子,低聲道:“千葉,小心喘不過氣,透點風。”


    千葉扯住他的一縷長發,散漫道:“不會啦不會啦。”


    羽村又把她鬆了鬆。


    千葉的手從他肩膀扒上去,憑借著對方雙手的支撐短暫地穩住了身形,捧著他的臉道:“大筒木羽村。”


    “怎麽了?”


    “你笑一笑。”


    羽村聽話地露出笑容。


    千葉按在他眉心,又命令道:“不許皺眉頭。”


    羽村從之。


    千葉教訓道:“在我麵前,不許總是露出那張種憂鬱的表情。”


    羽村乖乖點頭。


    然後千葉終於滿意了,柔聲道:“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但看她的表情,眼神晶亮閃爍,唇角冶豔含笑,全然是自信之態,絲毫不覺得自己會被拒絕。


    羽村愣住了。


    “嗯?”


    千葉湊近他的臉,撲閃的睫毛連同溫熱的唿吸同時打在羽村麵前,上揚的語調輕飄飄如羽毛掃過他心尖,叫人心癢。


    上古時代民風淳樸,原始荒蠻,兄妹並非無法結合的理由。


    但羽村從未想過這件事。


    他看著小妹妹逐漸黯淡下來的臉,一句話脫口而出:“我……我當然願意!”


    千葉失落道:“羽村完全是被勉強的吧,算了。”


    “不是,”羽村急匆匆組織語言,苦惱道,“我愛你,千葉。我隻是之前從未想過這種事,如果你想,我當然願意。”


    ……千葉咬牙想:這家夥到底會不會說話?


    看著他急得耳朵都紅了,千葉吧唧一口親在他嘴上,然後……飛快地跳開溜了。


    溜……等等,這人是誰?


    千葉緊急刹車,隻覺得麵前這人一副又老又兇的模樣很是嚇人,又反迴身躲在羽村身後。


    羽村舔了一下被撞得生疼的唇角,再對上身前兄長滿含笑意的眼,無措極了:“兄、兄長……”


    “很可愛的孩子,”大筒木羽衣說著,微微彎起唇角,打趣,“玩得很開心嘛?”


    大筒木羽衣前來,正是因為他的弟弟已經一年不曾與他聯係了。他雖然相信這世上已沒有什麽東西能傷害他的兄弟,卻也十分擔心,於是借著長子出生報喜的時機親自走了一趟月球。


    隻是……沒想到啊沒想到,羽村竟然戀愛了。


    那小姑娘從羽村身後探出個頭來,露出一雙赤紅晶瑩的眼睛。那雙眼絲毫不像他母親的寫輪眼般冰冷沉鬱,反而清澈剔透如水晶,叫人一看就好感大增。她小心翼翼拉著羽村的衣角,乖乖聽他們兄弟談話,雖然禮儀上有些疏漏,卻也有種自然率性的可愛。


    兩兄弟邊喝茶邊聊天,千葉卻能從羽村僵硬的手指裏察覺到羽村的慌張。


    羽衣看著兄弟簡陋的家,不由說道:“你還要在這裏待下去嗎?”


    羽村摸著茶杯邊沿低低道:“我想陪著母親……對了,兄長,你的長子……”


    一談起長子,羽衣臉上不由自主泛起笑容,輕快道:“是,那孩子叫因陀羅,是個很壯實的孩子。”


    “因陀羅一定能好好長大,繼承兄長的忍宗吧。”羽村由衷地說。羽衣擺了兩下手表示哪裏哪裏,臉上的笑分明是驕傲的。


    千葉聽得無聊,見他們兩個正興起,眼珠轉了兩轉,就自以為小心地出去了。這對雙胞胎都是耳聰目明之人,哪裏發現不了她的小動作,但都默不作聲地由她去了。


    等人走後,羽衣才盯著弟弟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羽村偏過頭去:“……沒有。”


    羽衣:盯ing


    羽村:“……我騙了千葉一些事,怕兄長你說漏嘴。”


    羽衣看著弟弟強撐著脖子耳根卻紅透了的模樣,愣了兩秒,不由大笑,惹得羽村羞惱萬分,叫道:“兄長!”


    羽衣拍著他的肩膀,嚴肅道:“你什麽時候發結婚請帖?我來給你主婚。”


    羽村幹巴巴再叫:“兄長……”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千葉本身是個跑個八百都費勁的小廢物,在月亮上待了一年,雖然說是新世界,她也沒什麽探索的興致,平常步數超過一千都是頂天,全靠羽村不知道從哪裏帶來的各種生活資源。


    月亮上光禿禿的,怎麽會有小鏡子和發繩?


    時間久了,都不是傻子,她大概能猜到羽村不是不能離開月亮,而是不想。隻不過她也不想揭開兩個人身上的蓋子,便不提。


    至少現在她過得還算開心。


    千葉不明白為什麽她完全沒有探索迴家道路的興致,偶爾想起來曾經的生活隻覺得遙遠又陌生。有時候羽村帶著她飛起來的時候她遙望地球,心裏更是空茫茫一片,隻有羽村是熟悉的。


    從某方麵講,千葉很討厭變數。


    給她一個地方,她就可以像蘑菇一樣長長久久地紮根生長,心滿意足地看著一切按部就班地走,會令人油然而生一種成就感。


    所以變數就愈發可惡。


    如果那個什麽哥哥沒來的話,羽村會怎麽麵對新鮮出爐的女朋友呢?她早早想著新關係新氣象,以往所有的習慣都可以從新的節點開始打破重組,要培養一些新的好習慣。但是羽衣來了,“chua——”打斷了她所有的計劃……真討厭。


    千葉踢踢踏踏地走到羽村的小木屋裏,想到最近那家夥又不知道神神秘秘在搞什麽,一見她上門就心虛地藏什麽東西,心裏一氣,直接就進去了。


    ……靠。


    千葉失了聲。


    被釘在牆上的,是一尊鬼氣森森的美麗人偶,有著藍白的長發和慘白的皮膚,眼睛緊閉,好似真人。


    千葉不由自主地上前,浮起來摸上人偶的臉。


    ——是冰冷的,卻也是柔軟的。


    “千葉!”羽村閃現在門口,表情緊張。羽衣站在他身後,若有所思望著牆上的人偶。


    千葉的手按在人偶的眼睛上。她薄而清透的指甲透著淡粉色,手背白皙,皮下隱藏著汩汩流動的青春血液,慘白和淡粉、生機與死相交相錯應,凸顯出一種詭異的張力。千葉聲音輕快:“好漂亮的人偶。”


    “啊,是。”羽村訥訥迴應,一邊拉著千葉的手將她帶到哥哥麵前,艱難地露出一個笑來,“之前我想試試跟隨兄長的腳步,就把我的查克拉分給了千葉,現在她才算有了點樣子。”


    羽衣的眼從毫無鍛煉痕跡的千葉身上一掃而過,若有所思望向弟弟:“那具傀儡,有點像一個人。”


    羽村沒有作聲。


    千葉抓著他寬大的袖子,彎了彎眼睛:“很漂亮,是不是?”


    和弟弟聊完的第二天,羽衣走了。


    千葉隨著羽村揮手告別,等羽衣消失的下一秒就氣唿唿地甩開了羽村的手:“你有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羽村先是盯著她,又猛然間死死抱住,艱澀道:“抱歉。”


    屬於成熟男性的低啞嗓音響在耳畔,沉鬱而醇厚。


    千葉:“我告訴你,就算你做出這種軟弱的姿態我也是不會輕易就……原諒……你的。”


    不知道什麽東西打濕了千葉的肩頸。


    千葉驟然一僵,咳了兩聲,慌忙道:“好吧好吧,因為你是羽村我才容忍你欺騙我的哦……從今天開始,不想說的事可以不說,但是不許騙我。”


    所以說,她最討厭戀愛腦啦!怎麽隨隨便便就投降了!


    “這具傀儡,是我的作品。”羽村有點不好意思地坐在屋子裏,微偏頭躲開千葉的注視,“一開始是因為我常常想起母親,所以……”


    “母親……?”


    “對,我的母親,輝夜姬。”他低聲敘說道,“她……做了許多錯事,我和哥哥不能再看著她錯下去,就把她封印在了這裏。但我知道,母親隻是太害怕了,才會做出那些可怕的事情。”


    “——她其實就是個弱女子。”


    千葉想象了一下什麽樣的“弱女子”才會被封印到月球裏,決定對此不做評價。


    她窩在羽村懷裏玩弄著他的小辮子,視線無意識地劃過男人的胸膛,饒有興致道:“母親,和那個人偶……傀儡一樣漂亮嗎?”


    “母親,是這片大地上最美麗的女人。”羽村迴憶著,忽略了千葉作亂的手,“我的傀儡,連她的萬分之一都不到。”


    那具傀儡走下牆壁,朝著千葉微笑行禮。


    千葉抖了一下,才好奇地探出頭:“哇哦,這就是傀儡嗎?”


    “是。”羽村驅使著傀儡向千葉伸出手,一邊耐心道,“這是我用查克拉線操縱的。”


    千葉的眼睛閃閃發光。


    她親親羽村的臉頰,然後歡快地奔赴了傀儡懷裏,和傀儡貼貼。


    羽村懷裏一空,突兀隻覺失落,忍不住盯著千葉毫無留戀的背影,默默地想:千葉這麽喜歡他做的傀儡他是很開心沒問題,但是,是不是有點過於喜歡了?要知道,她明明剛說了,想要成為他的妻子,要為他生好多好多孩子,直到一起死去……


    千葉:我隻問了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別的都是你自己發散的吧,喂!


    她抱了會兒傀儡,又摸著傀儡長袍上的勾玉,百思不得其解地轉過頭來看羽村,問道:“為什麽,你,還有你哥哥,身上都穿那種逗號長袍啊?”


    “不是逗號,是勾玉。”羽村無奈笑笑,認真迴道,“這是母親很喜歡的圖案。”


    又是母親。千葉撇撇嘴。


    但是轉念一想,假如她是他們母親,首先得把這兩個逆子揚成灰,又不由得高興起來。


    羽村毫無所覺,隻是覺得妻子情緒變換好快,忍不住也隨著妻子微笑起來。


    千葉最終成為了他的妻子。


    大筒木羽村漂在空中,望著無邊夜色和遙遠的星星。


    母親會開心嗎?抱歉……不能讓母親脫離封印,不能毀掉這個哥哥創造的世界。


    千葉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孤單而寂寞的月亮上多了一個人的存在,就什麽都不一樣了。每天思考千葉需要什麽,想吃什麽,要學什麽就已經耗費了他大半的精力,連修行都有點懈怠了。


    千葉看著他,卻從來沒提過要和他一起修行。羽村是鬆了一口氣的。因為母親和兄長的爭執,隱瞞千葉的存在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他絕對不會允許千葉修行。


    ……要是千葉撒嬌,那就再說。


    不過是不是該做新鞋了?千葉的腳掌太過柔嫩,根本就適應不了木鞋,要新的鞋墊還有襪子……


    有人從背後捂住他的眼睛,笑盈盈道:“猜猜我是誰?”


    羽村無聲歎氣,想起妻子最近學會操縱傀儡之後與他玩耍的許多小遊戲,就有點後悔自己又做了許多傀儡,怕妻子不舒服,還特意調整了傀儡的觸感和溫度。


    他柔聲道:“是一號嗎?”


    “不對。”


    “二號?”


    “不對。”


    “三號?”


    “不對……你不要用窮舉嘛!”


    聽著妻子的撒嬌,羽村鉗住按在雙眼上的兩隻手,滿含笑意道:“是千葉,對不對?”


    他的千葉撲進他懷裏,笑容燦爛道:“答對了,獎勵一個親親!”


    “欸,隻有親親嗎?”


    “你還想要什麽?”


    “……”


    “你學壞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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