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似乎泛起空蕩的噪音,似遠似近,一瞬間,記憶在一瞬間將他拉迴了十六年前。


    六歲的易淮長得十分可愛,從小眼睛就帶著一點琥珀色,又大又圓,總是好奇地打量著一切新奇的東西。


    傍晚的夕陽絢美又熾熱,一高一矮的影子長長落在地麵。


    他圓潤柔軟的小手被一雙有力又溫柔的手牽著,他抬頭望去:“媽媽,爸爸今天晚上不迴家,我能和媽媽一起睡嗎?”


    易淮低著頭,聲音有些軟糯,帶著一絲撒嬌的味道:“媽媽很久沒給我唱歌了,想聽媽媽唱歌......”


    許夢停下腳步,蹲了下來,雙手穿過易淮的雙臂將他抱了起來,聲音揶揄:“誒唷,我家淮淮想跟媽媽睡覺啦?”


    易淮彎著眸子,嘴角羞赧,稚聲稚氣:“想!”


    “好,今天爸爸不迴家,媽媽陪你睡覺覺!”許夢抱著易淮,五歲的孩子抱著還是有些重量,但許夢卻能穩穩地抱著他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一大一小的聲音躺在床上,易淮期待地睜著眼睛,許夢側著身子,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打在易淮的身上,神情柔和:“淮淮想聽什麽?”


    易淮眨了眨眼,說:“媽媽唱的淮淮都喜歡!”


    “好,那淮淮閉上眼睛,媽媽唱給你聽。”許夢一隻手輕輕拍打著易淮的後背,聲音又低又緩,帶著無盡的溫馨與溫暖。


    “蟲兒爬在我的琴上聽著樂曲輕輕響,等著音符劃過臉龐織出透明的情網。”


    “蛐蛐蹲在我的身旁哼著動聽的聲響,心中卻想著明天的午餐和誰去分享。”


    “不能忘,難計量,多少心事自己扛,多盼望放下所有奔向蟲兒的家鄉......”


    “......”


    “蟲兒美蟲兒俏蟲兒都很愛炫耀,蟲兒瘋蟲兒鬧蟲兒總能趕走所有寂寥......”


    唱完一整首,易淮在媽媽溫柔的嗓音中陷入睡眠之中,許夢將被子拉了拉,小聲問道:“小蟲子睡了沒啊?”


    易淮似乎在睡夢中聽見聲音,下意識的朝著聲音的方向挪了挪,貼近許夢的懷裏。


    “看來我的小蟲子睡著咯。”許夢悄悄地關上燈,低頭親了易淮的額頭,親昵又柔和,“晚安我的寶貝。”


    人來人往的人群中,來吊唁的人穿的都比較素,小小的易淮頭上裹著白布,眼睛紅腫著,望著守在靈堂的許夢。


    僅僅幾天時間,許夢如同換了一人一般,消瘦無神,似乎沒了任何活下去的欲望。


    他走過去,拉住許夢的手,“媽媽別怕,還有淮淮,淮淮以後會保護媽媽!”


    許夢無神的眸子被拉迴一絲光亮。


    一年後他們搬了家,鄰居家的小孩比易淮大了一歲,特別活潑,他們讀的是一個學校。


    “易淮,待會兒我帶你去我家吃好吃的!”長寧八歲,剃了一個板寸,整個人顯得特別有精神活力,整天一副使不完的牛勁。


    易淮站在他旁邊就一副文文靜靜一副乖孩子的樣子,他睜著大眼睛:“吃啥?”


    長寧小聲道:“我叔叔從外麵不知道哪裏整了一隻兔子,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待會兒我們悄悄去給他烤來吃了!”


    易淮愣了一下:“你會殺兔子嗎?”


    長寧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樣,他帶著易淮溜進家裏的後院,一隻很肥的兔子被關在籠子裏麵,他手上拿著一把菜刀。


    “易淮,你幫我抓住兔子,我來割它的喉嚨,應該跟殺雞差不多。”長寧看他爸殺雞的時候就是先割掉雞的脖子,兔子應該也是。


    易淮其實有些害怕,但是還是照做了。


    易淮按住兔子,長寧深吸一口氣,咽了口唾沫:“按住啦,我要開始了。”


    結果菜刀一下去,血飆了出來,兩人臉上身上到處都是鮮血,這條傷口沒割多深,兔子猛地掙紮,七歲小孩的力氣還不是很大,兔子猛地從易淮手中掙脫出去。


    兩人身上被濺了一身血,兔子跑了,長寧大叫起來:“啊啊啊,兔子跑了!”


    在裏麵的大人聽到院子裏麵的聲音,猛地衝出來,看見這個場景臉都嚇白了,長寧一手還拿著菜刀,菜刀還在滴血站在易淮麵前,易淮呆呆地坐在地上。


    兩個人身上還有那麽多血。


    嚇得長寧爸爸衝過去拎著易淮和長寧就往醫院衝,結果兩人身上一點事情沒有,最後長寧老實說出了他們剛才在院子裏麵幹了些什麽。


    直接氣得長寧老爸拿著棍子打了長寧一頓,易淮也跟著挨罵。


    長寧一邊擦眼淚一邊吃著兔子肉,抽噎著:“對不起讓你也挨罵了!”


    “沒事,是我的錯,我沒有抓住兔子。”


    “不過還怪好吃的。”長寧又吃了一口。


    易淮九歲,許夢帶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孩子來到家裏。


    “淮淮,叫叔叔。”


    易淮站在角落的位置,手裏抱著玩偶,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叔叔。”


    許夢帶著比他小兩歲的小男孩走到易淮麵前,“以後小飛就是你弟弟了,知道嗎?”


    易淮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是安靜地點了點頭。


    從那時候起,他媽媽再也沒和他一起睡覺,沒給他唱過歌。


    他和這個弟弟的關係一般,他不喜歡程揚飛,但也不會表現出來。


    後來一段時間,他出去和長寧玩了迴來,總發現家裏一片狼藉,許夢坐在沙發上掩麵哭泣。


    易淮習以為常的將家裏收拾幹淨,才走到許夢旁邊,輕聲問道:“媽媽你怎麽了?”


    許夢擦幹眼淚,抱住易淮:“淮淮......”


    她隻是喃喃著他的名字,並沒有說任何話。


    直到那一天他難得沒和長寧出去玩,而是提早迴家,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聽見裏麵的聲音,他衝了迴去,猛地打開門,腦袋一片空白。


    許夢蜷縮在角落,眼淚掛在蒼白的臉上,那個男人手裏拿著一根棍子朝著許夢的身上揮去。


    “老子都說了老子沒在外麵找女的,你非要無理取鬧,你以前那個男人到底在外麵找了多少女的你才疑神疑鬼成這樣?!”


    “他媽的老子找女的又怎樣,要不是想給老子兒子找個保姆,我能跟你扯證!?”


    “還帶著一個拖油瓶,老子不在外麵找錢,你們喝西北風嗎!?”


    一切的汙言碎語全部鑽進易淮的耳朵裏 ,他扔下書包衝過去一把推開那個男人,緊緊地抱著許夢。


    棍子落在易淮身上,他咬著下唇,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來,身體因為害怕而一直顫抖。


    要不是長寧爸爸帶著長寧過來送吃的,看見這一幕報了警,趕緊送了易淮和許夢去醫院。


    雖然警察警告過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也隻是安分了一段時間。


    忽然有天,許夢拉著易淮,眼中帶著易淮看不懂的情緒,最後卻什麽話也沒說,隻是靜靜的抱著他。


    那天是很平淡的下午,那時候易淮快十三歲了,已經初一了,老師接完電話,心情忐忑的將內容告訴他。


    “你的媽媽現在在精神病院,你的後爸跳樓摔死了。”


    易淮怔愣的站在原地,眼前的世界似乎緩慢褪去顏色,耳邊安靜地像是隻剩下他一個人。


    聽鄰居說,兩個人在陽台打架,許夢第一次還手但依舊打不過,那男人喝了酒,不知道發什麽酒瘋,莫名其妙的站在凳子上,結果沒踩穩,從二樓掉下去,頭先著地,當場就死了。


    許夢看見這一幕,瘋了。


    程揚飛被他叔叔接走了,還帶走了家裏的積蓄。


    長寧爸爸看不下去了,借給易淮錢,讓他媽媽在精神病院好好療養,讓他好好讀書,以後再還。


    長寧摟住易淮:“以後我就是你哥,我爸就是你爸!”


    那時候的易淮已經很不愛說話了,像是將自己圈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聽不見外麵的聲音,看不見彩色的世界。


    直到忽然有一個人推開門,走進來的少年身上帶著熾熱的暖意,肆意的少年氣息充斥在他周圍。


    世界忽然有了一絲光亮,黑白色的風景驀然褪去。


    “易淮!”盛意彎著明眸,朝他伸出手,聲音清澈而又令人蕩開一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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