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言他們穿上外套趕緊到走廊上,匆忙問道:“怎麽了這是?出什麽事情了?”


    飛哥也著急得不行:“盛意迴去穿衣服,路上邊走邊說,其他人迴去睡覺。”


    盛意神情恍然了一瞬,壓著心裏的不安,拿上屋子裏麵的外套就直接衝了出來,就聽見飛哥正好在和楊言他們說話,腦海就如同一片五雷轟頂一般。


    “剛才長寧打電話過來,說易淮出車禍了,現在送去醫院了,讓我們快過去。”


    盛意的腦子一片空白,幾乎沒有反應過來。


    “不行,我也去!”楊言皺起眉頭,他衝迴房間換了鞋子,看向走廊的路鹿和林亦卿,結果兩人速度更快,衣服鞋子已經換好了。


    “我們都去。”


    飛哥也顧不了那麽多了,趕緊催促:“走走走。”


    盛意幾乎是被楊言和路鹿拉著上了車。


    車是林亦卿開的,飛哥看向盛意,眸光有些凝重了一下,盛意靠著窗,隙開車窗一道縫,冷風灌進脖子中,才讓他勉強保持清醒。


    “長寧沒跟我說太多,大概就是......”飛哥頓了一下,“易淮媽媽在精神病院自殺了,長寧先趕過去了,易淮過去的時候被一輛輪胎打滑的.....大貨車撞了。”


    車內一片安靜,車窗外的風聲刺耳,雪花飄進車窗落在盛意的臉頰上,變得濕潤。


    “那.....他現在.....怎麽樣了?”盛意喉嚨發啞,唿吸有些喘不上。


    飛哥捏緊手機,看向窗外,靜了好一會兒,才沉重地開口。


    “正在搶救。”


    盛意閉上眼睛,靜了半分鍾,拿出手機打字的手微微顫抖,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落下的水滴在屏幕上炸開了花。


    [媽,易淮出事了,能來趟醫院嗎?]


    他熄掉屏幕,眼睛發紅。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飛哥將車停好,帶著他們衝進醫院,夜晚的醫院也不算太安靜,搶救室的燈亮著,盛意怔愣地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楊言拉了一下盛意,看了一眼搶救室的門:“你先坐會兒。”


    盛意站在門口紋絲不動。


    路鹿站在盛意身後,平時最會安慰人的人此刻他什麽什麽都說不出口。


    身後傳了腳步聲,林亦卿聞聲望了過去,一個帶著胡茬的神情有些慌張的男人踱步坐過來,看向飛哥。


    “你們.....是易淮的家屬嗎?”


    飛哥抬起頭,站了起來,語氣微冷:“是的。”


    跟著這人來的還有兩個警察,將他們的情況交代了一下。


    張成局促的搓了一下手,身上還帶著血跡,他躊躇的鞠躬,將頭埋了下去,帶著懺悔和抱歉:“抱歉。”


    “對不起有用的話,我朋友就不會躺在裏麵了。”楊言眼底冷漠,眼尾染上一絲猩紅。


    易淮的車是正常行駛,調取了兩遍的行車記錄儀和道路監控,是張成超速行駛,轉彎過紅綠燈輪胎打滑側翻,幾乎將易淮的車壓在了下麵。


    易淮整個人被卡在駕駛位,頭部受到撞擊昏迷了過去。


    盛意像是沒聽見一樣,依舊咬著下唇,固執地盯著手術室的燈。


    盛媽幾乎收到盛意消息的時候帶著盛爸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她了解了情況,抬手揉了一下盛意的半濕的頭發,“小淮會沒事的。”


    盛意像是終於找到了依靠一樣,高瘦身的子埋了下去,緊緊地靠在盛媽的肩頸,哭了出來:“媽,我害怕。”


    盛媽輕拍了幾下盛意的後背:“別哭,小淮肯定沒事的。”


    旁邊警察開口:“這裏有裏麵傷員的直係親屬嗎?”


    飛哥站起身,心情複雜。


    “沒有直係親屬,我是他幹媽,可以直接告訴我,我可以解決。”盛媽開口,幾個人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樣,飛哥站在後麵,時不時擔憂地望向搶救室門口。


    千萬不要出事啊易淮。


    處理好肇事者的事情,盛媽才迴來,長寧從精神病院那邊趕過來,氣喘籲籲。


    “易淮怎麽樣了?”他看向搶救室。


    剛好這一刻搶救室的燈滅了,所有人站起來圍了上去。


    “醫生,裏麵的人怎麽樣了?”楊言緊張的問道。


    身後推出來一個插著氧氣罩,臉色蒼白的毫無生氣的人,易淮躺在上麵,頭上包裹著繃帶,緊閉著雙眼。


    “他的情況.......”醫生頓了一下,“頭部受到撞擊,可能腦震蕩比較嚴重,左腿小腿骨折,肋骨裂了一根,現在患者還沒有清醒過來,等他醒後再做一次全麵的檢查。”


    “我先把患者送去病房,親屬跟著過來聽一下接下來要注意的事情。”醫生看了一圈,問,“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盛意啞聲開口,“我來。”


    “我跟你一起。”長寧說道。


    處理完所有事情,長寧揉了揉脖子,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手搭在眼眶上長舒了一口氣。


    盛意從病房退出來,長寧睜開眼,瞳孔中布滿血絲,他筆直開口:“盛意,我想跟你談談易淮的事情。”


    盛媽走過來,說道:“一起吧。”


    三個人走出醫院,外麵的雪停了,道路上來往的車輛很少,長寧摸了摸口袋裏麵的煙,看了一眼盛媽,又放了迴去,他走進便利店買了三瓶水。


    “阿姨應該知道一些易淮家裏的事情吧?”長寧擰開水,一口氣喝了一半,從晚上七點開始到現在,他幾乎沒有休息過一秒。


    “知道,小淮跟我說過一些。”盛媽說道。


    長寧握著水瓶,指尖關節被凍得通紅,他偏過頭唿出一口白氣,緩聲說道:“要論現在這個世界上誰的關係和易淮最親近,除了盛意,那應該就是我了。”


    盛意靜靜地看著長寧。


    “就在剛才傍晚七點過的時候,易淮媽媽在精神病院自殺了。”


    盛媽愣了一下。


    長寧抿了抿唇,啞聲道:“沒救過來,死了。”


    他還是沒忍住,拿出了煙盒,退後了幾步點燃了一支煙。


    “盛意,我不知道易淮有沒有跟你講過他家裏的事情,但我在這裏作為他哥,作為他兄弟,我還是得再說一次。”


    長寧猛吸了一口煙,聲音有點泛啞:“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他爸早死,他媽媽後來找了一個男人結果出軌出車禍死了,他媽瘋了,今晚自殺也死了,他家庭挺不幸的。”


    “就連他的所有緊急聯係人電話,都寫的是我。”


    他看了眼盛媽,說道:“阿姨,我不知道接下來這麽說會不會冒犯到你,如果有冒犯,我先給您道個歉。”


    盛媽搖頭,她太心疼易淮了,怎麽會冒犯呢?


    “盛意,我能看出易淮真的很喜歡你,但如果你們看不起他的家裏那些事兒,不喜歡他了,你們就跟我說,我希望你能早點跟易淮斷開,我不想看他難過,他太固執了,作為他哥他兄弟,我也能推著他繼續往前走。”


    長寧撣了撣煙灰,低著頭說道:“我說這個不是為了其他的,我就想聽聽你的想法,我更多的是希望你不會介意易淮的家庭。”


    易淮前十幾年太苦了,他希望易淮後半輩子能夠快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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