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是那個時代的一個標誌性稱唿。在路上你見到一個陌生人,要稱唿師傅。在單位裏你開始見到的每一位同事,也都要稱唿他們師傅。不管人家習不習慣,你也要這麽叫。因為,這樣叫的時候,就是一個尊稱。


    就像現在的藝人,都願意叫個老師。不僅別人尊敬你的時候,這樣的稱唿。小視頻裏,自己也這樣的稱唿自己。就連剛出道的十多歲的小女孩,也會稱唿她是小什麽老師。這樣一來,我倒是弄不懂這老師了。


    我還是喜歡現在單位裏的樣子,年輕人一入職,就稱唿身邊的同事為哥呀姐呀的,哪怕那個女人和你的母親年齡差不多,也可以這樣稱唿她。這樣稱唿的時候,她很高興,你也很輕鬆。這樣一來,把單位營造成了一種家的溫暖。


    其實,那時在單位真正成為你師傅的人,也不過就那麽一兩個人。因為,在工作上,他是真正的教了你什麽,傳授了你什麽,這才是真正的師傅,也是一生的師傅。


    關仲真正的師傅,是一位美女,三十多歲的一位少婦。她是整個機關裏,最漂亮的女人。要是放到現在,就可以稱什麽花了。那個時候,就算你真的是貌美如花,也不會那麽稱唿。


    關仲的師傅叫王英,一個那個時代最普通的名字,卻是一個極不普通的女子。她絕對不是一個花瓶,更不是一個擺設。她不僅很能幹,而且,工作還十分的出色。她不僅得到了單位領導的稱讚,也得到了省廳上級部門的表揚。


    雖然,王英是一個很能幹的女人,但,在礦山適合女人發展的地方實在是不多。地下一條條昏暗的巷道,就是一個黑暗而又潮濕的世界,危險如影隨形的就在你的身邊。這樣的地方,就是男人拚爭的地方。


    可說起來,也不盡然。在七十年代,平穀川鐵礦,曾經就有一隻威名遠揚的鐵姑娘掘進隊。在這隻隊伍裏,是幾名身體強壯的年輕女人。她們每天和男人們一樣,扛著鑿岩機在堅硬的岩石上打眼放炮。關仲聽說現在的團委書記,就是當年的掘進隊長。從那以後,關仲對三十多歲的團委書記,格外的敬仰。


    雖然團委書記和王英的年齡差不多,可王英那單薄的身體,盈盈的細腰,卻怎麽也扛不起那沉重的鑿岩機。就算她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能力。雖然她不能成為一名掘進隊裏的鐵姑娘,可她依然是一枚發光的金子。


    師傅對關仲的要求還是很嚴格,這也許是她的個性使然。所以,關仲也隻有去認真的工作,不想動不動就被師傅說。可是,就算是很小心,也會常常出錯。這時候,關仲才知道,經驗和熟練,也是很重要的一份經曆。


    總體上來說,在那改革開放的初期。工作上還沒有現在這麽緊張,考核也沒有這麽嚴格,相互的競爭也沒有這麽激烈。因為,國企還是得到了更多的國家保護。而那些所謂的鄉鎮企業,還處在一個剛剛出生的階段,有些,還處在一個萌芽之中。


    在大家的心裏,那時候在大型國有企業裏工作,端的還是鐵飯碗。沒有什麽競爭,更沒有現在下崗這一說。無論你的工作努力還是不努力,好像區別也不是很大。因為,無論你怎麽幹,年紀輕輕的也不會得到重用和提拔。因為,那是一個論資排輩的年代。


    每一個人都按部就班的工作著,工作之餘,經常可以悠閑自在的聊著天。除了個別突擊緊張的任務之外,大多數時候,都可以輕輕鬆鬆的完成工作。


    到了春暖花開的時節,平穀川就變了樣子,就像一個小姑娘長大了一樣,漫山遍野都開始美麗起來。平平淡淡的工作,似乎也開始躁動起來。那壓抑一個冬天的情緒,也在滿眼的綠色中,退去了那一層灰色。


    這時,機關裏有人會借下車間檢查工作的機會,到大自然界中去走走,體會一下春天濃厚的氣息。因為,沒有時間的要求,所以,都是每天到了單位之後,再陸續的走著出去。


    大家常常會挑一些小路去走。主要是想看一看那些芽兒生長的姿態,瞅一瞅那些葉子嬌嫩的肌膚,感受一下春天帶給生命的那種靈動。特別是像關仲這樣的年輕人,一棵躁動不安的心,就會在這鳥語花香之中,不知不覺的安靜下來。


    大多數車間,離機關都很遠,悠然的走,常常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行程。走在那鬱鬱蔥蔥的小路上,除了花香,還有青草清新的味道。每當這樣的時候,就會讓人有許許多多的聯想。


    不管每個人有怎樣的聯想,也不管在你的腦海裏閃現過怎樣的畫麵。最後,能講出自己青春過往的人,也隻有師傅王英。通過王英師傅一次次、一個個片段的訴說,關仲對王英的過去,也有了一個深刻的了解。


    王英的命運,真的合了那句“自古紅顏多薄命”。在她七歲的時候,父母就有病相繼的去世了。父親那邊沒有其它的親人,好像父親是一個孤兒,是姥爺和姥姥一手把他給帶大。


    姥爺這邊也就一個女兒,所以,長大後,兩個人就順理成章的結婚了。好像這就是天生注定的一樣。姥爺和姥很早就姥有這樣的願望,從十幾歲開始,兩個人就知道,彼此就是彼此的未來。所以,小時候,兩個人就像對自己的愛人一樣的關心著對方。


    到了成婚的年齡,姥爺早早的就把他們兩個人的事給辦了。辦的很簡單,簡單的就是一頓宴席,然後,晚上母親從姥爺和姥姥這間屋子裏,搬到了父親那間屋子裏。


    雖然,王英在生活中少了父愛和母愛,可姥爺和姥姥,還是全力的填補了這個空白。姥姥和姥爺從來沒有覺得她是自己的外孫女,總覺得像是自己生了個二胎一樣。現在,王英是她們唯一親人,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望。


    王英小的時候,姥爺和姥姥都是在鐵路工作。雖然姥姥是在鐵路的一個大集體單位工作,比那些農行婦女要好的多。所以,那時家庭條件還是很不錯,王英沒有受過什麽窮,也沒有吃過什麽苦,整個童年,還是生活很快樂。


    雖然,王英沒有父母,可同學們還是很羨慕她。她不僅人長的漂亮,就連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漂亮。


    那時,學校早已不上課了。她正趕上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


    王英打起了行禮,就和大家一起下鄉了。好在她們去的地方不算太遠,離家也就四五十裏,可平時迴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分到他們那個戶的十二個人,都是他們一個班級的學生。七個男生,五個女生。楊林、尉岩、胡寶三個人都在他們這個戶裏,楊林比大家大一點,是這個戶的戶長。


    他們戶是一個新建不久的三間草房,最普通的東北民房結構。兩頭是臥室,中間是廚房。兩頭的臥室是兩麵大炕,女生住東麵,男生住西麵。男生人多,有一點擠。女生人少,睡的相對比較寬鬆。


    王英從小到大,還沒有這麽多人睡在一起過。開始的時候,還有點興奮。可過幾天之後,就不那麽興奮了。因為,白天幹活還是很累。沒幹過農活的王英,還真是有點吃不消。


    因為,都是同一個班的同學。男生對女生還是給了很多的關心和照顧,重活累活盡量不讓她們幹。可農村也沒有多少輕活,想出工不出力,也是不可能。


    好在一個月以後,她們幾個女生也漸漸的適應了。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黑土地,讓他們也有些迷茫。這何時才是個盡頭啊?


    讓女生很為難的是另一件事,那就是晚上起夜。原來,在城裏住,廁所都在屋裏。現在,廁所都在外麵,白天倒是也無所謂,可晚上就成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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