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陽光灑在了這個冰雪戰場。


    血腥味好像沒有昨天那麽濃烈了,但是從高處俯瞰,這裏處處都是各種斑駁之色。


    在這片冰冷的戰場上,晨曦的光芒賦予了它新的生命。冰雪在陽光的照耀下逐漸融化,流淌成一道道溪流,洗滌著每一寸土地。昨天的斑駁血跡在陽光的照耀下逐漸變得暗淡,但它們依舊訴說著昨天的殘酷。


    行先生帶上童子,和嬴先生一同入城。


    再過了關口沒多遠,就聽到了身後馬匹飛馳的聲音。


    三人轉頭看去,隻見一白一棕兩匹馬馱著他們的主子趕來了。


    “來者何人?此處可是戰場,閑雜人等速速離去!”守衛大喊道。


    “在下龍子秉,受高人所托,前來支援北境戰場!”


    “老夫姓姬,單名鵲,略懂些醫術的皮毛,希望能派上用場!”


    守衛聽說兩人是來支援的,麵色稍微有些放緩。對龍子秉還是繃著一張臉,但是對老者倒是很客氣。畢竟現在傷病員太多了,連那些高手都不得不帶傷作戰,更何況士兵?所以能多一個醫師總沒錯,哪怕是赤腳的。


    “鵲神醫!”聽到了老者的自我介紹,行先生和嬴先生很是高興,連忙跑迴關口向這位老神醫行禮。


    “哎呀!是行先生和嬴先生!你們也來了?”鵲神醫很高興,領著龍子秉對兩人迴禮。


    守衛聽到兩人的稱唿,又看到了兩人的動作,以及那臉上的虔誠,立刻意識到眼前這個老頭絕對沒有他自己說的這麽簡單。


    守衛知道嬴先生和行先生的分量,畢竟就算昨晚這兩人來了還讓他保密,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有高手來到營地附近怎麽能不通知燕王知道呢?隻不過燕王尊重他們的決定,沒有去打擾他們,但是還是派了一小支隊伍去護著他們休息。由此可以看出這兩位是真高手。


    那麽,由燕王認證的真高手認定的“神醫”恐怕就遠遠不是“略懂醫術的皮毛”這麽簡單了。明白了這些關節,守衛對老者的態度也變得認真起來。


    就在大家都在給鵲神醫噓寒問暖、簇擁著這老者進關口的時候,唯有龍子秉一個人在關口外吹著涼風。


    “哎呀!鵲神醫!您老人家怎麽到這來了,真是福氣啊,福氣啊!”燕王的大嗓門遠遠地傳過來。


    眾人轉過頭去,就見到燕王領著墨千機老木頭等人匆匆往這邊趕過來。


    “哈哈哈!燕王!好久不見!”


    “見過燕王!”


    守衛聽見燕王那大嗓門,直接低下頭去表示對鵲神醫表示恭敬。


    連燕王老子都叫他神醫呢!這還能假麽,態度好一點,沒準什麽時候沒了半條命就靠這老者來救了。


    “燕王啊,你可別隻看到我了啊。我可是給你帶來了三個高手呢!”鵲神醫擺擺手,指了指離燕王不遠正在和墨千機老木頭寒暄的行先生和嬴先生,以及現在還在關口外吹風的龍子秉。


    “鵲神醫,別在那自己給自己攬功了。老木頭的傷有點重,你不過來看看?”趁著燕王和另外幾人打招唿的功夫,墨千機吆喝道。


    “嗨喲!才來了就有活了?”鵲神醫徑直走向老木頭,摸起他的脈,看看他的臉色問道:“你上次在那個小木屋裏還問我:怎麽走了?之類的。你說你,我要是不走,你還能在這見到我不?”


    老木頭不敢說話,畢竟現在鵲神醫才是大爺。


    “你說你,一把骨頭,又沒啥意,就瞎打啊!”鵲神醫大概明白老木頭的病灶了,不由得對老木頭一頓數落。


    “我沒有意沒有力都能跟大命打個有來有迴呢!”老木頭說這句話的眼珠子到處亂轉,“我要是有意……嗯,大命,也……也就那樣。”


    鵲神醫摸完了他另一隻手的脈,確定了老木頭的傷勢。迴頭對其他人說道:“不礙事,針灸一下,再喝杯熱乎的,歇一下就好!”


    聽了鵲神醫的話,眾人才放下了心。


    “那走吧,就先去木先生的營帳,盡快把這位高手的傷勢恢複。不知北域的大軍什麽時候又會反撲了!”


    眾人準備往裏麵走去,這時一道慘叫聲傳過來。


    “燕王!小的也想為北境出一份力啊!”


    大夥們轉過身,看見那正在關口外一臉生不如死的龍子秉。


    龍子秉看到眾人的眼神裏充滿著陌生的打量,本來就涼了半截的心瞬間凍結了。


    “鵲神醫!你老人家好歹說句話呀。”龍子秉要崩潰了。


    “諸位,這是名家的龍士子。年紀輕輕,實力也不錯。”鵲神醫終究還是不忍心讓對方在外麵吹冷風。


    “既是有誌之士,又得鵲神醫看重,想必也是不簡單吧。讓他進來吧!”


    守衛得到了燕王的指令,龍士子終究還是被放進來了。


    “諸位先生,現在時間還早。我已安排了人在時刻觀察北域的動向,還請諸位入主帳來喝些熱的來暖暖身子吧。”


    “燕王,我與老木頭就先失陪了!”鵲神醫提醒道。


    “哎呀,看本王這記性……對!對!對!去吧。”燕王感到羞愧不已,怎的看到支援來了就高興得忘記了病員呢?


    “燕王,把這裏的醫師都召集起來,和鵲神醫學兩招吧!能讓這老兒待著的地方可不多——你說呢?鵲神醫?”老木頭提議道。


    “我看可以有!”鵲神醫點了點頭,“時間緊迫,教個一招半式能救命的也好。”


    “好!那本王現在就把空閑的醫師召集過來,還望鵲神醫抽空能訓上一訓!”燕王大手一揮,全力支持。


    “好了,先去給老木頭紮兩下先。”鵲神醫跟著老木頭進了他的氈帳。


    ……


    東域,楚國北境。


    智者坐在樹頭下,看著天上的鳥飛過,看著天邊雲飄過,看著……兩個小人在下麵慢慢爬上來,身形也慢慢變大。


    “見過祖師爺!”兩人對智者行禮道。


    一丘之貉!智者暗罵道。


    “你們怎麽尋得老夫的?”智者問道。


    “迴祖師爺,是師尊告訴我等祖師爺在此地的。”那個年齡偏小的迴答道。


    “還是差了點啊!”智者說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你可比我初見你時成熟了不少!”


    眼前的兩個小輩自然就是槐穀的兩個小字輩,至於他們的師尊,那自然是老麻袍。智者去找老麻袍探問“九州大計”事宜的時候小徒孫還沒出山,自然是見過的。


    “謝祖師爺。兵者,詭道也!後生必須要成熟起來,這樣才有勇氣去接受兵家的殘酷。”小麻袍迴答道。


    “說得好啊!你有這樣的想法,很好!”智者雖然不怎麽喜歡戰爭,但是他並不反對未雨綢繆,故而對這個小麻袍表示非常的歡喜。


    “你叫什麽名字?”智者問道。


    “迴祖師爺,我叫伯靈!”


    ……


    北域,山洞裏。


    “你這麽把我捆在這裏也不是事啊!”右侯譏諷道。


    “怎麽就不是事了?”莊真人感到好奇。


    “你該不會通知了王庭的人來救我吧。”右侯撇撇嘴,“倒是來個瓷中捉鱉?你可別被前後夾擊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是不是想得有點多了?”莊真人對右侯的發散性思維感到很無奈,“我就隻是把你綁在這裏而已,然後……”


    “然後幹嘛?”右侯肯定不相信對方的意圖就這麽簡單。


    “不論你們南征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你的價值,和那個叫野狼的麻布袋沒什麽區別!”莊真人用略帶可憐的眼神看著他。


    右侯對上了莊真人的眼神,半晌,一臉不屑地笑道:“拿我做談判條件?你們東域人都是什麽豬腦子?還自認有文化?野狼能拿來做談判是因為他四肢健全,至於我?我呸,廢人一個。你覺得大命是傻子嗎?”說著說著,右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笑點,哈哈大笑起來。


    莊真人玩味地看了他兩眼,等他笑夠了,才俯下身去提醒道:“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


    “哼!”右侯一臉“我看透你們這些傻子”的表情掃了莊真人一眼,“什麽啊?說來聽聽?有文化的東域人居然發現了我都忘記了的東西。”


    莊真人眯眯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是北域的右侯啊!”


    右侯一開始不明白什麽意思,盯著莊真人好一會。正當雙方互相對視的時候,右侯突然脖子一甩,頭往石頭上狠狠地磕上去。


    莊真人時刻提防著目標自殺,此刻怎能如他所願?提前把手放在他的腦後,等右侯要破頭自殺的時候,他把手一抬,攔住了右侯的舉動。


    “可別磕壞了啊!右侯的腦子可是裝了好多好東西的呢!”莊真人嘴角上揚地站起來。


    看著一心求死的右侯,莊真人倒是沒想管了,直接釋放道之幻意,讓他好好睡一覺,然後自己走出洞口,讓自己清醒一些。


    其實右侯不管是活著還是死的,對北域都沒什麽實際的用處了。而不管右侯死沒死,既然被東域的抓去了這麽久,北域也不會再信任他了。


    思緒亂飄的莊真人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他睜開雙眼,看向南方,看向北域南境。在那裏,有一股極強的威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又來了!昨晚來了一次,現在又來了一次,這是第二次了!前線到底要麵對的是什麽鬼東西?


    “哈哈哈哈!大祭司降臨,爾等必死無疑!”右侯的沉睡狀態被威壓喚醒,趁莊真人還沒反應過來,用生平最大的力氣把脖子往後一甩,頭顱“嗒”的一聲磕在了石頭上,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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