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域,燕國北境。


    暖帳內。


    “楚國那幫畜生居然想反?混賬!”燕侯一怒之下抬手一揮,掌風轟碎了旁邊的一個空酒壇子。


    “本侯在這裏死守邊境。那群沒心沒肺的居然敢窩裏反!”燕侯重重吐了一口氣,“娘蛋的!要是這一次老子從大命手裏活了下來,定要南下砍了那個楚王的頭!”


    “燕侯息怒。眼看大命將至,不如先定眼前乾坤,再去斬頭不遲。”大麻袍提醒道,“侯爺有什麽吩咐,盡管說便是。”


    燕侯看看大麻袍,又轉過頭去吐了一口氣,好似要把剛才的怨氣全部吐掉,再把目光轉移迴來,鄭重地說道:“先生,我一直沒有讓你轉移百姓,是我有信心保護好他們。這裏是他們的故土,若是能不走,又有多少人願意走呢?”


    燕侯站起來,望向北方,仿佛透過暖帳,看到了那正在奔馳而來的北域大軍。“但這次的對手是大命,我是真的沒什麽把握了。先生,你說過,你搬家在行,那就拜托你了。”


    “定不負侯爺所托!”大麻袍馬上站起來應道。


    “知道我為什麽如此支持‘九州大計’嗎?”燕侯反問道,“不需要戰爭,就能開啟一個氣運一統的新九州。這是我期盼的。我和北域打過這麽多年的交道了。我很明白:戰爭這種東西,沒有好處!”


    “可惜啊!蒼天不願如人意!秦國的氣運要被完全收迴的時候,十字軍殺過來了;我燕國的氣運要被完全收迴的時候,大命殺過來了。”燕侯一步步地走出簾帳,那身影怎麽看怎麽孤獨。“十字軍殺過來的時候,智者擋下來了。但是如今,智者力不從心,聖人閉關養傷,那位坐鎮大局。也就隻能由我,去攔下大命了。”


    燕侯似乎忘記了大麻袍,自顧自地走出去了。


    ……


    東域,槐穀。


    “這小子!又任性了啊!”麻袍老者搖搖頭,思索了片刻,輕歎了一口氣。“罷了,隨他去吧。”


    ……


    燕侯登上空無一人的城牆,用望氣術向遠方看去。以南征軍的速度,估計不用半天就到了。


    他卸下背上的長槍,右手持槍,左手輕輕地拂去表麵的白雪。感受著槍頭的鋒利,他閉上了雙眼。


    這種感覺,有多久沒感受過了?


    大雪,寒風,孤寂。


    一人,一槍,便是一片天地。


    身前,是致死的長矛。身後,是願望的安康。


    人固有一死,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地不懼死亡呢?燕侯捫心自問,他不是!


    但是人的生命不應該輕若鴻毛,更應該看似輕如鴻毛,但卻重若泰山。


    寒風雖冷,但雄心熱忱。既然大命想要踏平燕國,那先從他的屍體跨過去!


    燕侯仿佛變成了一尊雕塑,靜靜地屹立在那裏。慢慢地,白雪化作了一張薄毯,輕輕地把他蓋住。


    城牆下的太監看到此景,紛紛急得不行。戰時將至,要是主帥出了岔子,那可如何是好?可這蘇先生一直攔著不讓他們上去,也是難辦。


    大麻袍透過風雪向遠方看去,南征軍經過急行軍後,現在已經抵達了北域南境和燕國北境的交界處,正在原地休整。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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