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域,杏壇。


    一人站著,一人坐著。


    一人蓑衣,一人布衣。


    彼此無言。


    麻煩!能扛得住意的威壓,至少此人身上也有意,如果沒有意,那此人身上的力將達到一個十分恐怖的量。


    不過一般來說:能以力抗意的人,由於厚積薄發,都能悟出屬於自己的意。


    但是凡能悟出意的人,不管是前人的意也好,自己的意也罷,都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既然對方多半也有意,那杏壇老者就不留手了,直接用上全力。


    在儒之聖意的堅持下,文墨之力如同洪水一般向蓑衣人奔湧過去。


    蓑衣人也不甘示弱,衣袖一揮,直接用文墨之力接住了杏壇老者的攻勢。


    然而,蓑衣人估計怎麽也想不到,這看似宏大的一招,實則是個障眼法。蓑衣人剛剛搶奪過來的爛竹簡震了一下,其蘊含儒之聖道突然爆發,直逼胸口。


    蓑衣人心中一驚,轉移了文墨之力的方向,暫時頂住了燃眉之急,但是杏壇老者那失去阻擋的文墨之力依舊在儒之聖道的加持下向蓑衣人奔湧而去。


    狡詐!蓑衣人暗罵一聲,將手中的那個將他害的如此狼狽的爛竹簡扔出去。


    而那爛竹簡似乎能吸掉杏壇老者的文墨之力,杏壇老者的文墨之力經過竹簡時紛紛拐了個彎,匯入竹簡。


    杏壇老者感覺情況不對,把力收迴,但依舊維持著儒之聖意保持警惕。


    似乎是沒有力可以吸收了,那爛竹簡散成一根根竹條,“乒乒乓乓”地掉在地上。


    杏壇老者用儒之聖意掃過竹條,發現上麵居然沒有任何力,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但是那爛竹簡適才確實是在吸收他的力,可這股力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杏壇老者感受了一下身體內部文墨之力的殘餘,再三確認自己是把力打出去後,看向對方的眼神有了些變化。


    “你的實力,似乎弱了不少啊。剛才那真的是你的全力麽?”蓑衣人終於說話了。


    聽到蓑衣人的聲音,杏壇老者鬆了一口氣,散去儒之聖意,舒身正拜。


    “弟子,見過先生。道之無意,果然名不虛傳!”


    “哼!”蓑衣人抬起右手,摘下鬥笠,露出了一張淡然的臉。


    ……


    東域,學宮。


    淳大祭酒展開了被壓在油燈旁的字條,細細地瀏覽著上麵的內容。


    “字條上有千機之意?看來這多半是墨祭酒留下的字條了。”


    “那晚傷到那人的左腰……疑似奸細……嗯……原來他那次談話是在試探我麽?”


    “至於麽,連我都要試探。”


    淳大祭酒輕輕一笑,將字條卷起,用油燈的火焰點燃。


    在淳大祭酒的注視下,字條漸漸地化為灰燼。


    火焰快要燒到手了,淳大祭酒把字條鬆開。


    那沒卷好的字條失去了束縛,鋪展開來。火焰沒有因為字條形態的變化而停下吞噬的腳步。


    “原來,是你麽?”


    淳大祭酒死死地盯著字條上那即將被毀去的最後五個字:


    “北域大賢王。”


    ……


    東域,槐穀。


    一個身穿麻袍的小輩,一個身穿麻袍的老者,大眼瞪小眼。


    不同於剛剛被老麻袍“趕”下山的小麻袍,這位後生的臉倒是褪去了幾分稚氣。


    “你個崽子還好意思迴來?迴來幹嘛?”看到自家的好大徒,老麻袍的好心情頓時就不翼而飛了。


    “迴來看看老師您啊!”


    大麻袍的表情倒還挺真摯的。


    “這句中聽。不過,我不信。”


    這徒弟入門少說都有十幾年二十年了,心裏想什麽老麻袍自認清楚得很。


    “……”


    “委屈啥呢?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當年你師祖在秦國那見過你,你又不上去打個招唿。搞的師祖都來我這問罪了。”


    “嘶!”大麻袍倒吸一口涼氣,瘋狂擺頭環顧四周,“師祖走了沒?”


    “得瑟吧你,早走了!”


    老麻袍抓起一旁的杯子呷了一口好酒後,放下杯子,“無事不登三寶殿,要麽就多少年都不迴來,要麽迴來準沒好事,說吧!又要哪裏需要為師去擦屁股的?”


    “……”


    在您這個老師的心裏難道我就是隻會闖禍的嗎?正準備擦擦頭頂並不存在的冷汗的大麻袍心裏咆哮道。


    “咳咳!”既然老師都問起話了,不管是不是拜托老師擦屁股也要入正題了,“北燕和南楚,老師打算先收掉那個的氣運?”


    “南楚可不怎麽老實,先對付南楚吧。”老麻袍沒好氣地看著棋盤上那一排黑子。


    “二師弟現在就在南楚盯著。”


    “那最好不過了。既然我的二徒弟去了南楚,那你就去北域吧。”


    北域?!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讓我,去哪裏?!那不就……那不就跟放棄了沒什麽區別嘛!


    “……老師。”大麻袍的身子晃了幾下,直接跪了下來,“弟子入門這麽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這些年……”


    “哎!哎!哎!打住!打住!打住!”老麻袍渾身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頭疼得很。


    在外人的眼裏,槐穀是一個神秘的地方。一來是老麻袍很有實力,備受世人尊敬;二來是槐穀的人不多,屈指可數。這樣一來,老師的知識短時間內取之不盡,也很少會有老師偏心這種情況。師徒關係和睦,各徒弟互相知根知底,也幾乎沒有什麽矛盾。這是令其它勢力十分羨慕的。


    但是在老麻袍看來,他巴不得師門別這麽和睦。論年紀,他做三個徒弟的祖宗都綽綽有餘,現在還掉價地做老師。


    更關鍵的是,很多時候,老麻袍覺得這三位才是祖宗。


    “……九州大計還沒完成,老師這就把我流放了,是不是太早了。”


    大麻袍的話語被一時打斷,但還是沒有徹底停下來。那誠懇的語氣搭配著給逝者臨終送別一樣哭腔,害得老麻袍差點沒忍住把棋盤給掀了。


    “想什麽呢你?照你這麽說,前段時間你的老三還被我發配到南楚去了呢!”


    “小師弟也在南楚?那邊就確實沒什麽擔心的了。”


    搞清楚了怎麽迴事,大麻袍的語氣瞬間正常起來,仿佛剛才那個哭喪著要吊死在槐樹枝頭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也快去燕國吧。燕國這次惹了北域,怕是頂不了多久。學宮既然沒什麽動靜,那就由槐穀去扛一扛。”


    說起這話時,老麻袍狐疑地看向東方,嘴上則不停地叮囑道,“這次拖久一點啊,別想上次那樣……老頭子我都還沒反應過來,你就沒命一樣地跑迴來了。”


    “徒兒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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