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增加了紙錢數量,盆中的火苗隨之有了一尺多高,讓他倍感溫暖。這是因為他在幻想著馮蘭趴在他背後撒嬌哼吟,正是有了這種虛幻,寂靜中才有了溫柔與溫馨,還有他才能感覺到的無限光明。


    人的幻覺隻要是出現在恰到好處時,那也是一種豔麗的美好,如果貪婪的沉浸在幻覺之中不願離去,它自然就會演變成冷冷的虛空。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存在的,一切又是虛無的。


    早上天才亮,趙春苗便發來微信:老公,我一夜難眠。沒有你的夜總是那麽漫長孤寂,還有寒冷。我想你、牽掛你、擔心你、還有好多的愛你。我今晚一定要與你共同度過,我不能沒有你,一分鍾都不行。你放心,孩子們我會安排好的。吻你!


    曾明越來越喜歡趙春苗這種馮蘭式的直接表達,讓他時刻都清楚對方是如何的愛他。戀人與夫妻之間本就應該如此,雙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什麽不好呢?一句簡單的“我愛你”,隻要出自於真,怎麽不能讓對方深感踏實與甜蜜?


    打造與維持愛情並不複雜,隻需坦誠、真摯、關注和專一就行了。太多的人都反感雞湯,如果你能辨別雞湯的真假,喝點純正的雞湯非常有利於“健康”。筆者一生可以說是一事無成,但最大的驕傲就是打造出一段真正的愛情。肅穆悲涼的墓園,因為有我亡妻的住入,便有了陽光、玫瑰和淒美的浪漫,墓碑上的小詩總是讓人駐足欣賞,無聲給予路人莫大的慰藉、、、、、、


    八點過,馮燕小心攙扶母親進入靈堂,躺在長椅上的劉思遠心靈感應般的醒了,起身伸了個長長懶腰。此時,睡足的馮學文懶洋洋打著哈欠走出小房間,見到姐姐就問:什麽時候吃早餐?


    馮燕也學會了不搭理他,冷他一眼便要劉思遠和曾明先去房間洗澡,再去餐廳吃早餐。馮學文聽聞,連忙跑向洗手處喝上一口自來水,咕嚕嚕幾下便了事。他現在三天不洗臉,一月不洗澡也能過。曾明和劉思遠有意拖延,為的是不想與馮學文一同吃早餐。洗完澡來到餐廳,馮學文果然離開,兩人便各要了一碗牛肉米粉。


    迴到靈堂沒多久,前來吊唁的人陸續到來,全都是銀行係統的人。劉思遠拉上曾明前去接待迴禮,馮學文麻木不仁的坐在長椅上悠然抽著香煙,仿佛所有一切與他無關。


    媛媛是午餐後和趙春苗她們一起來的,思念女兒到極限的馮燕顧不得那麽多了,將母親交給彭小薇她們,衝過去一把摟住女兒痛悔高嚎。在一旁曾成坤眼神的催促下,劉清媛緩緩伸出雙手抱住媽媽,馮燕的哭聲更大了。


    喪事的兩天時間,彭小薇她們每天都有兩人在此幫忙,四兄弟有空就來。前來吊唁的人有很多,銀行的、原罐頭廠的、原製鞋廠的、曾明以前營銷界的老同事和老朋友等,包括易總和李老板夫婦都來了。唯不見一個馮學文的同事或朋友來,哪怕是前妻龔海琦也未出現。


    易總兩兄弟是下午來的,祭奠完畢便與曾明交談了許久,主要是圍繞綜合管理和市場拓展問題聽取曾明的意見。兄弟倆似乎明白邀請他去公司工作屬於徒勞,隻是提醒他真的該去他們家看看兩老了,老爺子現在念叨他已成了習慣。


    曾明完全相信兄弟倆的說辭,他本人不同樣惦記著兩老嗎?十多年的交情啊。隻因自己目前仍處於落魄階段,身份的過於懸殊迫使曾明刻意淡化這種情感。敷衍幾句,再禮貌送走兄弟倆,曾明決定還是過段時間再講。麵對幾千年的等級觀念,有必要由他來改變嗎?自知之明、對號入座、豈不美哉?


    嶽父火化那天上午,除了嶽母被馮燕攙扶,所有親屬都跪下為嶽父送行,唯有馮學文在後麵和中巴車司機打電話,大聲吵著要求追加賠償。


    此時的曾明終於爆發,起身衝過去奪過電話扔掉,再兩手抓起他的雙肩把他擰了過來,一掃腿將他麵對火化房跪下。


    媛媛白他一眼冷怒一句:“不孝的東西,活該!”


    馮學文正要發怒,被跪在一旁的曾明反手一耳光打倒在地。嶽母和馮燕冷視這一切,然後悲哀看向高高煙囪騰升而出的股股青煙。


    辦完喪事的當晚,忙完廚房事宜的曾明和趙春苗趕到嶽母家開家庭會。嶽母婉言謝絕趙春苗和馮燕提出住在她倆家的提議,她隻想住在自己家。這時,馮燕要求馮學文把房子讓給龔海琦母子倆,沒想到馮學文聽後勃然大怒,起身高吼:“憑什麽?房子是我的!”


    “哈哈哈,無恥的人說話真的是比畜生放屁還臭。數學老師,你是不是不懂什麽叫醜態百出呀?你的房子?你出過一分錢嗎?買房和裝修還有你結婚,那樣不是外公外婆、我們家和姨姨家出的錢?畜生,你發現有哪一種雄性動物能做到,讓自己的配偶和孩子住在窩外?你不覺得稱唿你為畜生是在恭維你嗎?”


    媛媛冷冷道,又麵向馮濤大聲說:“馮濤,你給我聽著,你今後要是膽敢有這畜生一絲一毫的類似,就別怪姐姐對你不客氣!”


    馮學文聽聞再次發怒,想衝過去打外甥女。還沒靠近,就被曾明更重的一記耳光抽得東倒西歪跌坐在門前地上。沒人去扶他,隻有一種共同的徹底失望與無聲的鄙視。馮學文也明白他目前已是眾叛親離,爬起來開門外出,並狠狠摔上家門。家,終於安靜了。


    嶽父的賠償金被交警大隊做了定論,因雙方都有責任,中巴車司機賠償二十萬。馮學文不服,揚言要起訴,可一旦拿到二十萬賠償金後便銷聲匿跡,不再有什麽不服。不僅沒留給老娘一分作為防老備用,也沒給兒子留點生活費或是學費,甚至家都不迴了。嶽母和馮燕這才確認,馮學文已成為一個厚顏無恥、利欲熏心、無情無孝的爛人。


    黑色別克轎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馳,欣慰的笑容,已把多日的疲憊與憔悴驅逐出劉思遠的臉。隻要通過後視鏡看到妻女相擁在一起,他就感覺前方的路是特別平坦,充滿了陽光,心情更加舒暢。冬季越來越深入了,春天還遠嗎?


    轎車進入省城,也到了午餐時間,一家三口挑選一家非常好的酒樓吃團聚宴,並定下一個小包間。馮燕摟抱住女兒深情的親了好幾下,傾心彌補虧欠她多日的母愛,舉杯向女兒劉清媛再次誠懇道歉,請求女兒答應和媽媽喝一次交杯果汁。


    看著喝完交杯果汁的母女,劉思遠前段時間的離婚二字,早就消失在字典裏永遠找不到了,他決定今晚一定要在訂餐廚房和曾明好好痛飲一場。


    來到財經大學校門外,媛媛與爸爸媽媽擁抱告別,轉身的媛媛伸開雙臂奔跑,像一隻美麗的鴿子飛向校園。背後忽然傳來媽媽透心的哭喊:“媛媛,媽媽愛你!媽媽愛你!!”


    喊聲穿透一切,仿佛世界每一個角落都能清晰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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