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豪雖然在麵對張銘眾人之時,所說諸葛家族的刺客不需要友情,甚至在自己座上諸葛家族當代家主那把交椅之時,這種理念諸葛豪已經通過各種各樣的雷霆手段,讓整個家族的刺客都烙印進骨髓之中,但是在諸葛豪的內心深處中,諸葛豪不僅不是冷血無情之人,甚至諸葛豪的內心,其實是非常向往與懷念那種刎頸之交的友誼的。


    隻不過他處於諸葛家族家主的位置上,為了家族的發展,為了整個家族的延續和生存,這些正常人所謂的七情六欲,都被他徹底的隱藏起來罷了。


    “楚大哥,鐵蛋,菲菲姐,在那個世界的你們,還好嗎?”諸葛豪仰頭看向天空,腦海中迴想起曾經和自己情同手足的戰友,一起戰鬥,一起哭一起笑的年輕過往,這個表麵冷血的男人,此時鼻子竟然也忍不住又著一陣陣酸楚。


    誰沒有年輕過?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做過一些荒唐事?


    誰年輕的時候身邊沒有幾個荒唐的至交好友?


    隻不過隨著年紀的增加,任務的增加,身邊一起戰鬥的過命好友,一個接著一個的隕落死亡,讓這個原本開朗的少年郎,慢慢變成了如今冷血的家主。


    “為什麽當初死的人,不是我?楚大哥,你不應該救我。”諸葛豪一聲長長的歎息,始終冷靜的雙眼,在此時竟然隱隱出現了一絲絲霧氣。


    山巔之處的諸葛豪,右手一閃,一瓶汾酒便出現在手中,不是什麽名貴的陳年佳釀,僅僅隻是最最普通的汾酒,就是世俗超市中最常見的那種白色瓶子的汾酒。


    諸葛豪望著手中的汾酒,輕輕擰開瓶蓋,向半空中灑去,祭奠曾經出生入死的戰友,隨後自己仰頭便深深灌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汾酒,順著口腔直接進入諸葛豪的身體,讓這個常年不飲酒的刺客家主,微微嗆了一下,輕輕咳嗽幾聲。


    “楚大哥,真不知道你當初為啥就好這一口呢?一點也不好喝。”此時的諸葛豪就像一個剛剛踏入江湖的雛兒,在輕聲與自己的前輩兄長,訴說著自己的思念。


    諸葛豪再次仰頭猛灌幾口汾酒,同時將自己的注意力再次投向張銘眾人的方向。


    縱然麵對諸葛明成的時候,諸葛豪口口聲聲說會給予張銘幾人絕對的公平,但是在此時諸葛豪依舊是出言提醒,對張銘幾人表達了最為善意的一麵。


    每個人表達善意和愛的方式,都是不同的。


    可能這種無意之間的出言提醒,就是諸葛豪表達善意的唯一方式吧。


    池中,錢一一臉色已經漲紅到一個無法形容的地步。


    “張銘,我快堅持不下去了,太他媽的疼了。”錢一一就算將自己全身的氣息都激發到最大狀態,也依舊無法減輕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聽到錢一一的話,張銘微微睜開雙眼,目光掃視一下周圍的所有人,最終再次將眼睛重新閉上,隨後說:“連嬋兒一句牢騷都沒說過,你如果想放棄,你出去就好了。”


    聽到張銘一句話,直接打到自己的七寸之上,錢一一的身體頓時一震,一股堅強的無名信念瞬間直衝錢一一天靈蓋,錢一一緊咬牙關,再次一聲不吭。


    安靜的池中,時不時的發出一聲咕嘟咕嘟的氣泡爆裂聲,以及時不時眾人的一聲輕輕的痛苦呻吟。


    張銘此時雖然也在苦苦支撐,但是張銘此時的意識也已經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張銘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大麵積皮膚都已經被這古怪的池水灼燒壞死,那種自己皮膚一塊塊脫落的感覺,讓張銘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腦海中,那根緊緊繃直的神經,此時也已經快到極限,隻要張銘的意識稍微有那麽一絲絲的鬆懈,腦袋裏的那根弦,就會瞬間崩斷,讓所有的一切都付之東流。


    “太疼了,真的,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張銘的兩排後槽牙此時都快咬碎了。


    清醒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竟然讓自己的意識開始出現了輕微震動,張銘此時的內心中有一個越來越大的聲音在不停呐喊。


    放棄吧,別堅持了,放棄吧,太疼了,放棄吧。


    張銘的內心世界中,他的情感讓張銘放棄,而他的理智卻告訴張銘要繼續堅持下去。


    隻不過讓張銘放棄的情感聲音,對於張銘內心的衝擊卻越來越大,而那讓張銘繼續堅持下去的理智聲音,卻越來越小。


    而張銘的意識此時也越來越動搖,越來越模糊。


    人,在遇見巨大肉體疼痛時,會本能的讓身體陷入沉睡,以免巨大的神經刺激對大腦造成不可挽迴的傷害,而此時的張銘正處於這個階段。


    但是張銘卻要讓自己腦海中那最後一根弦繼續緊繃,這種肉體與意識的激烈碰撞,讓張銘生不如死。


    對,生不如死。


    而一直苦苦支撐,苦苦堅持的洛鈴音,此時也忍不住從口中發出一聲痛苦的喘息聲,緊接著鄭仁也忍不住噗嗤一聲,隨即便再次緊閉雙唇,艱難支撐。


    就連張子旭,也是發出一陣輕聲喘息。


    大家的意識和堅持,僅僅隻是短短的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經到了臨界點,十二個時辰?張銘此時不相信自己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間。


    堅持不下去, 太疼了。


    隨著張銘清楚感覺到自己胸口一處的皮膚再次脫落,那痛徹心扉的痛苦,就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捏住張銘的想心髒,那種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動,連唿吸都無法唿吸的痛楚,讓張銘忍不住一聲低吼。


    放棄吧,放棄吧,放棄吧。


    張銘腦海中這個聲音,越來越強大。


    那根弦,已經繃直到極限了,下一秒就要斷裂。


    張銘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慢慢脫離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意識越來越黑暗,眼皮也越來越沉重,連睜開眼睛看一眼身旁的同伴,此時都無法做到。


    轟!


    隨著張銘意識越發黑暗之際,深藏於張銘意識中的那塊破爛石頭,瞬間爆發出無窮無盡的金光,金光瞬間將張銘意識中的黑暗擊碎,仿佛是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寒冷的冰雪之上,那黑暗唯恐不及的開始從張銘的意識中褪去。


    同時張銘感覺自己全身一震,一股從意識中瞬間蔓延至全身的清涼快感,瞬間充斥張銘的全身。


    嗬。


    張銘竟然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呻吟聲,隻不過張銘這聲非常“誘惑”的呻吟聲,讓張銘一旁的幾人都是眉頭緊皺。


    所有人都在想,到這個時候, 張銘你發出的這是什麽動靜?


    而下一秒,張銘腦海中的金光並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反而越發的膨脹,慢慢的變大,一直膨脹出張銘的腦海,一道淡金色的波紋光芒直接將整個池水籠罩。


    而原本還在咕嘟咕嘟如同沸水一般的粘稠液體,此時竟然也開始慢慢變的平靜,就仿佛在沸騰的熱水中加入了一瓶涼水一般,沸騰冒泡的開水,瞬間平息下來。


    而將手中的汾酒最後一口灌進自己肚子裏的諸葛豪,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原本準備躺下休息一下,好好迴味自己年輕過往的諸葛豪,身體剛剛向後躺去,身體卻猛然一僵,硬挺挺的停在了半空。


    隨後諸葛豪詐屍一般的瞬間起身,雙眼目光炯炯的盯著張銘幾人的方向,這位諸葛家當代家主的眼神仿佛可以看穿一切,同時諸葛豪的注意力則是全部傾瀉而出,向張銘幾人探去。


    短短兩三秒鍾後,諸葛豪瞬間雙手結印,隻見那白皙的雙手此時已經在複雜繁多的結印中出現了殘影。


    隨後諸葛豪一聲大喝,一道波紋瞬間衝向張銘幾人所在洞穴的洞口,隨後一道無形透明水波紋的牆壁便將洞口徹底封鎖,連一絲一毫的縫隙都不會存在。


    而此時諸葛豪周身氣息一震,無數白色酒氣形成的霧氣瞬間破體而出,被山巔之處的罡風吹散,而原本還麵色通紅的諸葛豪此時也是重新恢複正常麵色。


    雙眉緊皺,不可置信的死死盯著洞穴。


    隨後依舊不放心,身體直接消失在原地,下一秒直接出現在洞口,雙手再次快速結印,一連打出五六道封印,才長長唿出一口氣。


    輕輕擦去額頭上的一處冷汗。


    諸葛豪口中自語:“是初元嗎?”


    而就在諸葛豪將洞口封印徹底做完,僅僅一個唿吸後,一道紫袍老者的身影便直接出現在諸葛豪身旁。


    諸葛豪感受著老者的氣息,根本都不用眼睛去看,諸葛豪就知道來者何人,同時躬身行禮道:“三長老。”


    而三長老抬手輕輕扶起諸葛豪,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而是與諸葛豪對視一眼,隨即輕輕點頭。


    看到自己家三長老都肯定的事情,諸葛豪正準備在打上幾道封印以防萬一,而三長老卻出聲阻止:“我已經在第一時間打過封印了,放心。”


    聽到三長老的迴答,諸葛豪抬頭凝視天空,隻見整個諸葛家族的上空都有著一道宛如透明的波紋出現,如果境界不夠之人,是根本不會發現的三長老布置的保護措施的。


    而此時在地球的某一處秘境,一位“年輕”的老者瞬間睜開雙眼,隻見此人嘴唇微動,用隻有自己能夠聽到聲音輕輕吐出四個字。


    “初元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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