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張子旭不遠處的十號,此時胸膛劇烈的起伏,幾個深唿吸後,十號那漲紅的臉色才慢慢褪去些許,但是額頭上的汗珠以及依舊爆炸的脖頸動脈,說明了此時十號身體的負擔依舊很大。


    而張子旭則是重新咬牙站起身,一把扯掉自己那早就成布條一般的上衣,隨手輕輕一揮,淩空出現無數道細小的劍氣紛亂飛舞,將那半空中的布條上衣徹底攪成粉碎。


    而張子旭此時赤裸著上半身,精瘦的軀體肌肉線條分明,隻不過此時著宛如雕塑一般的完美肌肉,卻如同蛛網一般遍布細小的傷痕,此時依舊有一小半的刀鋒傷痕在緩緩的流出鮮血。


    張子旭抬手擦了一把自己臉上傷口留下的血跡,放入嘴前輕輕品嚐一下,隨後重重的吐了一口混雜鮮血的唾沫,雙眼越發的興奮,甚至有那麽一絲絲的瘋狂。


    “你有機會可以殺了我,為什麽留手?難道雙手染盡鮮血的諸葛家刺客也有一副慈悲心腸?”張子旭不解的問。


    聽到張子旭的話,十號麵無表情,輕輕迴答:“我不喜歡殺人,也不喜歡鮮血的味道,我不像我前麵那九個人一樣。”十號隻是簡單迴答。


    聽到十號的迴答,張子旭輕輕點點頭,算是第一次從內心深處接受了自己麵前的十號是對手,身為劍修的張子旭,一顆劍心通透,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劍無法解決的問題,如果一劍不夠,那就兩劍,如果兩劍也不夠,那就千劍萬劍,世間任何人或者事物,在手中劍麵前,都是一劍掃之。


    這種淩峰傲然的通透劍心,讓張子旭此人就如同剛剛鑄造而成,急於出鞘的嶄新寶劍一般,渴望戰鬥,渴望勝利,而這份渴望也會締造張子旭的劍道之路,走的更加長遠。


    但是世間萬物,亦如水能載舟,亦可覆舟。


    剛極易折,這個道理此時就活生生的體現在張子旭身上。


    “你是一位值得我與我手中劍都尊重的對手,而我給予你最大的尊重,就是用盡我真正的全力擊敗你。”張子旭堅定說完,雙眸如水,全身氣息在此刻宛如沸水一般開始劇烈的沸騰與燃燒。


    而感受到張子旭衝天戰意的十號,頓感危機四起,雙手緊握手中短匕,同樣調動自身全部的氣息。


    兩位場中人此時衣袖滾動,眼中仿佛失去了所有,而隻有眼前的對手。


    場外的張銘也是神色嚴肅,一旁的鄭仁此時微微開口:“還是第一次看到牛鼻子如此認真。”


    張銘微微點頭:“刺客的攻擊,講究一擊必殺,並不擅長持久作戰,而張子旭也是看透了對方的這點弱勢,把勝負賭在這最後一擊上。”


    “他們兩人都知道,真正的高手廝殺,根本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進攻方式,勝負之間,甚至是生死之間,往往就是一眨眼的事情。”鄭仁補充道。


    場中張子旭右手劍斜於側身,上一秒還在周身滾動的氣息下一秒瞬間消失,而手中劍此時顫抖不止,劍鳴陣陣。


    場外所有人此刻都是聚精會神目不轉睛的看著場中二人,所有人都知道,下一次攻擊之後,將會決出勝負,甚至是生死。


    而此時第一管家則是雙目微眯,死死盯著張子旭,一直淡然的表情,此時也是第一次出現慎重的神色,因為他看到了張子旭竟然調動了一絲絲的“勢”。


    “斬!”


    “殺!”


    二人幾乎同時開口大喊,下一秒兩人瞬間向對方衝出,兩人雙腳所站之地,頓時炸裂。


    砰的一聲巨響後。


    兩人交錯飛出。


    頓時煙塵四起,而眼力卓越之人,此時已經開出了結局。


    諸葛家人群中,已經有幾人輕輕發出一聲歎息。


    而在這群諸葛家人最中間那位眉清目秀之人此時輕輕開口,嗓音悅耳動聽竟是一位女子:“十號輸了。”


    如果此人不發出聲音,沒有人知道她的性別,因為此人雖然身材修長,但是全身都被衣服包裹,就連腦袋也被黑色遮巾包裹,僅僅有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露出。


    “可惜,輸了半招。”女人旁邊一位身材壯碩的男人輕輕開口。


    而女人盯著此時精疲力盡已經半跪在地麵的劍修,輕輕搖頭反駁:“輸的不冤,對方已經領悟到了一絲絲勢的力量。”


    聽到女子口中之言,男人明顯不可置信的說:“一號,你說什麽?勢?”


    被稱作一號的女子再次輕輕點頭。


    而一旁的壯碩男人雙拳緊握,不甘心的說:“我們年輕一輩中,就算我這個二號,也沒有在精之境下品觸碰到勢的一絲一毫,也就是你這個被整個家族都成為不輸本家的天才,才剛剛觸碰到一絲絲的勢,他們這幾個看著年輕都不大而且連下品巔峰都沒有到的人,怎麽可能會觸碰到勢?這個本應該在精之境圓滿才能模糊感悟的天地之力。”


    女子迴頭冰冷的雙眼輕輕瞥了一眼一旁的二號,而後者竟然沒有絲毫的膽量和一號對視,趕忙躲開視線。


    “這個世界上,天才不止我一個。”


    場中張子旭半跪在地麵,右手劍死死紮在地麵之上以支撐自己的身體,而張子旭則是一口鮮血猛然噴出,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但是張子旭還是艱難的雙手扶劍,用盡了身體最後的力量將重新站起,隨後張子旭緩緩迴頭,看了一眼已經倒地昏迷的十號,此時十號的胸口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切割傷口,正是張子旭拚盡一切的劍鋒所傷。


    “我贏了。”張子旭嘴角翹起,說出這三個字後,身體僵硬的直直向後倒去,而就在張子旭倒地之前,一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衝到張子旭身後,一把將張子旭抱進懷中。


    正是張銘。


    而此時張子旭臉色煞白,氣息時有時無,仿佛下一秒就要嗝屁著涼。


    而在對決二人交錯的一刹那,第一管家就已經猜到了結局,場中的保護罩早就撤下,所以張銘才能第一時間衝進場中救人。


    而在張銘救人的同時,諸葛家中的後方也是迅速衝進來兩名白衣人,隻見兩人輕車熟路,一人迅速靠近十號,看了一眼十號胸口處那巨大的傷口,直接雙指掐開十號的嘴巴,一顆紅色藥丸塞入十號口中,同時左手放於十號胸口上方十公分,隨後左手發出淡淡綠色光芒,而十號那血流如注的傷口,竟然在緩慢的止血。


    而另外一人,此刻來到張子旭身旁,看了一眼張子旭的傷勢,右手拿起張子旭的手腕,感受著張子旭的脈搏,隨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瓷瓶,剛剛撬開張子旭的嘴,想要將瓷瓶中的藥丸倒入張子旭口中。


    突然張銘伸手製止,雖然張銘通過此人的行為,看出了此人一定是諸葛家負責醫療醫生,張銘也知道此時此刻諸葛家之人不可能會毒害張子旭或者做出什麽落井下石的不恥行為。


    但是張銘就是不放心。


    “我這是固血迴氣丹,對他有好處。”白衣人看到張銘的拒絕,開口輕輕解釋。


    “不用麻煩,我們有藥。”張銘說完,迅速抱起張子旭,一個加速直接衝向場外,而洛鈴音和連嬋兒此時早就準備好,張銘將張子旭放於地麵之上,洛鈴音瞬間盤腿而坐,霓裳古琴放禦雙膝之上,一曲悠然琴曲瞬間飄蕩而出。


    那悠然琴曲沁人心脾,仿佛炎熱的夏天仰頭灌了一大瓶冰鎮可樂一般。


    雖然昏迷的張子旭,在聽到洛鈴音的琴曲後,緊皺的眉頭開始緩慢舒展,而連嬋兒則是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堆瓶瓶罐罐,五顏六色的液體一股腦的向張子旭口中倒入。


    隨後再次變出一個大陶瓷罐,伸手向罐中一抓,一把黑不溜秋的膏狀藥物,就被連嬋兒塗抹在張子旭上半身的傷口之上。


    整個演武場此時落針可聞,大家都聽著洛鈴音那悠然琴曲,仿佛一個瞬間所有人都置身於高山流水瀑布之間,琴曲宛轉悠揚,讓人神經放鬆,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嗬嗬,琴宗技藝,果然非同凡響。”第一管家輕輕拍手叫好。


    而第一管家的拍手聲,瞬間讓諸葛家所有人都神情一震,讓所有人擺脫了沉醉於琴曲之中的陶醉。


    洛鈴音斜眼瞥了一眼第一管家,並沒有理會,而是雙手繼續撥動琴弦,不理會第一管家話中的譏諷。


    “放心,你並無此意,我知道的。”第一管家仿佛從洛鈴音那一瞥眼神中讀懂了對方的意思,隨即開口解釋。


    琴宗的調息琴聲有著安神養血的功效,讓人聽了自然有一種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並且身心放鬆昏昏欲睡的感覺,洛鈴音以為第一管家認為她使出這種卑鄙的場外招式才降低諸葛家的戰鬥力。


    所以才瞥了一眼第一管家,而後者也自然不會將洛鈴音想成這般耍小聰明之人。


    一刻鍾後,張子旭緩緩睜開眼睛,嘴角輕輕抽動想要開口說話,一直守在張子旭身旁的張銘,示意張子旭不要說話,有什麽事情等恢複之後再說。


    而看到張子旭蘇醒脫離危險,第一管家非常不合時宜的繼續開口:“第一場是你們贏了,所以什麽時候開始三對三的第二場。”


    而聽到第一管家的話,張銘眉頭微皺,剛想開口,隻聽身旁三道嗓音瞬間響起。


    “現在!”


    “現在!”


    “現在!”


    張銘迴頭,隻見行空,錢一一,連嬋兒三人全部滿臉怒色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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