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渾身酒氣,走路晃晃悠悠的酒鬼,此時正在慢慢走向城中村,這裏果然沒有辜負魚龍混雜這個形容詞,街邊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各種小攤小販都在賣力的叫嚷著,零零散散幾個像是打零工的農民工兄弟,正三五成群的圍繞在道路兩旁的地攤小桌旁,桌上幾盤應季的小涼菜,地麵上歪七扭八的倒著空蕩蕩的啤酒瓶,一個個光著膀子,操著個地方的方言,正在推杯換盞,一天的體力勞動,讓這些收入不高的民工兄弟,在夜晚可以喝著最為廉價的啤酒,緩解一天的勞累。一兩個看著像是it工作者的打工青年,正在一個煎餅攤子麵前,焦急的等待自己就要出鍋的煎餅。


    燈紅酒綠的廉價理發店,門口坐著一兩個濃妝豔抹的女性服務者,不停的對著路過的男人拋著讓人惡心的媚眼,想要做成今天的第一筆生意。


    張銘一邊賣力的表演酒鬼,一邊用眼睛的餘光不停的掃視街道上每一個可能是目標集團的人存在,晃晃悠悠的樣子以及那全身散發的酒味,讓一些擦邊而過的路人,都厭惡的捂著鼻子,趕緊匆忙的離開。


    “哎呦喂,我的好哥哥呀,今天要不要來妹妹這裏快活快活呀?”一位臉上抹了七八兩重粉底的中年婦女,看到張銘這副鬼樣子,趕忙一步走上前來,用自己那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傲人胸脯,不停的在張銘的胳膊之間來迴摩擦,想要激起男人最本質的欲望。


    “好哥哥是第一次來吧,來妹妹這裏吧,妹妹給你打折,妹妹的服務絕對讓好哥哥流連忘返。”一口一個妹妹的中年婦女,一邊賣力的向張銘擠眉弄眼,一邊再次將自己的胸脯使勁的靠近張銘,而張銘隻是淡淡看了一眼這位上了年紀的好妹妹,也沒有說什麽話,直接一個充滿酒氣的酒嗝,長長的,聲音響亮的對著不停說話的好妹妹吹去。


    迎麵吹來的那種惡臭,讓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瞬間將張銘嫌棄的推到出兩米遠,而張銘也應景的腿腳不穩,一屁股摔倒在路邊,沾滿了一身的泥土灰塵。


    “哪裏來的酒鬼,趕緊給老娘死一邊去,別耽誤老娘做生意。呸!”中年婦女好妹妹嫌棄的拿出一張絲巾,使勁擦拭著自己的雙手,眼神充滿了鄙夷和惡心。


    像看到一隻蛆蟲一般的惡心。


    “嗬嗬,好妹妹,來等。。。嗝兒。。。等哥哥呀!”張銘倒在路邊一個勁的衝著那位好妹妹傻笑,換來的是另外一口濃痰,直接吐到張銘的衣服上。


    張銘扮演的這種酒鬼,在這種地方,可以說是最多數量的存在,每天都有喝完酒不給酒錢的好漢,被惡狠狠打一頓,然後隨意的扔在街邊,更有那種接二連三吃霸王餐的酒鬼好漢,直接被扔進了旱廁茅坑中。


    張銘晃晃悠悠站起身,一手拎著一瓶酒,繼續向城中村深處走去,而剛才發生的一幕,很多人都親眼目睹,所以也就沒有任何人上來拉客,而張銘就這樣晃晃悠悠的十幾分鍾,突然耳機中傳來陽光的聲音。


    “前方三十米,對那棟三層樓中,應該就是這個地方人數最多的賭場了。”


    “目標在嗎?”張銘捂著嘴輕輕問著。


    “目前不確定,但是以目標在黑水幫的地位,就算不在現場,你隻要鬧出點動靜,肯定會出現,畢竟根據情報,這個地方的賭博生意,就是目標在罩著。”陽光的意思很明顯,讓張銘鬧出點動靜。


    “明白。”張銘淡淡迴答。然後向目標建築走去。同時眼睛不停的在空中尋找,陽光到底在哪飛著呢?


    “別找了,你看不到我的,你境界太低,我在你正前方頭頂二十米。”看到張銘一個勁的東張西望,陽光隻能老實交代自己的所在。


    張銘順著陽光的指示,使勁的向前方半空中看去,突然看到一股輕微的漣漪波動,然後張銘輕輕點頭,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陽光的存在。


    知道陽光的存在,張銘心中頓時充滿安全感,隨後來到目標建築物門口,這是一棟很典型的農村三層樓房屋,一個正門進出,隨後是自己蓋的三層樓,就這麽簡單的建築,根本沒啥多說的地方。


    “你誰呀?你來幹啥?”當張銘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口,兩個染著黃毛的十七八歲小屁孩,扔掉手中的香煙,伸手攔下張銘。


    聽到二人的阻攔,張銘心想,這裏接待的都是熟麵孔,遇見生麵孔自然有著警惕,隨即再次打了一個酒嗝,緩緩的說:“那啥,我是彪子,對,就是彪子。。。介。。介紹來耍錢的。”張銘迷離著自己的雙眼,晃晃悠悠的想要再次進去。


    聽到彪子這個名字,看門的兩人根本不會相信,繼續攔著張銘,惡狠狠的說:“趕緊滾蛋,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再往裏麵闖,腿他媽的給你打斷!”說完其中一名混混就直接拎著張銘的領子,將張銘一把推出去。


    看到二人今天不會讓自己進去,張銘無奈的從自己的上衣口袋中,直接拿出兩萬現金,然後故意聲音很大聲,很酒鬼暴發戶的喊著:“老子他媽今天是來耍錢來的!你們敢不讓老子進?”說完就拿著那一疊現金,在兩個看門的混混麵前使勁晃了晃。


    看到張銘從懷裏拿出差不多兩萬現金,那兩個看門的混混明顯一愣,隨後對視一眼,輕輕點頭。今天真是運氣好,竟然讓自己遇見這麽好的肥羊,這如果要是都輸光了,他們兩個也能分個一兩千提成。


    “哎呦,大哥裏麵請裏麵請,早聽彪子哥長提起你,趕緊來。”一個混混瞬間變臉,一把上前摟著張銘的肩膀,然後帶領張銘走進正門,同時再給另外一個混混一個眼神。


    收到同伴的眼神示意,另外一個混混直接快步走開,想都不用想,是去匯報消息去了。這種沒什麽油水的窮鄉僻壤,平時來的不是嗜賭如命的打工族,就是一些沒生意做的站街女,或者那些小偷小摸之徒,三更富五更窮的,那些有點前的包租婆包租公,都是去市區那些更正規的賭場耍錢,根本不會來這種地方,所以看門快一年了,好不容易今天來了一個財神爺,還是一個酒鬼,並且是有錢的酒鬼!


    小混混一邊摟著張銘,一邊從口袋中摸出一根香煙,就直接給張銘遞煙,張銘搖搖頭,混混就直接塞到自己嘴裏,然後親熱的問大哥:“大哥喜歡玩什麽呀?我們這裏骰子,硬牌,軟牌,牌九都有。”


    聽到混混這些行話,大多聽不懂,還好這時耳機中傳出聲音:“骰子猜大小。”


    聽到陽光的江湖救急,張銘趕緊說:“哥喜歡猜大小。”


    “得嘞,我的好哥哥,老弟這就帶你去,開心的玩!”小混混直接將張銘攙扶到頂樓三樓一個昏暗的房間中,一進房間打開門那一瞬間,張銘感覺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這裏確定不是燒香拜佛的地方?整個房間濃濃的藍色煙霧,神仙下凡一般!


    聽到開門聲,裏麵七八個正在玩的男人,齊刷刷迴頭看向門口,隻見混混將張銘帶進房間,然後大聲說:“這是我親大哥,哥幾個好好陪大哥玩,讓大哥玩的開心。”說完這些,混混將張銘領到一張賭桌前,隨後趁張銘不注意,對著荷官使勁挑挑眉毛,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何嚐何嚐老練,看著張銘的狀態就瞬間明白,今天是遇見肥羊了,不然黃毛不可能親自送上來,而且還說是自己的親大哥。


    這個賭場裏的人誰不知道,說誰是自己的親大哥,那這位親大哥就是待宰的肥羊。這是一種可以在很多地方通用的黑話。


    而張銘為了讓自己的肥羊地位更加紮實牢靠,剛坐到賭桌前,就再次將自己懷裏的兩萬現金一股腦的全部拿出來。


    那紅花花的鈔票,讓房間眾人眼神紛紛一亮,而負責篩盅的荷官,一副八字胡都興奮的要翹到天上去了。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八字胡荷官雙手賣力的晃動著一隻倒叩在瓷盤裏的篩盅,聲嘶力竭的大喊著。


    而張銘直接胡亂的從兩萬塊錢裏,拿出幾十張,就那麽隨意的往“大”那個下注區放去。而見到張銘這隻今天最大的肥羊,八字胡荷官深切知道放長線釣大魚的操作。


    “買定離手!開!五五四,十四點大!”張銘看到自己隨便壓住就能贏,連自己都沒有想到,可是轉念一想就知道,這是八字胡的詭計,不讓自己這個肥羊先贏幾把,怎麽能釣魚呢?


    張銘哈哈大笑著,隨後直接拿出小一萬放在小上。


    “買定離手!開!一一二,四點小!”張銘再次買中,而看著八字胡荷官那不甘心不忍心肉痛的裝模作樣,張銘也是內心冷笑。


    “你演技這麽好,怎麽不去電影學院呢?”張敏心中如此想到。


    “親哥哥,你今天手氣真好,考慮好沒?考慮好趕緊下注,手氣這種東西,就要趁熱打鐵!”八字胡荷官一邊將張銘連本帶利贏迴來的小一萬塊錢,推向張銘,一邊慫恿張銘繼續下注。


    “他媽的,讓你贏了兩把,這次就讓你輸的賣褲子。”八字胡荷官一邊將三枚骰子從新放入碗中,一邊使勁注視著張銘。


    而張銘也是很聽勸的大喊一聲:“我壓大!”然後砰的一聲將鈔票放在下注區,當旁邊的其他賭客和八字胡都心想,終於上鉤了的時候。


    張銘緩緩鬆開壓注的手掌,隻見上麵孤零零的就一張百元鈔票。


    而張銘則是不經意間將自己的兩萬本錢和這兩把贏迴來的一萬多,全部揣進自己的懷裏,手中隻有一兩千零散鈔票。


    “這?”八字胡看到張銘的舉動,直接傻眼,這哪跟哪呀?


    “親哥哥,我這可就要開了,你這正旺盛的手氣,可不能往迴縮呀,要趁熱打鐵,激流衝上,不然財神爺會跑的。”八字胡再次慫恿張銘,做著最後的洗腦。


    “是。。。是嗎?”聽到八字胡荷官的善意提醒,張銘盯著下注區片刻,使勁一點頭,一咬牙一狠心,再次拍上一張百元大鈔。


    目前張銘的下注是二百。


    “我想等一等,先看看,可以嗎?”張銘迷迷糊糊的看向八字胡荷官。


    而荷官在眾多顧客麵前,就算這一屋子人都知道張銘今天女生肥羊,一定要狠狠宰一頓,就算張銘下注一塊錢,也不能在桌麵上如此赤裸裸的讓張銘多下注,這不合規矩。


    “沒問題,我的親哥哥,買定離手!開!”八字胡畢竟也是這個賭場中有點臉麵的老手,隻能繼續將賭局進行。


    一局結束,張銘再次拍上一百塊錢,狠狠的下在大上。而再次看到張銘如此舉動的八字胡,嘴角輕輕抽搐幾下,而一旁那幾個賭客中,有一個眼頭兒活絡的,已經多多少少看出一些問題,正在暗自嘲笑。


    “我的親哥哥,你確定不再加點?”荷官用盡自己的所學,使勁慫恿張銘加注,而張銘死死的捂著口袋。


    淡淡的說:“下一把下一把。”而八字胡也隻能招唿其他賭客下注,一陣激情無限的吆喝聲後,此局結束。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第五局開始,八字胡已經將嗓子都喊破了,就差直接對著張銘說:“你他嗎快點下注,就等你呢!”


    而張銘此時,從懷中胡亂的抽出幾十張鈔票,就當著眾人的麵,胡亂的點了點金額,看到這個舉動,八字胡心想,好家夥兩把了終於要開始上鉤了,最後麵紅耳赤的大喊一聲:“買定離手!”


    隻見張銘,本來都要將那幾千塊錢一把全部壓上,那高舉的手都要落下,可是半空中,張銘的左手突然伸出,從高舉的右手中抽出一百塊錢,然後輕輕的放在大上,右手中的其他錢,再次揣迴了懷裏。


    看到這裏,八字胡直接一個踉蹌,然後將篩碗使勁的摔在桌子上,伸出手指著張銘大罵:“你他媽的還玩不玩?草的!哪有一百塊一百塊的下注?你是不是來找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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