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混亂,張銘此時隻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在不停的下沉,好像整片世界都坍塌一般,而自己正在一個坍塌中心一般,身體呈現自由下降的感覺,隻是這種下降沒有盡頭,無休無止,而自己的雙眼,此刻就像是千斤重一般,好像自己的兩個眼皮被死死焊接一般,讓自己想盡辦法,始終無法睜開。


    下降,一直的下降,沒有終點的下降,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張銘那混亂的思緒開始越來越平靜,直到張銘已經習慣了那種自由落體的感覺,直到一抹亮光,輕輕的灑進張銘的雙眸中。


    “你醒了。”一聲溫柔但是嘶啞的聲音,在張銘的耳邊響起。


    張銘使勁的睜開自己的雙眼,眼前那午後的陽光,分外明亮,讓張銘剛剛睜開些許的雙眼,迅速再次閉合,直到自己的雙眼適應這午後的陽光後,張銘才徹底睜開雙眼,而視野中第一時間確實模糊,非常的模糊,好像在自己的瞳孔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張銘再次睜眼幾次,眼前的視線才開始恢複清晰。


    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絕美的臉蛋,隻不過這張絕美的容顏此時卻表現出滲人的蒼白,那是一種大病初愈後的蒼白,以前嬌豔欲滴的紅唇,此時幾乎沒有任何血色,那疲憊的雙眼,可以清楚的證明,眼前之人,一定是有幾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你是?”張銘混亂的思緒,終於在此刻開始慢慢變的平穩,視野聚焦後,雖然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卻沒有第一時間認出眼前之人。


    “我是柳萱,你忘記了嗎?”麵色蒼白的絕美女人,尷尬一笑,輕輕伸手撫去自己略顯淩亂的發絲,哪怕如此蒼白膚色,舉手投足之間依舊有著萬種風情,而搭配上那初愈一般的憔悴感,更增加了幾分我見猶憐。


    張銘盯著眼前之人許久,最後才釋懷一笑,原來自己已經迴到現實世界了,想明白此處,張銘不由得迴想起書藏古塔中那不知道多久時間的試煉,那一層一層的曆練,自己宛如經曆了數十年之久。


    “抱歉,我一時間。。。。”張銘擠出一個微笑,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說什麽。


    聽到張銘的迴答,柳萱沒有說什麽,隻是彎腰將張銘的上半身扶起,讓他倚靠在床上。


    張銘坐穩身體後,慢慢的左右張望,輕聲問:“我這是在哪裏?醫院嗎?”


    柳萱將張銘安置妥當後,輕輕坐在張銘的身旁,緩緩的說:“中原市市政府醫務室。”


    聽到柳萱的言語,張銘的瞳孔一瞬間放大,隨後不解的問:“中原市?我不是在洛水市嗎?什麽時候?”聽到張銘的質疑,柳萱伸出手,打斷了張銘的言語,輕輕咳嗽一聲,深深唿吸一下,然後正襟危坐的盯著張銘,輕輕開口道:“張銘,我接下來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實的機密,首先你不要質疑,其次要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柳萱如此鄭重,張銘的眉頭微皺,但是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輕輕點頭,示意柳萱開始。


    柳萱緩緩閉上眼睛,整理一下思緒,雖然那是一段讓她迴想起一絲一毫都萬般痛苦的事情,一滴淚水從柳萱的眼角處緩緩流下,隨即柳萱輕輕說:“在你們眾多學員進入古塔後沒多久,黃泉組織就對學院發出了最為致命的攻擊,以中原市黃泉主事曹戰率領麾下十名黃泉強者,直接來犯學院,除曹戰的真實實力在介於氣之境和神之境強者之間,其他十名強者成為中原地區黃泉組織的十殿閻羅,十人清一水的氣之境強者,而且是最少是氣之境高級強者,更有幾人已經是氣之境圓滿強者。”柳萱說到這裏,雖然聲音依舊沙啞,但是那對黃泉組織的恨,讓柳萱全身輕微顫抖。


    “以院長為首的我方十一人,與對方十一人兩兩廝殺,我方除了我重傷撿迴一條命外,其他十人全部戰死,包括院長。”柳萱說到此處那早就繃不住的情緒徹底宣泄,淚水止不住的從雙眼中流出,柳萱更是雙手掩麵,連哭都不敢哭的很大聲。


    聽到此處的張銘,全身緊繃,胸中的恨意宛如滔天巨火一般燃燒,一瞬間全身的每一塊骨骼都發出咯咯聲響,雙拳緊握的張銘,努力保持自己的冷靜。


    要冷靜,要冷靜,張銘你要冷靜,張銘不停暗示自己。


    幾分鍾後,柳萱伸手抹去自己臉龐上的淚水,聲音嗚咽的說:“因為你們一眾學員進入古塔,那古塔是一件高級時間至寶,天地孕育而生,而且已經擁有部分靈智,而古塔中的時間流速和外界根本不同,比外界的時間流速慢了百倍不止,所以。。。。。”


    “所以,我們在古塔中經過了很久,但是外界的時間卻沒有過去多久,是嗎?”張銘將自己的手掌輕輕放在柳萱的肩頭,輕輕的說。雖然張銘的手掌並不像平時那麽溫暖,但是對於此時的柳萱來說,這一份小小的溫暖,已經很足夠了。


    “對,所以院長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拖延時間,拖延到你們所有人都能夠完成古塔中的九層曆練,雖然最終完成的人員不多,而且大部分學院已經迷失在古塔當中,但是哪怕隻有一人成功,院長他也是以命相搏,為你們拚出一條生路。”柳萱再次擦幹自己的淚水,輕輕拍了拍張銘的手掌,張銘識趣的收迴自己的手,繼續聽著。


    “當你們完成曆練後,身受重傷僅憑一口氣,一個念頭吊著自己的院長,用盡了自己最後的力量,化身法相,將我等送出成為戰場的學員,而院長最後與曹戰同歸於盡了。”柳萱說完最後一句話,像是掏空了自己全身的力氣,無力的倚靠在椅子上,全身虛脫一般。


    二人久久無言,許久過後,張銘輕輕開口:“以後,我知道我要如何去做,相信我。”張銘說完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在柳萱那冰涼的手上,接觸的一刹那柳萱雙手顫抖一下,最後還是接受了張銘的手掌,淚眼婆娑的柳萱看著張銘使勁的點頭。


    正在這時,突然房門被推開,一位西裝革履的中老年男性,緩緩走進房間,張銘柳萱二人此時的手掌還僅僅握在一起,看到有人進門,便慌亂的鬆開彼此。


    “哎呦,不好意思,我來的不是時候。”中老年男性玩笑的開口。


    “劉處長,您說笑了。”柳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緩解尷尬,連忙站起身。


    而那位被稱唿為劉處長的男性輕輕點頭,隨即走到張銘的床前輕輕說:“好點了嗎?能下床嗎?”張銘看到劉處長,腦中第一時間如同走馬燈一樣一閃而逝那古塔中的曆練,隨即表情恢複如常,雙眼看著麵前的男性,活動了一下四肢,輕輕點頭。


    “那就好,雖然我知道要給你更多的時間休養,但是抱歉,我需要盡早知道你的態度,所以。。。。”劉處長轉頭看了一眼柳萱,後者點頭,給了張銘一個完全可以相信此人的眼神,然後緩緩走出房間,輕輕帶上房門。


    雖然通過柳萱的眼神,張銘可以判斷,這位劉處長一定可以相信,但是經曆了古塔後七層的試煉後,張銘此時的心智已經不是十二歲的孩子了,而且經過柳萱確定古塔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後,張銘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十八歲。


    因為在古塔中,張銘通過各種蛛絲馬跡以及水銀的提示,張銘應該是在古塔中曆練了六年的時間,雖然時間流速不同,但是張銘的身體還是在生長發育,所以張銘知道自己現在的外表,就是十八歲的一位成年男性該有的樣子,而張銘則是習慣性的想將自己的頭發捋到耳後,剛剛抬起手,發現自己的頭發應該是在昏迷的時候被剪斷了,而在古塔中的張銘,頭發像野人一般。


    “劉處長,請坐。”張銘伸手示意,輕輕微笑的表情,給人帶來了無限的真誠和親和力。


    劉處長也不見外,直接坐到張銘旁邊,開門見山的說:“學院發生的事情,你都應該知道了,對此我深表遺憾,而且請相信我,我們官方一定會動用一切能力將黃泉組織在中原地區的殘黨勢力,趕盡殺絕,給你們學院一個交代。”劉處長輕輕微笑,一副政府官員,一致的對外官方態度,而且這番話說的沒有任何毛病,像是打了很久的腹稿一般,滴水不漏的圓滑。


    “我相信你。”張銘輕輕點頭,一副你說啥我都信的小白樣子。


    看到張銘此人如此上道,劉處長心中稍微安定,繼續說:“我叫劉百生,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劉叔就行,別一口一個處長,很見外的。”


    “劉叔。”聽到劉百生的話,張銘直接脫口而出,那種孝順晚輩見到長輩該有的禮節被張銘更加滴水不漏的演繹出來,那真誠的目光,那誠懇的語氣,讓劉百生分外受用。


    “嗬嗬,好了說正經的,鑒於此次特殊情況,原本對於學院的畢業生一般有兩種選擇,可是此次事件確實極端特殊,經過國家級別的高層商議,對於此次你們活下來的畢業生,今年有三種選擇。”劉百生從懷中拿出幾張文件輕輕的說。


    “劉叔,什麽選擇呀?我不懂。”


    “對於曾經的學員畢業生,一般兩種選擇,可以簡單的區別為內勤和外勤,所謂的內勤,就是在學院畢業後,送入國家各個高校,針對性的對於專業理論知識的學習,學習結束後,分入各個行政單位,負責行政類的工作,比如學院任教,後勤保障,武器研發,情報搜集等等,相對危險程度低的工作。”


    “而外勤,則很容易理解,就是行動人員,負責各種現實中的危機行空,比如恐怖襲擊,人質解救,境外營救,摧毀犯罪窩點等等,相對來說危險程度較高。”


    聽到劉百生如此講解,張銘也算大概的對於曾經畢業後的人員分配有了一個簡單的了解。


    “而不管是內勤還是外勤,必須隸屬於五大勢力之一,這是鐵定的前提條件,如果不隸屬於五大勢力,則會根據本人的綜合考量,強製性的加入一方勢力,原因很簡單,你們這些上天入地的超人,如果沒有任何機構加以控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劉百生一邊念著文件上的官方內容,一邊眼神示意張銘,其中不乏有威脅意味,很明顯的在告訴張銘,就算你們有著天大的本事,也得安安分分的服從管理,不然?嗬嗬。


    “但是對於今年極端特殊情況,高層研究後絕對,在保留第一第二選擇的同時,給予你們第三種選擇——自由執法者。”劉百生說到這裏,眉毛也是輕輕挑起。


    聽到第三種選擇,張銘也是微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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