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予抬手給離媼離姒發去消息:“我問問離媼離姒,他們兩個都是元嬰期,雖然我不抱希望。”


    “問一問總沒有壞處。”弋扶柩道。


    顧影見他手中凝出一道靈力,忽然想到林步卿。那家夥閉關前說要造修真界版本的手機,也不知道造出來沒有?


    等待迴複需要時間,幾人也沒打算一直待在原地不動。反正這種法術自帶追蹤,他們不論跑去哪兒,隻要在同一片天地就總能收到的。


    “再看看吧。”晏予道,“不能這麽著急下定論,或許是這塊區域有什麽特殊的呢?”


    弋扶柩跟著點頭:“也有可能。秘境不比外界,這裏靈氣濃鬱,或許是凡蟲在這裏活不下去所以才沒有。”


    “有理。”顧影點點頭,“那我們明早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其他人自是沒有反對。


    翌日一早,幾人再次上路。


    然後轉頭就遇到了幾個鬼鬼祟祟跟在他們後邊的散修。


    顧影皺起眉,上下掃視了一遍這幾個散修,手不由慢慢握住了腰間生殺的劍柄。


    楚漸離伸手摁住了她,抬眼看向散修:“你們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們後麵,想做什麽?”


    君婉默默抽出自己的鞭子,隨手甩了兩下。


    晏予和弋扶柩後退一步,把場麵交給這三個小的。


    他們兩個畢竟早就不是低階修士了,這種時候當然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給小朋友一點鍛煉的機會。


    幾個散修連忙朝幾人行禮:“誤會!誤會!”


    為首一人道:“我們就是巧遇,真的。我們本來想著到處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機緣,剛剛看到你們,就,就覺得和你們一起走的話更安全……”他說著,有些尷尬地看天看地。


    顧影上下打量他一番,發現眼前這三個人,竟全是金丹期修士!


    “你們在找晉升元嬰的機緣?”她不由得問道。


    三人紛紛點頭。


    左側一人道:“我們真的不是故意跟蹤你們的,就是見到了,然後覺得可能跟著你們更安全一點……這個秘境看起來有點詭異,所以……”


    顧影不信:“你可以從一開始就別進來。未知秘境當然不會安全。”她上下打量對方幾眼,“都金丹了還這麽膽小,難怪你晉升不了。”


    對麵漲紅了臉,立即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來,看向楚漸離:“我……我不是……”


    楚漸離默默後退一步,嘀嘀咕咕:“一個大男人這麽哭哭啼啼的,你旁邊的女修都沒哭呢。”頓了頓,又特地加上一句,“難怪晉升不了。”


    對麵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裂開了幾分。


    另一邊的青衣女修倒是抱著手狠狠點頭,似乎早就看不慣同伴了。


    君婉則抽抽鼻子,半點不給人家麵子:“什麽呀!這修為是丹藥堆上來的!他身上的藥味都衝鼻子!”


    “你不是法修嗎?”顧影看看她手上的鞭子,“我看你走的是戰士的路啊,你怎麽還兼修奶媽職業?”


    “啊?”君婉眨眨眼,她倒是能把那戰士奶媽對上號,擺擺手,“沒有啦,我是法修沒錯,但我也是丹修嘛!我師尊說我有丹修的天賦,不學白不學,就把我打包送去丹修長老那裏去了。”


    顧影默然片刻,嘀嘀咕咕道:“丹修。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君婉歪頭眨巴著眼看她。


    顧影擺擺手:“我也學過一點,煉不出來,放棄了。”


    “不會吧?一般來說不都能煉一點嗎?”楚漸離沒忍住看向顧影,“你一點都煉不出來?”


    “煉過,是渣滓。”顧影無表情,“不炸爐就是謝天謝地。”她嘟嘟囔囔,“還有陣法,不知道為什麽,我布出來的陣要麽我自己都控製不了,要麽就是豆腐渣工程一戳就倒。”


    楚漸離撓撓後腦勺:“陣法我也不行,要計算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君婉跟著點頭:“我也覺得多,不過我們法修還有風水堪輿上的知識,算方位還算簡單。”


    三個金丹期散修聽著聽著,忽然感覺他們這些隻會一種道法的修士,是不是太廢物了?


    “不說這個。”顧影終於將發散的思維拉了迴來,重新看向三個散修,“你們想跟著我們也不是不行,不過跟著我們也不一定安全。”


    三人俱是一愣。


    顧影指指身後的晏予和弋扶柩:“看到他們兩個了嗎?”


    三人茫然點頭。


    “認識我們三個嗎?”顧影又問。


    三人繼續點頭。


    青衣女修小聲道:“你們三個分別是上三宗的弟子,在追雲城捕獲了一隻魔物和三個邪修。這事情已經傳到西境來了,不過還在西境邊緣。”


    幾人倒是沒想到這事居然還在傳,楚漸離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還傳著呢?都多久了,修真界就沒別的事發生了?”


    為首的修士鼓起勇氣把話題拉了迴去:“所以……顧道友,我們都認識你們,然後呢?”


    “哦。”顧影眨眨眼,“我的意思是我們幾個都不是安分的主,一般是哪兒有危險往哪兒湊的,你們確定要跟著嗎?”


    那綠茶男修猶豫起來,隱秘地扯了扯為首的修士的袖子,但不等他偏頭去看綠茶,另一邊的女修就已經點了頭:“確定!我是來找突破元嬰的機緣的,怎麽能畏縮不前?”


    她抬起手朝著顧影攏袖行了一禮:“實不相瞞,在下駐留金丹已近兩百年,實在不願再等下去。我有意尋找危險之地,但也害怕丟了性命。有幾位在,想來即便再兇險,也是性命無虞的。”


    楚漸離三人對視一眼,君婉道:“那你過來吧。”


    女修麵上一喜:“多謝!在下鳶尾,請三位多多賜教!”


    “不賜教不賜教。”君婉擺擺手,“鳶尾姐姐是前輩呢,還是要鳶尾姐姐多教教我們才是!”


    鳶尾知道君婉的意思不是修煉上的教導,便笑著應下,轉頭去看同伴:“你們兩個呢?留下還是離開?”


    為首的修士想了想,還是上前一步:“我們也留下!”


    楚漸離不客氣道:“那你就管好你旁邊的人,別讓他惹是生非!”


    綠茶男修臉色黑沉一瞬,很快又紅了眼眶:“我不會的,我一定聽話!”


    楚漸離冷笑一聲,真當他沒看見他那黑臉呢?


    “既然都決定好了,那就走吧。”顧影收迴視線,不再看那綠茶男修,怕傷眼,“看看這裏到底有沒有妖獸。”


    “什麽意思?”鳶尾快走兩步,跟到顧影身側,“顧道友,這個秘境有問題?”


    顧影搖了搖頭:“還不確定,得查查看。”


    鳶尾點頭:“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顧道友不必同我客氣!”


    “這是自然。”顧影溫聲道,“鳶尾姐姐是修什麽道法的?”


    鳶尾拍拍腰間懸掛的鐵劍:“自是劍修!”


    “那感情好。”顧影道,“我也是劍修呢。日後不知可否與姐姐切磋一二?”


    鳶尾一愣,莞爾:“顧道友就莫要打趣我了,我如何比得過道友?”


    “鳶尾道友這話就說錯了。”楚漸離也湊上來,“道友雖是散修不錯,可散修也有散修的優勢。道友的閱曆是我們比不上的,自然也能在劍招中體現。顧雲亭這是想弈劍學道,你不必妄自菲薄。”


    顧影狠狠點頭:“正是如此!”


    “既如此……”鳶尾猶豫一瞬,很快應下,“那便請顧道友不吝賜教了!”


    這邊愉快交談,綴在最後麵的兩人插不上話,領頭的黑衣修士有些尷尬,他旁邊一身柳色長袍的綠茶倒是一點不覺得,反而撇著嘴小聲嘀咕:“真惡心,做給誰看呢!”


    黑衣修士沒聽見同伴的嘀咕,晏予和弋扶柩倒是聽見了。但二人也沒給顧影幾人提醒,這是他們行走在外總要經曆的人情世故。


    而且,二人看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四個人,這三個小家夥也未必什麽都不知道。


    秘境不知歲月時間,但顧影的肚子知道。


    正午時分,幾人走到一塊空地。他們這一路仍是沒見到什麽妖獸,倒是安全極了。


    “唉,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肉了。”顧影搬出小凳子,她凳子並不多,隻有五張,好在還有三張躺椅,湊一湊也能一人一個位置。


    晏予搶走了楚漸離的躺椅,舒舒服服地躺下:“你們倒是會享受。”


    “人生在世,總不能虧待了自己。”顧影盤腿坐在躺椅上,她倒是沒躺下來,掰著椅子輕輕晃蕩,“咱們修仙本就是為了安享大道,若是偏要做那苦修士,苦一輩子,就為了求那一點微茫的升仙希望,何苦來哉?不如及時行樂,心態好了,說不定進階也快呢。”


    弋扶柩搬著小凳子坐在她旁邊,聽著這話讚同點頭:“倒是有道理。”


    小綠茶擠在黑衣修士身邊,離他們不是很近,但也不遠,聽著顧影的話,頗是不忿地撇了撇嘴,小聲嘀咕,卻也讓周圍人都聽見了:“說得真好聽。”


    他身邊的黑衣修士皺起眉不讚同道:“說什麽呢?人家也沒說錯什麽。個人有個人的道法,你不讚同,也不必說這種話。”


    這倒是個拎得清的。


    顧影似笑非笑地看向綠茶:“我說的確實好聽,就是不知道友有何高見?”


    “本來就是!”小綠茶瞬間紅了眼眶,那眼淚珠就跟自來水珠似的,說來就能來,“顧道友生在大宗門,又不缺資源,當然能及時行樂。我們散修想要什麽不得去爭去搶?若是我也有顧道友的背景,我也能做到顧道友能做到的事!”


    “啊。”顧影沒有直接否定他,“是嗎?”


    楚漸離搖搖頭:“真會想,就他這天賦還想和你有同樣的背景。”他嘖嘖兩聲,“靠丹藥堆上的金丹,竟也會缺資源?”


    那綠茶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然後掛著要掉不掉的淚珠子去看黑衣修士:“洛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顧道友說的太天真了。我沒有不好的意思的,你相信我。”


    顧影搓了搓手臂。


    君婉滿臉一言難盡。


    楚漸離像見了鬼一樣。


    “他一直這樣?”君婉沒忍住戳戳身邊的鳶尾,“那位道友也沒覺得哪裏不對?”


    鳶尾沉重地點了點頭。


    顧影抬手拍拍她的肩膀:“真是辛苦你,隔在他倆之間。”


    楚漸離搬著小凳子也湊過去:“我不理解,他一個大男人,為什麽能說哭就哭?”


    “我也不理解。”顧影挪挪身子,主打一個眼不見為淨,“好能演啊。修真界欠他一個奧o卡,就是台詞不行,太土,太沒新意,也太漏洞百出。”


    “你們倒還點評上了。”弋扶柩輕笑道,“不過,什麽是奧o卡?”


    顧影擺擺手:“就一個獎,專門給那些戲演得好的人的。”


    晏予躺平在躺椅上,翹著腿,也跟著點評道:“確實。嫉妒你的心思明晃晃的,這個什麽台詞確實不行。”


    他們這話可一點沒避著人,就差指著那綠茶的鼻子說他在演了。


    小綠茶臉色陣青陣白,可一點都不好看。但他又要維持一副柔弱無骨的形象,隻能咬咬牙隻當自己聽不到。


    黑衣洛姓修士倒是尷尬死了,張嘴說點什麽也不好,不說也不好,真真是左右為難。


    晏予還特別提醒:“我們不是在針對你,洛小友莫要介懷。”


    洛小友能說什麽呢?洛小友隻能扯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


    被針對的小綠茶又能說什麽呢?隻能更加楚楚可憐,然後柔弱無骨地靠著他的洛哥哥掩麵啜泣。


    顧影覺得自己年夜飯都能給惡心吐出來。她受不了了,跳下躺椅:“我去周圍看看能不能打到什麽獵物,你們要跟我一起去嗎?”


    君婉和楚漸離立即響應,鳶尾想了想,也站起身。


    弋扶柩趁機躺到了顧影的躺椅上,眼看著是不肯動彈了。


    “那晏道友和弋姐姐就在這裏看家哦!”顧影也沒想著讓他們兩個跟著一起,塞給弋扶柩一張符,“這是定位符,弋姐姐拿好,我們能不能迴來就看這符安不安全了。”


    弋扶柩接過符籙仔細看了看,符籙一筆繪就,靈流均勻流暢,是上上等的符籙。


    她點點頭:“放心。”


    洛姓修士似乎也想跟上去,但被身邊的小綠茶礙住了。


    晏予目送四人遠去,目光幽幽看向了弋扶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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