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對於餘長卿來說可以說是無比震撼了,餘長卿看了看李昌符,見到李昌符卻也是無比淡然地坐在了那裏,餘長卿當即便是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這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麽說那李公子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李公子自幼便是熟讀了儒家經典,他不會不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合情理的。”


    餘長卿的慌亂對於李昌符來說就是無比重要的一個信號,說明餘長卿或許也都有著如此的想象,而李昌符是何等的老奸巨猾,也就從這一點便是可以看到太多東西了。


    李昌符自然是已經掌握了這件事情的動向了,他眼下也是更加得心應手了,他緩緩放下茶杯,笑了笑,道:“餘道長,我跟王奇陽道長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我們之間的交情自然是不用說的。我知道,你對於我肯定是頗有微詞,可是我都是王奇陽道長那一輩的人了,年紀卻也隻是比起王奇陽道長稍微年輕幾歲而已,說句難聽的話,我半截身子都已經埋進土裏了,又何必要誆騙你呢?你是不了解我們眼下宗室的心狠手辣呀,先帝原是有著多個孩子的,可是眼下卻還剩下幾人呢?什麽手足相殘,什麽兄友弟恭,其實都是展現出來給我們看的而已,而他們真正在做些什麽,也隻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給你看到的那些都是他們正大光明的模樣,可實際上呢?哼,什麽陰謀詭計,什麽兄弟鬩牆……那簡直是不堪入目呀!不過,李唐江山本就是從大隋手中爭搶過來的,而被李唐說得一無是處的隋煬帝楊廣算起來卻也是太宗李世民的表哥呀!當然,我們這位太宗皇帝也不是什麽善茬,要知道他的兄長隱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也都是死在他的手上呀。”


    在餘長卿看來,畢竟李世民可是親手打造了貞觀之治那萬國來朝的盛景可是空前絕後呀,餘長卿沉默了,而李昌符卻是接著說道:“那隱太子李建成卻也絕非是一般的人物,李建成在晉陽起兵\/西攻長安\/平亂備邊等均是為大唐江山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然而最終又是如何呢?李世民擁兵自重,在蕩平四方的戰爭之中,李世民逐漸建立了功勳,掌握了權柄,並且先下手為強,最終得手。說到底,卻也是因為李世民掌握了神器,而李建成卻是沒有。”


    過去的事情無從辯駁,便是也就不能假設,餘長卿知道不管自己作何辯駁,那李昌符總是可以找到一些借口。不過,餘長卿卻也是從李昌符的話語之中聽到了一些東西了,便是問道:“神器?李總管,不會你跟這柄捭闔劍還有什麽關聯吧?李總管,當初歐陽綺一行人想要逃亡伊州,當時你也是出現在了古川鎮,甚至於比起李公子都要快一些,不要告訴我這件事情跟你也是有關?”


    李昌符搖了搖頭,苦笑道:“餘道長,我並非是江湖中人,說到底卻也隻是想要在亂世之中保住自己性命的一個普通節度使罷了。說我像是一個普通人呢,身邊卻也還有著一些兵力;而說我是一個強大的存在呢,手中卻也是隻有著區區那麽一些兵力而已。哼,說起來,我也隻是案板上的魚和肉,任人宰割而已。江湖之中突然冒出來的捭闔劍確實是讓人神往,不過,當我趕到古川鎮,嗅到了壽王殿下正在古川鎮,我卻也是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便是將這個燙手的山芋交給了壽王殿下。”


    “也隻是迫於無奈吧?”


    李昌符隻能點了點頭,說道:“這捭闔劍也是一件神器,若是可以將其握在手中,我自然是可以保住鳳翔的所有人。”


    李昌符雖然是這麽正義凜然,然而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打算,而餘長卿卻也是不會給李昌符留臉麵,當即便是說道:“李總管,你這是想要得到捭闔劍,再借助捭闔劍的力量得到這片江山吧?李總管,在我認識的眾人之中,你算是比較厲害的那一位了,我也明白你的用意。隻是,這江山可不是什麽好東西,真的交到你的手中,你就可以穩住嗎?李總管,我記得你第一次到青羊宮的時候,乃是為了請老道長給你占卜一番,可是老道長當時就已經說了,占卜的準與否都在於你的心境,倘若要是你的心境發生了變化,那一切便是就會都有變化。可是你卻是認為自己已經是一方節度使了,不至於心境會發生巨大的變化,老道長便是為你占卜了一番。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你搖到的應該是騫卦吧。”


    李昌符點了點頭,說道:“是呀,山上有水,騫。君子以反身修德。”


    這一卦李昌符可是一直都記得,騫,利西南,不利東北,利見大人,貞吉。李昌符一直相信自己的這一生都是騫卦的卦象所示,前方是水,後方是山,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不過,李昌符一直都有著堅定的信念,因此便是一路之上也都是化險為夷。


    “是呀,反身修德,這才是騫卦的精髓所在。李總管,蹇卦中共有兩陽爻都處於不利地位。‘九五’之尊陷於坎險之中,難以自拔;‘九三’之陽爻在艮卦之上,居互坎之中,亦處於險境。陽剛受小人包圍和欺淩,處於涉濟艱難之境地。李總管,你以為你是‘九五’,還是‘九三’呢?”


    李昌符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歎道:“周原是商的一個附傭國。文王因擴張實力引起紂王不滿,被囚在羑裏達七年之久。文王大臣閎天等求得美女、奇物、良馬進獻,才被赦免,並封之為西伯。文王對紂王畢恭畢敬,‘上貢必適,祭奠必敬’,紂王讓他征討殷之叛國。文王就借此機會不中斷擴大自己的勢力,連伐戌、密、邗、崇數國。餘道長,我的心思不用說你也都是明白的,眼下既然‘九五’陷於坎險之中,而我哪怕是‘九三’居互坎之中又能如何呢?”


    餘長卿到底還是沒有想到李昌符居然已經是走到了這一步了,他想了想,說道:“周在殷都朝歌西南,而文王所征伐的地方也在殷西南,故卦辭說‘利西南’。‘不利東北’是與西南相對而言的,商在周東北,故有此說。這也就是坤卦辭所說的‘西南得朋,東北喪朋’。殷西南屬中原兵家必爭之地,得之則可為伐商做預備,從戰略上來看,這是有利於周長遠發展的。李總管乃是一個將軍,這些當然比長卿知道得更加明白,長卿不懂兵事,但是有一點卻也是知道的,那就是眼下天下多的是跟李總管一樣心思的人。李總管,皇帝還在那個位置之上,天下總之也都會安穩的,你這個節度使便是一方要員,憑借著手中的兵力,沒有人敢動你分毫。可一旦你要是有了那樣的非分之想,莫說是當初老道長給你的那些東西,哪怕是你求得滿天神佛卻也是不可能保得住你。”


    李昌符無論如何卻也是沒有想到餘長卿居然會說出如此的話語,他歎了歎,還是說道:“餘道長不愧是局外人,看得確實是比我這個局內人看得清楚得多,可是也正是因為這個,我眼下才一定要將陛下留在鳳翔。陛下是我保住性命的重中之重,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會對陛下格外用心吧!”


    “神器,哈哈哈,李總管,你還是不要過多看重這件神器,這件神器或許也是會要了你的性命的。挾天子以令諸侯向來都沒有任何的錯,可是至少也都需要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行。而你,李總管,眼下確實是沒有這般強大的實力。”


    李昌符何嚐不明白這一點,他歎了歎,便是說道:“餘道長,你跟王道長對我都提點太多了,可是我卻也是不能脫身呀!餘道長,這一次在鳳翔遇到了你,我原本是希望你可以出手相助的,奈何你卻是一直都在給我潑冷水,或許,這便是我的窮途末路吧?”


    餘長卿到底還是善良,他盯著李昌符看了許久,還是歎了歎,道:“這些事情沒什麽大不了的,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你要穩住自己的心,我是一個修行者,對於很多事情都是按照修行者的眼光來看的。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李昌符卻也是隻能笑了笑,一會兒之後才說道:“餘道長,這一次你們前來肯定是為了壽王殿下對付我的,這一點我也是不會太在意。隻是,你畢竟是王道長的弟子,我還是不希望你真的卷入到其中。”


    餘長卿看了看李昌符,李昌符這完全是在找死了,他想要引動江湖勢力來解決這些事情,可是江湖勢力哪裏又是那麽容易解決的,餘長卿便是也就不願意跟一個將死之人多說,站起身來,道:“好了,你便是抱住你的心思,做個春秋大夢吧!老道長要是到了這裏,我便是承受他給我的一切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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