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聞卿迴到院子的時候,陳明珠已經睡著了,他看著她的睡顏,蒼白的臉上眉頭緊皺,似乎很痛苦,在睡夢中都得不到安寧。


    “禦醫呢,怎麽還不來”問卿卿心疼的撫著她的額頭,聲音急又有威嚴。


    桐花立即道“婢子去看看”她還沒沒轉身,禦醫的來了。


    他跑的喘喘籲籲,汪聞卿的話他在外麵就聽見了,進了屋,首先就是告罪“爺恕罪”


    “恕什麽罪,還不過來給王妃看看”汪聞卿吼著他,但坐在床邊沒讓開。


    禦醫擦擦額頭,有些急道“王爺,您...您往一旁挪一下”


    汪聞卿這才反應過來,起身讓開,他臉皮厚,居然沒覺得不好意思。


    禦醫把了把脈,汗水額頭的汗水流的更多了,手也不停的抖。


    “怎麽了?”汪聞卿發現他的異樣“說”


    禦醫更是一抖,跪下說“王爺,臣把這王妃的脈搏無異,看不王妃的病情,求王爺恕罪”


    汪聞卿冷眼撇了一眼禦醫,轉身吩咐外麵的莫寒“去把全城的大夫都給本王找來,若誰能治好王妃的病,賞白銀千兩”


    “是”莫寒一怔,王妃的病這麽嚴重了,爺這麽看重王妃,白銀千兩,可不是個小數目。


    不過幾刻,院子便進進出出許多人,都是背著箱子的人,有年輕的,有年長的,看沒看出病來,都有銀子拿。


    銀子在手,但每個人都皺著眉頭,或思考或疑惑,相熟的幾人聚在一起思索,單個的人獨自思考。


    院子有些細細碎碎的聲音。瑞花走出來,有禮的道“各位醫者,請隨我來,偏廳已經準備好了茶點,各位可以邊吃邊討論,不管是誰,隻要能治好王妃的病,其餘的人,都有重賞”


    眾人更是喜色,更是絞盡腦汁的想,把從出生開始的記憶的抖翻了一遍。


    夜黑了,眾人一遍一遍的把了陳明珠的脈,還是沒有看出什麽,得出的結論一樣,王妃好好養著,能活三五年。


    汪聞卿很惆悵,他看著自己的拳頭,喃喃道“早知道你要來,我就不下這麽重的手了”


    “汪聞卿,你讓他們迴去,我不疼了”陳明珠也被折騰得累了。


    “好”汪聞卿點頭“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不了”陳明珠搖頭“感覺很累,想休息了,你...今晚去別的院子吧,那個茹姬應該很想你”


    “不去,我的王妃生病了,我若還去別的院子,那我也太沒良心了”汪聞卿脫掉鞋子,翻身就上了床“你放心,你這個樣子,我肯定不會做什麽的”


    “隨你”陳明珠躺下,但無睡意。


    汪聞卿也是,他眼睛瞪得老大,看著帳頂發呆,過了一會兒,他問陳明珠“你的家鄉在哪兒?若是中途跑了,我好帶著我的鐵騎來找你”


    “很遠的地方,你找不到的”陳明珠佯裝生氣道“你是盼我早死,好和你的鶯鶯燕燕的廝混”


    “看來你是好多了,都有氣力拿話嗆我了”汪聞卿轉頭看她“你為什麽不告訴你的家鄉在哪兒,普天之下,不管在哪兒,我定能找到你”


    “若是不在普天之下呢?”陳明珠也轉頭看著他“若是不在普天之下,你要怎麽來找我,你能越過時間長河,走到我身邊。再說,我不喜歡你,你身邊的女人太多,我不接受”


    “原來是因為這個”汪聞卿‘嗬’了一聲“這天下,那個男人沒有幾個女人,你們女人總有身子不適的時候,我們男人總不能等著”


    “連自己欲望都控住不住的人,不是人,是獸”陳明珠淡淡道“這是我家鄉的話,適用於男人也適用於女人”


    “胡言亂語”汪聞卿一下起身“女人還能找幾個男人不成”


    “當然”陳明珠笑著說“我的上司就是個女人,年薪百萬的那種,她換男人好比換衣衫,不高興了就扔,人性如此,不分男人和女人,隻分有能力和沒有能力”


    “不用這樣看著我”陳明珠見他氣紅了眼,也不怕,依然不停歇的說“就像你們這兒,有錢的男子,幾個女人養著,沒錢的男子,一樣是單身汗,世界都一樣,隻是在我的家鄉,不分男女,藏得隱晦”


    “既然如此,那你也應該習慣了,跟著我,和跟著你家鄉的男子一樣”汪聞卿道“你又何必要迴去”


    “因為在這裏,我沒有選擇”陳明珠心口又疼起來了“我們實行一夫一妻,我能養活自己,我可以找個和自己差不多男人結婚,我們都沒多餘的錢財,搞婚外情,沒有多餘的精神養情人,我也不會遇見像今日早晨的事。我覺得悲哀,我悲哀,她也悲哀。汪聞卿,你沒有去過我的時代,你不了解我所經曆的教育,你理解不了我,我希望你不要抹殺我,讓我還是我,我是陳明珠,不是譚兒馥”


    汪聞卿‘哼’了一聲,翻身下床,高高的站立在床前,聲音冷冽的道“對,你是陳明珠,從今天開始,我給你你想要的”說完,他就出去了,連衣衫都沒有帶走。


    陳明珠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聽話裏的意思,好像是要放她離開,她不敢相信,忍著疼起身查看。屋內黑黝黝的,院子也昏暗。


    陳明珠莫名的有些怕,便喊了好幾聲瑞花桐花,但無人應聲,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


    她心口越發的疼,但心更恐慌,一個荒誕的想法出現在腦子裏,她急忙的要去證實,拖著長長的睡袍的往院子門口走。


    院門緊閉,院外明亮,因為有光從門的縫隙中射了進來。


    陳明珠走上去拍門“有人嗎?有沒有人?”


    外麵很是安靜,無人迴答。


    陳明珠一下就明白了,他是要把她關在這裏,讓她永遠也出不去這院子,讓她永遠逃不開他,他要讓她變成譚兒馥。


    陳明珠突然覺得冷,很冷。她慢慢的往池塘走,這樣活著,她哪受得了,她不是女強人那一款,但她也是經濟自由的人,這是她努力了很久才得來的,她不想在這裏,她要迴家。


    她摸索的坐下,脫掉鞋襪,把腿伸到水中,涼意瞬間侵襲全身,讓她更加覺得冷。她看著水麵發呆,不知遠處有人看著她。


    是汪聞卿,他見她往池塘走,他就一直跟著,他覺得她真是狠心,在一起這麽久,她還是不要他,看不上他,心心念念的要離開他,他是想給她點教訓,但也是一點教訓。


    冰冷從腳底板竄上來,陳明珠一個寒顫,‘哇’的一聲吐了一口血,然後緩緩向池塘栽倒下去。


    汪聞卿快速的跑過去,還未跑到,她‘噗通’跌進水裏。


    他氣急敗壞,一下跳進水中,向著陳明珠遊去。


    一會兒,汪聞卿從水裏出來,邊往岸上遊邊大吼“快傳禦醫,快”他真是懊悔至極,明明是他想懲罰她,怎麽到頭是反而是他難受。


    院子裏又一團亂了。禦醫真的很想告老迴家,他現在一進暖香院就瑟瑟發抖,他哀歎‘王妃王爺怎麽這麽愛折騰,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幾折騰啊’


    再抱怨,再害怕還是沒辦法,還是得治病。


    屋內,汪聞卿一身都是濕的,衣衫還在滴水,他麵色焦急,見到禦醫,就走上去喊“快點快點,走快點,從現在起,禦醫就住在暖香院”


    禦醫腿一軟,差點跪下,他真的不想啊,他還想多活幾年,住在院子裏,可不就是隨時隨地的折騰他了,他的命真苦,今年迴京都,他一定不會在來了。


    “別行禮,快看看”汪聞卿急吼吼的吼。


    禦醫是嚇了一跳,快速的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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