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邢琛一笑,如冰雕雪刻的俊顏立刻柔和不少,他對夏沁兒說:“沁兒你辛苦了,就先迴去吧。”


    夏欣兒眼底劃過一絲惱怒,一瞬間又是一副和煦甜美的模樣,說:“好,你也……”


    “我知道。”周邢琛知道她是讓他去郊外別墅,他又何嚐不想快些與心愛的沁兒一起,可是梁珈……


    他看一眼梁珈,她正強撐著笑和夏沁兒說別,禮數周到,可那抹笑,怎麽看怎麽別扭,可是看著這別扭的笑,周邢琛卻覺得此時的梁珈比任何時候都順眼。


    梁珈轉頭,看見周邢琛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探究的目光讓她渾身不自在,她清咳一聲,側過身隻留給周邢琛一個線頭柔美的背影。


    “不笑了?”周邢琛諷說。


    “累了。”梁珈清清脆脆的嗓音此刻有些沙啞。


    周邢琛心中湧起憐惜的想法,他動了動嘴唇:“想睡了?”


    “嗯。”


    周邢琛好笑說:“這才下午。”


    “要你管。”


    周邢琛愣在原地,俊目微微張大,瞳孔收縮,她,居然嗆自己,破天荒第一次。


    可是,他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半分不悅,反而賤賤地十分受用。


    他想要吹口哨,舌尖放在齒間才意識到梁珈已經睡了,便動作輕巧地搬來一張躺椅,上身一靠,長腿一伸,將手機調至靜音,心裏想著“大人不記小人過,病者為大,不做計較。”便心安理得地躺在梁珈身畔,倦意漸濃……


    翌日天氣大好,陽光斜斜照進來。


    周邢琛睜眼,驀然發現梁珈麵對著自己,依然睡得很沉。纖長濃密的睫毛如蝶翼,安靜地棲息在皙白如凝脂的臉上,唇瓣迴複了一絲血色,蒼白中透著一點櫻粉。


    周邢琛慢慢靠近,他盯著梁珈的唇,那一點櫻粉那麽嬌俏可愛,那麽不合時宜地引.誘著他……


    唿吸間,梁珈嚶嚀一聲,無意識翻了個身。周邢琛立時驚覺,雖然身旁沒有其他人,但是也假裝幹咳了一下。


    他站起身,整整衣襟,習慣性掏出手機,屏幕顯示有幾個未接電話,其他是公司電話,其中一個,來電分明顯示是夏沁兒。


    周邢琛迴電話過去,直到話筒傳來忙音也沒人接聽,再打,還是如此。


    難說沁兒,出了什麽事?想到這裏,周邢琛再也待不住,匆匆用手指胡亂撥弄下頭發,抬腳便跨出了病房,走之前深深望了一眼依舊在夢中的梁珈……


    一路驅車奔馳,匆匆趕往郊區別墅,進門發現夏沁兒的精致的高跟鞋整齊碼在玄關處,一顆心頓時安定不少。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樓,叩開為夏欣兒準備的臥室。


    隻見夏欣兒在床上裹著被子蜷成一團,雙目緊閉,身體不住發抖。


    周邢琛修長的手覆上她的額頭。


    這麽燙!周邢琛神色一沉。


    “邢琛……邢琛……”夏欣兒喃喃。


    “我在。”周邢琛無比溫柔,緊緊握住夏欣兒的手,傳遞著掌心溫度。


    “不要離開我……不要。”她閉著眼,口中絮絮重複這幾句。


    周邢琛掏出手機撥下一個號碼:“魏醫生,現在立刻到我郊區別墅來,越快越好。”


    “可是……”


    未等那頭說完,周邢琛便掛了電話,浸了毛巾,細心搭在夏欣兒滾燙的額頭上。


    他跪在夏欣兒床前,動作輕緩且溫柔,像嗬護一件珍品,生怕有一點點的損壞。眼前女子麵頰殷紅,如朝霞層遞,唇瓣嫣然欲滴,微微一開一合聲音細如蚊吟,細細辨認口型卻能認出,那是在一遍一遍喚著一個名字“邢琛。”


    三十分鍾後,魏醫生提著藥箱滿頭大汗地趕來。


    眾所周知,這個周大少喜怒無常,性格陰晴不定,自己是一點也惹不起的。既然他都叫了,那麽自然是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隻是,魏醫生為夏欣兒測過體溫開過藥,打好點滴後,還是恍恍惚惚有點不敢相信,這冷麵冷心的周邢琛,居然能對一個女人這麽上心,看來近日媒體八卦紅人夏欣兒,是名不虛傳,果然令周少情根深種。


    “這種藥一日吃兩次,早晚飯前一刻鍾各一次,才能調理好身體。”


    “嗯。”周邢琛接過藥,送走醫生,便守在夏欣兒床前,這時她早也清醒過來,一雙眼半喜半憂,煙籠霧繞,花瓣似的唇輕動:“你來了……..”說著眼淚便啪噠啪噠順著臉頰劃到耳後,“那時我好難受,好想,好想要你在我身邊…..可是,我不想太打擾你……”


    周邢琛輕輕抱住她,柔聲哄說:“我在你身邊。”


    “嗯”夏沁兒溫順地伏在他胸膛上,隔著衣物,隱約能聽見心跳,穩健而有力。


    夏沁兒覺得無比滿足,離周邢琛心髒最近的,還是她,這麽多年從未變過……


    “嗡——”


    手機煞風景地震動,周邢琛接通,還來不及說一個字,便接受了周父的一通大罵。


    多餘的罵聲他全作忽略,反反複複腦中縈繞的隻有那幾個字“梁珈,失蹤了。”


    夏欣兒覺得周邢琛抱自己的手緩緩收緊,她吃痛出聲,周邢琛一下放開了她,她柔聲問說:“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梁珈不見了。”周邢琛拋下五個字,急匆匆便出了門。


    這五個字像巨石一下下砸在夏欣兒心口,砸得她喘不過氣……周邢琛,他從來都是雲淡風輕,進退從容,何時如此,如此慌張著急?又是梁珈,梁珈……


    周邢琛心裏尤其煩躁,連闖幾個紅燈,終於趕到醫院。


    周父周母站在病房裏,他進去,問說:“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周啟樹反問說:“昨天讓你好好照看珈珈,今天倒好,直接連人也不見。你還有臉問?”


    周邢琛麵如冰霜,他想到的第一種可能是梁珈自己走掉,隨後又給予否定,自己手上有黎胤的資料,她怎麽敢一走了之?那麽就是被人綁架……對方知道她是周家的少太太…......他不敢想下去,不敢想綁匪會怎麽對待梁珈,周邢琛覺得手腳冰涼,血液倒流,他定定神,立馬掏出手機,吩咐黑白兩說的人脈,無論如何,務必找到梁珈。


    他失了力一般坐在病床上,卻發現枕頭底下露出白白的一角,是一張素描畫,畫麵主題是房內程設,隻左下角有一個小小的圖案:一個三角形外麵套著菱形,最外層是矩形。竟是一個簡易的薔薇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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