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陽才剛剛在東邊露了個臉,梁珈就被鬧鍾吵醒。


    看著備注上麵的三個字“醒酒湯”,不覺歎了口氣,莫可奈何地搖搖頭。


    起身梳洗一番,便輕手輕腳地進了廚房。


    生薑和葛根洗淨切片,煮沸後放入食醋和紅糖。做這些的時候,梁珈想到周邢琛昨晚說的“賢惠”二字,倒覺得自己真的應了這個形容詞。


    不過,得虧他昨晚說了這句話,周母才罷了繼續問下去的心思,隻淡淡揮揮手讓他們上去休息,順便交代了她第二天早起做醒酒湯。


    早餐和醒酒湯一並端上桌,周邢琛和梁文瑞已經衣冠整齊地等在長桌邊上。


    梁珈將煎蛋和烤吐司放到兩人身前,擺好餐具。周邢琛正要動筷,卻忽然吸了吸鼻子,蹙眉指著她麵前還剩的那碗棕色液體,“什麽奇怪的味道?這是什麽?”


    “醒酒湯。”在周家,梁珈向來是有問必答。她試了試瓷碗的溫度,然後小心翼翼地端到他麵前,“你喝了會舒服一點。”


    “就這?”周邢琛厭惡地看著碗邊漂浮的生薑末,“我已經酒醒了,不用喝。”


    “叫你喝你就喝。”一直沒有說話的梁文瑞開口了,還把那碗往兒子麵前推了推,“小迦一大早就起來給你做的——你之前不是有喝酒頭疼的毛病麽?試試總歸是好的。”


    既然母親發話了,周邢琛也無法違抗。


    “多事。”不能對母親發火,他隻好不悅地瞥了下梁珈,端起碗來灌了一口。


    才一入口,那辛辣帶著酸甜的口味就在味蕾蔓延開來,說不上是什麽口感。


    周邢琛緊閉著嘴唇,慢條斯理地咽下去,好看的劍眉略微皺起。


    “怎麽了?”梁文瑞一直觀察著兒子的神色,此刻自然明白有哪裏不對。


    周邢琛擰著眉,扯了一張餐巾擦了擦嘴,又拿過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惜字如金地迴答,“難喝。”


    梁珈有點不安。


    這種情況下,不管錯在誰,周母都會第一時間怪罪她的。


    她張了張嘴,試圖用科學說服兩人,“醒酒湯本來就不太好喝……”


    “我看你你該提高提高廚藝了吧?”話沒落地,梁文瑞就冷冷地打斷了她,“太久沒做飯,手藝生疏了?”


    又是那種熟悉的嚴厲神情。


    這麽多年來,梁珈已經形成了習慣性的反應,雖然心理上不見得認同,但身體卻仍是不受控製地微一瑟縮,“不是的,媽……”


    梁文瑞擺擺手,表示不想聽她的解釋,她略微思索一下,沉吟道,“還是得再去給你報個廚藝班啊,不然刑琛以後可怎麽辦?”


    “我……”梁珈還想說些什麽,卻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來。


    在這個家,梁文瑞一直都是女王,似乎從來都沒有對錯,有的隻是服從。


    桌上的氛圍變得有點沉悶。


    “媽,你讓她做這個,的確是大材小用了。”周邢琛臉色肅然,不快的表情一剝離,他又恢複了平日裏運籌帷幄,翻雲覆雨的鎮定,“做飯是傭人的活,你怎麽讓周太太學廚藝?”


    “哦?”梁文瑞的注意力被轉移了過去,因為周邢琛平日裏實在鮮少說“周太太”這個詞,“那照你的說法,周太太應該做些什麽?”


    周邢琛把煎蛋切成小塊,用銀叉將最後一塊蛋白送進嘴裏。瞥了一眼麵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女人,漠然開口,“周太太?周太太隻需要學會如何在床上伺候自己的先生就可以。”


    這話說得直白,一時間梁文瑞和梁珈都愣在了原地。


    周邢琛竟然公開在母親麵前說這種話?梁珈抿了抿唇,臉上莫名燒起來,一時間目光都不知道該放向哪裏。


    而造成這狀況的始作俑者卻絲毫未覺,用紙巾擦擦嘴,整理了領帶,便去往玄關處換鞋子了。


    “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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