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決定學心理學,在和林琳、錢加蓓聊了聊自己的想法之後,兩個人雖然持反對意見,但不影響蘇子的決定。


    蘇子:“爸,既然在我的專業領域做出一番成績很難,那麽,就選一個我認為有意義的事兒去做吧。 既無壓力,又能解決生存問題,還能帶更多的人走出困擾。挺好。”


    蘇雲庭:“聽起來還不錯。不過,你認為沒有壓力嗎?”


    蘇子:“壓力固然有。既然我認為它有意義,自然多少也會衝抵一部分壓力。”


    蘇雲庭:“另外,對於你來說,生存還是事兒嗎?”


    蘇子:“爸,我說的生存不僅僅是生存啊。”


    蘇雲庭:“嗯,我懂了。你要的是有質量的生存。”


    蘇子笑了。


    蘇子:“我不否認,爺爺這一代人有信仰,無論是對黨、對國家、對民族,他們都秉承著忠誠的態度;你們這一代人大部分傳承了爺爺那一代人的風骨,更是加上了執著,無論是對待工作還是愛情,並且對自己的選擇在執著上又加了無怨無悔,這種執著在某種程度上,更像是一種執念,達到了執迷不悟的程度。比如說,你,對自己選擇的工作不僅僅是熱愛,升華到了救死扶傷、仁心仁術的地步,顧不得愛人、子女、家庭。


    季冬,雖然我對她有那麽一點點成見,但她的專業素養在學校有口皆碑,授課也是兢兢業業、一絲不苟,許多沒有這個學科的學生都慕名而來。英傑,在業界也是名聲在外。無論是業務能力還是專業素質,都沒的說。口才也很不錯,思辨能力堪稱一流。丘妮,全國模範教師。業務能力很強,有耐心、有韌勁、有因材施教的本事,在好脾氣的基礎上,不溫不火的也能夠調動學生的積極性。於我而言,她是母親。對於學生來說,她可能是姐姐、阿姨、母親,然後才是師長。


    她們不但在工作上素有追求,在對待愛情方麵,也是懷著執念,內心深處已衍生了偏執。這種偏執讓你們出眾、優秀,從而,成為木秀於林般的存在。”


    蘇雲庭:“看不出來,這小腦袋分析的還頭頭是道呐。繼續。”


    蘇子:“我們這一代人,生活在物質極大豐富的時代,科技的不斷進步,工種的細分,選擇性也越來越多,很多新興事物不斷出現,新興產業不斷橫空出世,新興工種也就不是什麽時髦的玩意兒了。相較於爺爺他們那一代人的信仰、你們這一代人的承襲,我們更想跟隨這個時代發展的走向,遵從自己的內心去選擇工作、生活以及愛情。雖然你們恪盡職守、兢兢業業,生活的一板一眼,也循規蹈矩,有相知相守,有苦盡甘來,才贏得了今天的幸福生活。我呢,是這麽看的,我雖然學的專業也算高科技,以我的智商與韌勁,在理工科裏也可以拚搏一番,但是,憑心而論,能成為居裏夫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如果不能在專業領域博得一席之地的話,靠其他特長、技術、能力,想成為比爾蓋茨這樣的人物抑或是混跡商海,成功的可能性也幾乎是零。剩下的就是找一份稱心的工作了,可以說這個不難,但要想取得你或者是媽媽再或者是英傑這樣的成就,也未可知,但是,那不是我想要的。嗯,其實,地球不需要那麽多的人,在這個擁擠的芸芸眾生中,籍籍無名之輩太多。我呐,就是那個無名之輩。我想,既然平庸,那麽,不妨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也不枉此生。以我二十歲的奮鬥、付出以及人生經曆來看,大富大貴我不敢說,我覺得我應該活的不會太差,無論精神還是物質。”


    蘇雲庭:“我從來都知道你是獨立自主的,也是有個性和想法的,更是有追求的。我和你媽媽從來都沒有要求你們大富大貴、光宗耀祖、位極人臣什麽的,我們隻希望你們健康平安就好,你們姐弟能夠相互扶持相互照應就行。”


    蘇子:“爸,那你應該不反對我的選擇吧?”


    蘇雲庭:“話已至此,點到為止吧。你認可的事情,我什麽時候扭轉過?”


    蘇子:“謝謝爸。”


    蘇雲庭:“那就不妨說說你的規劃。”


    蘇子:“爸,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牛仔大王李維斯的故事。年輕的時候,他和很多年輕人一起去西部淘金。一條大河擋住了去路,有的人繞道而行,有的人打道迴府,李維斯卻說,凡事的發生必有助於我。這是一個機會。他依靠擺渡積累了一筆財富。後來擺渡的生意冷淡了,他繼續前往西部淘金。到西部的時候,那裏氣候幹燥,水源奇缺。人們紛紛抱怨,誰給我一壺水喝,我情願給他一塊金幣。李維斯又告訴自己,凡事的發生必有助於我。這是一個機會。於是,他做起了賣水的生意。漸漸的賣水的越來越多,沒有利潤可圖了。他又發現淘金者的衣服破破爛爛,而西部到處都是廢棄的帳篷。李維斯再次告訴自己,凡事的發生必有助於我。這是一次機會。由此他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用廢棄的帳篷縫製牛仔褲,因此,成就了他牛仔大王的美名。我之所以講這個李維斯,他不但有發現商機的慧眼,還有就是不刻板、不死教條、不認死理。我也不想按部就班、朝九晚五的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生活。以我現在的專業看我未來的生活,隻一眼就望到了退休。我相信了,凡事的發生必有助於我。我遇到了薄文,他又是與眾不同的存在。說好聽點兒,他是與眾不同的存在;說不好聽點兒,他是有病的。我之所以選擇心理學,不僅僅是因為薄文的緣故。其實,我在研究他的時候,也在拯救我自己。每個人的心理,或多或少的都有問題,隻是輕重而已。最重要的是,人生無常,一路上的變數也會很多。我打理過學習室,作為學生代表參加過演講,代替奶奶參與過盆景拍賣大會,代表我自己參加過大學生數學建模比賽,也遇到過一些形形色色的人,我覺得對於我的選擇,我可以,也應付得來,並且,我不是一時興起,也不可能一時意滅。就算是有什麽新的想法,那也是新的機會的出現,我想,我也不至於一事無成。請你相信我,爸。”


    蘇雲庭心下唏噓:“爸相信你。再不濟,還有爸,爸給你兜底,爸也養得起你。”


    蘇子笑了:“我姥說過,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


    蘇雲庭也笑:“那倒是。”


    蘇子:“爸,我認為,心理學吧,就是給人一定的溫度就行了。”


    蘇雲庭:“說來聽聽。”


    蘇子:“你看哈,小孩出生的時候,身體弱,進保溫箱。我姥姥的老母雞孵小雞崽兒,弱的,就放熱炕頭。你就說韓玉吧,她家缺錢嗎?不缺。缺愛嗎?那麽多人圍著她轉。那她怎麽還不開心呢?是缺溫度。我和她相處,都是用心的笑著和她說話。我說你說的好對啊,你這個發型好看,你這個衣服好看,你這個鞋子和褲子太搭了。我不說你應該怎麽怎麽樣、你最好怎麽怎麽樣、你理解錯了、你說的不對、你做的不對……這些話太冷漠了,沒有感情、沒有溫度。是有很多人圍著她轉,說的話都成了噪音。做的事兒,都讓她反感。我和龐丹的相處,是開誠布公、坦誠相見式的。我知道她的愛人去世了以後,我震驚過,也覺得她應該傷心。但我知道她有過愛人的孩子,因為愛人的去世,孩子沒有保住之後。我和她說的不是,別難過,孩子以後會有的。不是,沒有孩子也好,以後還得嫁人。我說的是,你愛他嗎?她說愛。我告訴她,孩子是去另一個世界陪他了。他的所有親人都在這個世界,他自己在另一個世界多孤單啊。有孩子相伴,他會很開心。她聽我這麽說,釋然了。眉宇舒展了許多。至於薄文,我說的最多的話,有我在呐,放心好了。我讓他的心安定。蘇瞻嘛,隻要在意他就行了。吃的,喝的,玩的,買給他,陪他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玩。我說這些,意思就是發自內心的情感才真摯吧。”


    對於蘇子的觀點,蘇雲庭無可辯駁,也的確無懈可擊。她準備了那麽久,思考了那麽久。他怎麽好駁她的興。即使,有不同見解,也於事無補了。


    蘇子:她的父母忙是忙了點,不管她也真是不管她,但愛她,也真的愛。沒有下線。


    蘇雲庭和丘妮說起蘇子的選擇,丘妮好一番長籲短歎。蘇雲庭給丘妮做了好一番的思想政治工作。


    蘇雲庭:“孩子的想法和我們已經十萬八千裏了,跟不上了。那就放手吧,好不好?”


    丘妮嗔怪:“你心大還不行嗎?”


    丘妮能說什麽呢?不能。蘇子從小到大都是自我管理型的成長。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融洽而和諧。


    因為蘇子和薄文麵臨著出國,蘇雲庭和丘妮縱有萬千不舍,也沒有辦法,孩子們決定的事兒,也不好更改。最舍不得的還是蘇瞻,貼著蘇子身邊,一改往日和姐姐的話嘮模式,安靜了很多。


    蘇雲庭逗他:“二寶,安靜不是你性格啊。”


    蘇瞻眼皮都沒了:“這個時候,你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我選擇沉默。”


    蘇雲庭竟然笑了。就那樣看著蘇瞻扒拉著碗裏的飯菜,突然就想起了薄文和他說過,蘇瞻的出生差點要了丘妮的命,卻成了蘇子心裏的結。隻一瞬間,蘇雲庭就明白了蘇子選擇心理學的原因。沒錯,是啊,蘇子曾經說過:在研究薄文的時候,也在拯救自己。


    蘇雲庭給蘇子夾了一塊排骨:“大寶,對不起。”


    蘇子有一些愣怔,看了看碗裏的排骨,又抬眼看了看父親,蘇雲庭重複了一句:“對不起。”


    蘇子知道老蘇懂得了她的心思,乖巧的應:“收到了。”


    蘇瞻看了看姐姐碗裏的排骨,又看了看老蘇:“神經,沒頭沒腦的,說什麽對不起。有什麽我不知道的秘密嗎?”


    薄文知道蘇雲庭作為父親麵臨女兒遠行不舍的那種感情,也感動蘇雲庭作為父親能夠和女兒說對不起的那種真情流露。無論父女兩個因為什麽,以至於父親要說對不起,不管怎麽說,能對孩子說對不起的父親都了不起。


    於是,薄文給蘇瞻夾了一塊排骨,放在他的碗裏,說:“對不起。”


    這一句“對不起”,是因為自己把他的姐姐生生的給帶到另一個國度。蘇瞻的心裏得多麽難過不舍。要知道,他一直生活在姐姐的羽翼下,是姐姐護佑著的快樂寶寶。


    蘇瞻看了看碗裏的排骨,又看了看薄文,同樣乖巧的說:“收到了。”


    大家笑。


    蘇瞻卻嘟囔著:“收到了個鬼。都發神經。”


    丘妮嗔怪:“沒大沒小的。”


    吃完飯,蘇雲庭和薄文兩個人喝茶聊天。


    薄文:“爸,我說一下我的想法,我們先迴上海,和媽媽商量一下,然後,再迴來處理學校的事情。”


    蘇雲庭:“也好。我把蘇子交給你,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她,如果你不好好的待她,我蘇雲庭就是這條老命不要了,也會找你算賬,你明白嗎?”


    蘇雲庭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鄭重。


    薄文笑了:“爸,不用您出手,蘇子就把我收拾了。”


    蘇雲庭也笑了。


    這個——蘇雲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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