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向錢加蓓借錢,錢加蓓調侃:“蘇,講真,你缺錢嗎?”


    蘇子:“我現在啥都不缺,就缺錢。”


    錢加蓓:“我特麽怎麽就不缺錢,啥都缺呢?”


    蘇子:“然後呢?”


    錢加蓓:“羨慕嫉妒恨。”


    蘇子:“可別。羨慕嫉妒恨的最終結局往往是羨慕嫉妒沒了,隻剩恨了。”


    錢加蓓哈哈大笑:“蘇,你就是我的女神啊,說吧,需要多少錢?”


    蘇子:“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錢加蓓:“蘇,我能問一下,多大的事兒嗎?”


    蘇子:“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關鍵是要命啊。”


    錢加蓓:“誰的命?你的?如果是你的命,還是我來吧,你的命值錢。”


    蘇子:“親,省省吧,腦細胞用多了,命可真沒了?”


    錢加蓓:“想多了?”


    蘇子:“嗯哼。”


    蘇子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卻猶豫了:直接訂機票飛到薄文身邊嗎?不妥,薄文沒有說家裏的情況。再者,直接飛過去,薄文會怎麽想?他的不說、他的不辭而別,是不希望自己知道,是不希望我參與。況且,他爸爸的行為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又為何讓他以為自己在看他家的笑話?


    蘇子思前想後,不得要領。


    蘇瞻小大人似的端詳著姐姐:“姐姐,你遇到麻煩了嗎?”


    蘇子:“沒有。”


    蘇瞻:“我能問一下,薄文哥哥去哪兒了嗎?”


    蘇子:“不知道。”


    蘇瞻:“你們吵架了嗎?”


    蘇子:“沒有。”


    蘇瞻:“我能為你做什麽嗎?”


    蘇子:“不用,謝謝。”


    蘇瞻歎了口氣:“看來,我們的談話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好尷尬呀。”


    蘇子笑了:“小孩子瞎操什麽心?”


    蘇瞻拉著蘇子的手:“姐姐,等我長大了,我來保護你。”


    蘇子抱著蘇瞻:“我真的不希望你長大,就這樣過著無憂無慮的童年,挺好。”


    蘇瞻:“可是,我不好。姐姐不開心,我不好。”


    蘇子:“沒事的,姐姐挺好的,有什麽需要你幫助的,姐姐一定不跟你客氣。”


    蘇瞻和蘇子擊掌:“說好了?”


    蘇子:“嗯。”


    歐陽文夕遲遲沒有消息,蘇子心裏萬分焦急,但也不好催促,她知道她很忙,忙著學習,因為她語言不是很好,她要去上語言班;忙著生計,因為她的家裏支援不了她太多,她不但要精打細算,還不得不找份工作,半工半讀。更主要的是,她還要忙著戀愛。當年,追隨靳陽出國的時候,她是那樣的死心塌地、義無反顧,有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快意與決絕。然而,蘇子哪裏知道,這時的歐陽文夕已經和靳陽漸行漸遠了。隻是,遠隔重洋的她,還不知道而已。


    薄文告訴蘇子,他一兩天內迴來。


    蘇子問:“還有半個月開學,為什麽迴來那麽早?”


    薄文說:“我想你了。”


    現在的薄文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往男朋友的標準上成長著。說起情話來,也是毫不猶豫就出口成章的。


    蘇子想讓他多在家陪陪他媽媽,但她怕她的勸說會引起他的懷疑,更怕他就此放下了學業。


    蘇子不禁憂心忡忡、心急如焚、焦躁不安起來。


    在麵對等不來歐陽文夕的信息,而薄文就要迴來的事實麵前,蘇子決定去上海,去和薄文媽媽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治療的事,勸她去國外治療,讓她有和他們一起開心快樂生活下去的信心。最主要的是,薄文的爸爸有成為別人的爸爸的可能,她不能讓薄文再那麽早的就沒有了媽媽。


    蘇子給丘伢打電話:“舅。”


    丘伢隻聽了蘇子的一聲“舅”,馬上說:“六一,有事兒?”


    蘇子試探著問:“舅,你現在有時間嗎?”


    丘伢聽出了蘇子語氣中的猶豫,急急的應下來:“有,有啊,時間這玩意,一抓一大把的。”


    蘇子果斷的說:“那我現在去局裏找你。”


    丘伢應了聲“好”,以最快的速度去找領導請了個假,拿起車鑰匙下樓。


    二十分鍾不到,丘伢看到蘇子的車衝過來,蘇子搖下車窗,衝著丘伢喊:“還是坐我的車吧,舅。”


    車子還在緩停,丘伢便拉開車門上車,急急的問:“怎麽了?六一。”


    蘇子略作沉吟:“舅,找個吃飯的地兒,慢慢說吧。”


    丘伢直覺蘇子的語氣太過凝重了,應了聲:“好。”


    蘇子提醒丘伢係好安全帶,說:“舅,有個事兒,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丘伢下意識的重複了一下:“商量一下?”


    蘇子確認:“嗯,商量一下。”


    丘伢看了一眼蘇子公事公辦的表情,心想:一個大學生能有什麽大事?學習,對於蘇子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最不應該成為問題;錢,蘇雲庭和丘妮應該算高收入群體,並且,這孩子自己也不缺錢;不過就是談了個不痛不癢的小戀愛、遇到些小煩惱而已,能有什麽大事值得蘇子亂了陣腳?


    丘伢沉思的當兒,蘇子已經將車泊在了家有小廚的門前。


    丘伢看著平日裏歡愉、跳脫、開朗、直爽的女孩,忽然就安靜下來,心裏打鼓,似乎不確定了自己的揣測。


    進門來,蘇子向服務員擺了擺手。


    身邊的服務員想說什麽卻沒有說,都靜靜的看著她。


    蘇子跟身邊的服務員說:“小間吧。”


    悄悄的告訴服務員:“不用和老朱打招唿。”


    服務員小聲說:“明白。”


    蘇子沒有問丘伢想吃什麽,應該點什麽,有什麽忌口,而是熟練的告訴服務員:“糖醋排骨、清炒蘆筍、山藥木耳、家常小炒,啤酒先上一提,兩碗米飯,一大一小,ok,就這麽多。”


    蘇子一氣嗬成,服務生應聲而去,包廂的門漸漸的合上。


    蘇子給丘伢倒水,似乎在思忖,又好像有些猶豫,看著丘伢緊盯著自己,才緩慢的開口:“舅,你知道我男朋友吧?”


    丘伢實話實說:“不就是在酒吧遇到的那個薄文嗎?不是都去了家裏嗎?你爸媽不是沒說什麽嗎?姥姥住院還倒班來著,我結婚的時候跟著忙前忙後的。大家都正式的介紹過了。有什麽不妥嗎?”


    丘伢沒有說他找過我。


    蘇子說:“嗯。”


    丘伢一笑:“不會是想通了,換男朋友了吧?”


    蘇子:“沒有。”


    蘇子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水杯上敲著:“舅,薄文的媽媽生病了。”


    丘伢看著蘇子嚴肅的表情:“生病了?”


    蘇子應了聲:“嗯。”


    丘伢喝了口茶:“很嚴重?”


    蘇子啜了一口茶:“癌。”


    丘伢一聽是癌,話出口就有些喃喃:“生病了,癌,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蘇子有點急:“怎麽能沒關係呢?那是薄文的媽媽哎!”


    丘伢看著蘇子,不急不躁的說:“那又能怎麽樣?你們隻不過是處個對象而已,又沒百分之百的說要嫁給他。”


    蘇子瞪著丘伢:“舅,除了他,我還會喜歡別人嗎?”


    丘伢一驚:看來,這孩子是認真的。


    為緩解蘇子的緊張情緒,丘伢若無其事的說:“沒事的。有薄文在,有薄文的父親在,一定沒事的。況且,還有他家裏其他人呐。”


    蘇子聽丘伢這麽說,有些泄氣:“如果薄文像我一樣和父母相處的這麽好,我就不和你商量了;如果薄文的父親能夠有老蘇對老丘一半那麽好,我也就不用和你商量了。”


    丘伢一愣:“什麽意思?”


    蘇子有點猶豫,說話就有點吞吞吐吐:“他的家嘛,有點、有點複雜。”


    丘伢反問:“怎麽個複雜法?”


    蘇子:“嗯,具體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不過,薄文的父親犯了天底下男人都有可能犯的錯誤。”


    說完,蘇子垂下眉眼,嘴上說的是薄文的父親,仿佛有過錯的是自己。


    丘伢給出了最直接的一問:“出軌?婚外戀?”


    蘇子:“可以這麽說。”


    丘伢:“什麽叫可以這麽說?”


    蘇子:“明目張膽、路人皆知,他媽媽知不知道,我不清楚。”


    丘伢:“你又怎麽會知道的?”


    蘇子:“嗯,姑且叫女人的第六感吧。”


    丘伢:“薄文知道嗎?”


    蘇子:“我不清楚。但是,從我們的相處來看,他應該是知道的。”


    丘伢:“你要怎麽辦?”


    蘇子堅定的看著丘伢:“我要救他媽媽呀,舅。”


    丘伢:“不想讓薄文知道?”


    蘇子點點頭:“他應該以學業為重。”


    兩個人的快速問答一結束,丘伢便果斷的給出了答案:“我不同意。我看,對象你也別處了,我不希望你人生還沒開始,就糾纏於這麽複雜的家庭瑣事,況且原生家庭的孩子都有一些怪癖,這些怪癖不但會影響你的生活,嚴重的會讓你傷痕累累、痛苦不堪。”


    蘇子認同:“老蘇也這麽說。”


    丘伢:“是吧。我還沒跟你說呐,他一直都是在跟蹤,為什麽要跟蹤?談戀愛是光明正大的事,到他這兒怎麽就變得偷偷摸摸的了?你不覺得他有問題嗎?”


    蘇子:“舅,你怎麽會知道?你怎麽會知道他有問題?你是聽別人說的?還是你自己感覺出來的?”


    丘伢:“傻子都看出來了。你也不想想,正常人誰會這麽做?”


    蘇子暗淡的說:“看來,我還不如傻子呢?”


    丘伢:“嘖,你這孩子。”


    蘇子:“他生活在一個特殊的家庭,從小跟著外公外婆長大,十幾歲的時候,父親又強行將他要到身邊,好像是,他外婆因為這個事兒去世的。這可能是對他影響最大的事兒了。然後,他們家就矛盾重重了。”


    丘伢:“他爸還出軌了,這麽複雜的家庭,不嫁也罷了。為什麽還要苦了自己去為他做這些?你認為值得嗎?”


    蘇子:“舅,不去考究他為我做的其他事情,單憑他為我而來,這一個行為,我認為就值得了。”


    丘伢:“哎!傻孩子。”


    聽著舅舅這麽說,蘇子眼裏就有了淚:“舅,我知道,爸也這麽跟我說過,可是,薄文對我的好,值得我為他這麽做,舅。”


    蘇子從她和薄文的相遇說起,說薄文逃離上海奔她而來,說薄文住在看得到她的地方,說老蘇生日的時候他們的相遇,說薄文為了她拒絕洛奇的追求,說薄文為了她對輔導員的威脅、恐嚇,說薄文為了保護她跟蹤她到半山酒吧……


    最後,蘇子淚流滿麵的說服了丘伢同意她去上海。但丘伢有個條件:陪她一起。


    蘇子含淚點了頭,她心裏明白:一路走來,她之所以能恣意妄為、灑脫無忌,是因為她有父輩們的嗬護與庇佑,他們看似放任不管,任她自由飛翔,實際上風箏的線始終牢牢地攥在他們手裏,從未放手過。


    而丘伢擔心的是,治療的後果,有可能是一個二十歲的孩子承擔不起的責任。這個後果也有可能在她以後的人生旅程中會有意無意的時時被記起,也有可能被放大,有可能會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在出發的前一天夜裏,蘇子收到了歐陽文夕的信息,信息內容包括幾個醫院的對比、有名氣的醫生、采用的方法、醫療費用、醫院所在的地區以及吃住行等方方麵麵,內容詳盡,語氣懇切。蘇子千恩萬謝,感動不已,繼而淚流滿麵。


    蘇子與薄文的小姨聯係,把歐陽文夕發來的治療方案轉給閔鈺,並告訴她,自己明天就去上海。


    閔鈺哭了,忍住眼淚說:“你別來迴跑了,這麽遠,太麻煩了。我去和姐姐商量,她應該會聽我的勸。”


    蘇子聽出了閔鈺隱忍的哭泣,輕輕的說:“小姨,我不是去勸阿姨的,我不是要她必須出國治療。因為舅舅出差,我是陪舅舅,順便去看看你們。”


    蘇子故意說的輕鬆些。見到閔鈺的時候,對歐陽文夕發來的治療方案也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說自己的觀點,可以參考一下,和主治醫生探討一下,看有沒有借鑒的地方,不一定必須出國治療。她不想給一家人本來平靜的生活製造什麽緊張的空氣,這是其一;其二,她不想給人家拿主意。她是薄文的女朋友不假,但她不是這個家庭的真正成員。她懂得舅舅的擔心,治療的後果有可能是她承擔不起的。蘇子委婉的說明,她來,隻是陪舅舅,有這麽一個機會而已。


    然而,登上迴程的飛機後,蘇子給閔鈺留言:小姨,我在薄文書桌的抽屜裏留了一張卡,卡號是薄文的生日。我和薄文都不能親力親為的照顧阿姨,幫不上什麽忙,這個錢,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多少能夠幫到你們。


    信息發出去後,蘇子哭了,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這樣做?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她隻是不想讓薄文那麽快的失去媽媽,不想讓他在失去外婆的懊悔之後再來一次更深的錐心之痛。


    不管了,既然愛,就好好愛吧!


    也正是這愛,讓她愛之切,則為之計深遠。


    收到蘇子的信息,閔鈺哭了:作為閔瑜的親妹妹,她很慚愧,她以為隻要姐姐配合醫生治療,就應該一切聽從醫生的安排。她沒有考慮醫療水平的差距、療效的好壞、費用的多少……她都沒有考慮。更確切的說,病沒有生在自己身上,沒有切膚之痛。雖然是自己的姐姐,也是同情惋惜,但終歸是不能感同身受,沒有盡到自己最大的努力。感動之餘,閔鈺做了一個決定:陪姐姐去國外治療。即使不治,也不至於後悔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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