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文約了蘇子去博物館看展。蘇子坐在老板椅上看著薄文往背包裏裝巧克力、水、餐巾紙……


    蘇子會心一笑,在家裏,這應該都是她做的功課。而如今,不需要提醒,薄文自然而然的就做了。她怎麽反而覺得理所應當就應該是這樣子。


    兩個人挽著手出門。


    蘇子說:“門還是不鎖嗎?”


    薄文說:“不用鎖,龐丹可以隨意出入。她要給院子裏的花澆水,給鴿子喂食。”


    蘇子剛想問,龐丹是誰?她為什麽可以隨意出入?她給花澆水?喂鴿子?她寄養的嗎?為什麽就看上你這一畝三分地兒了?一連串的問號後麵是:一個女人坐在休閑椅上望著鴿子出神的側臉,有失神、有慵懶、有懈怠、有不修邊幅的病態美。蘇子的腦海裏出現了這樣的一副畫麵。


    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薄文有電話進來。


    蘇子低了頭,默默的向前走去,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是,他不說,她也就不好問。相處的那種不信任存在嗎?存在 。隻是,她不是糾結的人,不想在問題沒有弄清楚之前,兩個人就鬧的雞飛狗跳、不得安生。兩小無猜走到一起的是愛情,青梅竹馬走到一起的也是愛情。那麽,他們算什麽?一見鍾情?兩情相悅?既然情有所起,那麽,就不要輕易的、隨便的無疾而終。可是,她的心裏裝著事兒呢?她不知道如何安放他們的感情了。她做不到麵不改色心不跳。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做不到一心一意、心無芥蒂。於是,她,於心不在焉中選擇了沉默。用一種消極的對抗方式對待了她的愛情。


    寒假假期如期而至。


    錢加蓓、蘇子、林琳、尚島、蔣旗、鄭端、雲超越、曲延大家聚餐。


    錢加蓓永遠是活躍氣氛的主角,從來沒有讓任何一場聚會冷場過。她的任性、戲謔、玩世不恭、灑脫不羈,源自於家庭的成長環境吧。


    錢加蓓的對麵就是林琳,錢加蓓也就找 到了話題:“林,我老佩服你了,怎麽那麽有勇氣?”


    林琳抿了一下嘴唇:“我這不叫勇氣,我這是愚蠢。”


    說完,垂下眉眼。


    蘇子看了一眼林琳:“其實,蠢也沒那麽可怕,畢竟水母沒有腦子,也活了6.5億年。”


    說完,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了一句:“我不是說你蠢啊。”


    鄭端又是笑的前仰後合的那種。錢加蓓揉著她的臉:“你老給她捧場了。”


    鄭端依然笑:“我老崇拜她了。信息庫啊。”


    蘇子看著鄭端:“崇拜我?拉倒吧你。我還崇拜你呐。話又說迴來,她這不叫勇氣,她這個,怎麽說呢?拿我姥姥的話說,就是挖到籃子裏就是菜了。”


    蔣旗用一根手指點著桌麵:“這個意思我懂,就是買菜的時候,沒好好挑挑唄!”


    鄭端笑著說:“她說的不是買菜,是挖菜。”


    錢加蓓豪爽的喝了一口酒:“就是,怎麽還成買了?找對象還用買?也不用挑。買什麽買?挑什麽挑?眼緣對了就ok。”


    尚島借著酒勁,對著錢加蓓說:“錢,你能不能將眼光放長遠點,我就是那支績優股,你看看我唄,我就是你的菜。”


    錢加蓓小臉一整,眼皮一了:“你什麽意思?想脫單?”


    蘇子的筷子停在半空,斟酌著詞匯,對尚島說:“我覺得你還是先脫貧吧。”


    蘇子覺得錢加蓓和尚島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無論從性格上、人生觀上、價值觀上還是家庭背景上都沒有契合度。錢加蓓的性格直率、灑脫,無所顧忌。尚島的性格猶豫、慎重,顧慮重重;錢加蓓的人生觀是人生處處是清歡。尚島的人生觀是謹慎走好人生每一步;錢加蓓的價值觀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尚島的價值觀是錢不是萬能鑰匙,但沒有錢萬萬不能。這樣相左的兩個人怎麽可能走到一起。


    蔣旗則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尚島:“蘇子的意思我懂,應該是說,手裏有錢心裏不慌。錢加蓓什麽身份,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沒有雄厚的經濟實力,你認為行嗎?話又說迴來,你總不至於和錢加蓓過著過著讓她把金鑰匙當了吧?”


    鄭端又是笑,依然是前仰後合的那種。


    她指著蔣旗說:“你又懂?”


    錢加蓓小臉一繃,嚇唬她:“別笑了,再笑滿臉皺紋了,嫁不出去了。你說你這笑點怎麽那麽低呢?”


    隨後,錢加蓓打斷蔣旗的話,拿腔拿調的說:“蔣旗你說錯了,蘇子的意思是說,尚島,你可長點心吧,趕快掙錢吧,有了錢,總會有認錢不認人的二貨上鉤的。”


    尚島大著舌頭喊:“錢加蓓,你給我打住。”


    錢加蓓根本不聽尚島的,指了指自己:“我,是既不認錢也不認人的主。說白了,錢,我不稀罕;人,沒看上。”


    尚島雖然有酒遮麵,還是很受傷:“錢加蓓,沒有你這麽幹的,你還能拒絕的再直接一點嗎?”


    錢加蓓嚴肅的說:“能。”


    大家哄堂大笑。


    蘇子跟著笑,對尚島說:“你別聽錢加蓓胡說。她曲解了我的意思。”


    蘇子笑著解釋,就有點欲蓋彌彰、越描越黑的感覺,大家更是笑個不停。


    尚島借著酒勁,不給蘇子解釋的機會,也為了轉移錢加蓓的話帶來的尷尬:“你就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尚島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大家一時沉默,也便知道,尚島是真的喜歡錢加蓓。


    尚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錢加蓓也頻頻舉杯、侃侃而談。


    忽然,蘇子直直的看著她,很嚴肅的問錢加蓓:“錢,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還談笑風生的幾個人一下子安靜下來,沉默不語。


    錢加蓓喝了杯中酒,咬著下唇不說話。在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中,在嬉笑戲謔、玩世不恭中,在沉默不語、各懷心事中,蘇子看到了錢加蓓眼裏的水霧與心底的那份委屈。


    蘇子握住她的手:“錢,無論發生什麽,我都在。”


    大家七嘴八舌。


    “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沒什麽大不了的。”


    “別一個人硬抗。”


    ……


    錢加蓓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錢加蓓哭的梨花帶雨、一塌糊塗,但她什麽都沒有說。蘇子知道,錢加蓓看似大大咧咧,也最要麵子。


    於是,她告訴大家散了吧。大家也就不歡而散。


    蘇子把錢加蓓扶到自己車上。


    錢加蓓抱著蘇子號啕大哭。


    蘇子拍著她的背,哄著:“好了,好了。我二十四小時待命呐,啊?”


    錢加蓓的心情漸漸的平複下來。


    錢加蓓一邊擦著鼻涕一邊說:“我爸破產了,還涉及到一些違法的事情,公安局在調查。”


    蘇子一驚,問:“什麽時候的事兒?我們倆個不是前幾天還逛街了嗎?你怎麽沒說?”


    錢加蓓抽泣著說:“一個多月了吧。不想說。”


    蘇子給她遞紙巾,問:“那現在是什麽情況?是不是我不問你就一直不說?”


    錢加蓓擦了擦鼻子,歎了口氣,說:“嗯。公司停業,人員停工,公司賬目被凍結,別墅也封了。其實,別墅早就被我爸抵押給了銀行。”


    蘇子看著錢加蓓:“什麽原因導致的?”


    錢加蓓長出了一口氣,擦了擦眼淚,說:“小三欲壑難填吧。”


    蘇子皺眉:“離開小三很難嗎?”


    錢加蓓又抽了抽鼻子:“我爸鬼迷心竅了,沒有和媽媽離婚的時候,就和小三結了婚,有結婚證的。”


    蘇子看向車窗外的車水馬龍、流光溢彩,悠悠的說:“我明白了,小三以重婚罪要挾,得逞了,是不是?”


    錢加蓓予以肯定:“是,小三撈的盆滿缽滿的,把公司掏空了。”


    蘇子接了錢加蓓的話:“然後,小三把這個在商海裏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男人送進了監獄,最後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了他。”


    錢加蓓說:“是。”


    蘇子歎息:“有點兒本事。可惜啊,沒用在正道上。你爸那麽精明個人,怎麽就能落得如此下場?”


    錢加蓓低頭揪著手指:“色迷心竅吧。”


    蘇子收迴目光,看著錢加蓓:“你媽媽呢?”


    錢加蓓看了她一眼:“我媽本來和我爸就沒有了感情,隻是不甘心給小三騰位置,同時也是想耗著他的錢,給我多爭取點。我爸事發,她也就毅然決然的把婚離了。”


    蘇子拍了拍錢加蓓的肩膀:“沒什麽大不了的,拿我姥姥的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能再哭了,再哭,不好看了,連尚島都得嫌棄。”


    錢加蓓不屑:“切。”


    蘇子給聞睿打電話:“聞叔叔,你好,我是蘇子。”


    聞睿的聲音傳來:“聽出來了,有事兒?”


    蘇子試探著問:“聞叔叔,你忙嗎?”


    聞睿看來心情不錯:“為了養家糊口,累並快樂著。”


    蘇子說出了自己打電話的目的:“給我推薦一個律師吧,狠、準、穩的,技術要過硬的,行走江湖不栽跟頭的。”


    聞睿哈哈大笑:“這都什麽詞兒啊?你這哪兒是找律師啊?你這分明是在找一個黑白兩道通吃、心狠手辣的家夥打架嘛。”


    蘇子也笑了:“聰明。”


    聞睿笑著說:“簡單的說說案子,我先聽聽。”


    蘇子簡單的說給聞睿。


    聞睿毫不猶豫的說:“找英傑吧。”


    蘇子一皺眉:“嗯?”


    聞睿趕緊說:“我把案子轉給她,結果包你滿意,中間就沒你什麽事了。”


    蘇子何其聰明:“明白。”


    聞睿打趣:“告訴你媽媽,準備兩個拿手菜。”


    蘇子也不廢話:“聞叔叔,讓老丘準備拿手菜,你還不如手腳利索點剁了她得了,她那個清蒸咕嘟燉,對付老蘇還行。”


    蘇子的言外之意:也就老蘇不嫌棄。她及時打住,不好在外人麵前詬病自己的母親,雖然是善意的玩笑,也不可以,讓人家笑話。


    聞睿哈哈大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成全你,我的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愛吃蕎麥蜜的倫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愛吃蕎麥蜜的倫特並收藏成全你,我的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