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庭院內種上的觀木,低矮錯落,墨鬆、翠竹相依,竹影搖曳,青苔鋪陳,斑駁陸離,聚散有致。


    這一方庭院似將天地盡數納於其中,不知道有幾重天,長廊曲徑幽深,小橋流水,假山嶙峋。


    一身著青色長衫的幼童,背手而立,望著遠處,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人靜,人疏,風動一庭花影……”


    他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不成想卻重活一世,來到了於先秦時期。


    不過,這一世卻與他所知的那個世界似乎不大一樣。


    “好個齠年,你這雖不成律,倒也有些味道。”


    忽然一道聲音傳來,幼童抬眼一看,不覺一玄服男子已在他身旁。


    白衣黑發,鼻溝如鷹,雙目深陷,麵膚晶瑩如雪,身材高瘦修長。


    令人難忘記的是他那睥睨天下的氣勢,以及那雙握劍的手。


    他一出現便令整片庭院內的景色為之黯然失色,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被他的鋒芒所攝。


    “不知閣下是何人?”這幼童倒也淡定。


    “你不得識我,我卻知你名喚呂念。”白衣男子道。


    “閣下可是來尋家父?我可引你去。”呂念心念一轉問到。


    “正是,帶我去尋你父。”白衣男子道。


    呂念知他來曆不凡,不敢怠慢,便引他往府內而去。


    “阿父!”呂念輕叩房門,喚道。


    “何事?”屋中傳出一道溫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


    呂念恭敬答道:“有客尋來。”


    還未答話,那白衣男子已推門走進了房內。


    隻見屋中那人穿著一身青衫,麵容清矍,氣質淡雅,正端坐在書案前,手執一冊青簡。


    “自經年在稷下學宮一別,已有許久未見。”呂夷簡放下手中青簡,起身迎向了那白衣男子。


    “此番來找你,正是為了敘舊。”白衣男子道。


    “念兒,你先退下吧。”呂父吩咐道。


    “諾。”呂念應道,梢上房門,退了出去。


    “他倒是頗有你的遺風,我看他根骨不錯,是個習劍的好料,你可願意我來教他。”白衣男子道。


    “能得你垂青,乃他的福分,我自是樂意。”呂夷簡道,隻是語氣中略有一絲遲疑,“隻是我已為他尋好了師門,過些時候便會將他送去。”


    “你這般急切為他安排好,可是那晦氣的東西已經盯上了你。”白衣男子道。


    呂夷簡聞言心下一凜,正色道,“他們無孔不入,若是有心,這世間難有他們能瞞住他們的用不了多久就會查到我這裏,到時候......”


    “我知你身上有一個秘密,正是他們之所以尋你的原因。”白邑男子道,“若是他們前來,來一人殺之,來十人殺之,來百人、千人、萬人,我皆殺之,我自保你周全。”


    話語中,透露著霸絕天下的氣概,人如劍,劍如虹,勢若破竹。


    “我知你好,但此事並未如表麵那般簡單,此中幹係難以明言,我不願連累於你,我自有計較。”呂夷簡道。


    白衣男子並不惱,他知其性格,若是他已決定好的事,任誰也無法改變,於是道,“話雖如此,但這段時我會暫留你府中。”


    “如此也好。”呂夷簡道。


    “據說他要迴來了。”呂夷簡轉移話題道,“大抵會途經東郡。”


    “你不想去見他?”白衣男子道。


    “他既已歸來,又何須我去見。”呂夷簡笑道。


    白衣男子沒有多問什麽,隨後道:“東郡以一地扼製五國,北接是趙、燕,南連楚地;東鄰是齊魯,他若入魏,自然選此。況且他心中有所顧忌,東郡向來為農家駐地,他與農家交情匪淺。”


    呂夷簡知他意,農家向來反秦,如今他雖說受王命迴國,但前途未卜,借農家之勢,可為他避禍。


    “自逾年起,秦國大將蒙驁率軍攻伐,占高都、汲城,魏軍屢戰屢敗,無力相抗。也隻有他,才能重整旗鼓,與秦軍一戰,重拾河山。”呂夷簡道。


    他未說出口的是一國之興亡,倚仗一人,終是獨木難支。


    白衣男子略顯沉默,他自顧自道,“天下戰亂久矣,征伐不斷,七國並立之局終究要破滅,天下或許歸秦一統。”


    呂夷簡歎息道,“隻是止戈棄武,與民休息,終不過水中月,鏡中花。”


    白衣男子雖認同其說辭,卻道:“何須愁,隻需做好該做的事即可,至於天下的歸宿,由不得你我。”


    呂夷簡沒有反駁,他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不過,江湖又何嚐沒有卷入這紛爭,這亂世隻是序曲。


    他們隻是這裂變下的一葉扁舟,稍有不慎便會翻覆沉沒。


    ………


    “少君,飯食已備好。”一仆從道。


    穿過迴廊,來到小院,剛入屋,席上已擺好菜肴,加上各類餐具,筵席占地方丈。


    一婢女捧著銅匜盛滿清水,一婢女手持銅盤盛有潘,實際上是淘米水,米屬於草木精華,淘米水具有不錯的去汙能力。


    呂念淨手之後,方才入座。


    這時候的菜食雖不像後世那樣豐富,但也算精致。


    淳熬、炮豚、搗珍、炮牂、搗珍、漬、熬、肝膋,以及炊鼎中的肉粥,飯食可謂精細。


    呂念夾起一塊燴片,放進嘴中,入口即化,鮮美滑嫩。


    一旁婢女用杓從冰鑒中舀了一杓柘漿入銅爵中,呂念舉爵抿了一口,入口甘香。


    呂念甚喜柘漿,實際上這是一種甘蔗汁調配成的飲料,一般用於飲酒之後解酒。


    “少君,可還合口?”婢女問道。


    “我甚滿意。”呂念道,“這些菜品甚多,棄之可惜,你們可分一分。”


    呂念來自後世,從未將這些仆人視作下等人,不曾苛責,素來平易近人,與他們關係甚佳。


    吃罷午膳,呂念在院中休憩,忽聞腳步聲由遠及近,不多時,一道身影出現在院門外,正是那白衣男子。


    “不知閣下,找小子何事?”呂念道。


    “你父親令我教你習劍,從今日起,晨時早課前及午後,你就隨我練劍。”白衣男子道。


    先秦時,習劍、鬥劍、佩劍之風非常盛行,他之前就已跟著夫子學過基本的劍術。


    在這個與前世古時相仿的世界,卻是有武功存在的。


    他昨日見此人,便覺此人定是那武林高手,如今能得其親授,心中甚喜,誰心中沒有一個武俠夢,仗劍走天涯。


    “學生呂念拜見西席,不知先生名諱?”呂念執師禮道。


    書有雲:“生則謹養,死則敬祭,此尊師之道也。”


    古人席地而坐,以西邊為尊,故尊稱家庭教師為西席和西賓。


    “你倒是是個知禮數的,我名曹秋道,今日便教你幾招,以免日後被人欺負。”白衣男子道,他取出配劍遞給呂念。


    這是一柄古樸無華的青銅劍,劍鞘為紅木,劍身也無紋飾,通體光滑,泛著微微寒光。


    呂念接過青銅劍,這簡樸的劍身有股厚重沉穩的感覺,劍脊處鋒芒畢露,似乎一旦拔劍,便可斬落星河。


    “劍也是有思想的。”白衣男子似是那察覺他心中所想,“你還未曾入劍道,卻能感受到我的劍意。”


    “小子隻是偶有所感,不敢妄言。”呂念謙虛道,“還望先生教誨。”


    “劍法有兩層境界,一為劍式,二為意式,劍式乃基礎。以意引氣,以氣引神,意為心動,心動為氣凝,氣凝則為劍。”


    曹秋道言道:“意境之說,你差的還遠,便先不表。”


    “現在,我便教一門劍技—“飛花逐葉”,我隻施展一遍,你且記住。”


    曹秋道有心考教一下呂念的悟性,這習劍亦要因材施教。


    他隨手折了一枝椏,似是在他手中無物不可為劍。霎時,一片片飛葉如雨點一般從樹上飛離,中心憤裂,飄散在空中。


    飛葉落盡,曹秋道將枝椏隨手棄掉,淡淡道:“此為快劍法門,講究快、準、穩,隻要你能領會,便可以入劍技門類。”


    “先生之劍法,已是妙極。”呂念讚歎道,這卻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神乎奇技的一幕,心中不禁升起一陣激蕩。


    “你領悟了幾分?”曹秋道問道,他知呂念不懂劍法。


    “我似看出了一點門道,隻是我自知難以施展。”呂念答道。


    “你此時未有內力真氣引之,自然無法做到。”曹秋道也未疑其言,“你毋須擔心,我自會教你。”


    “謝先生不怪弟子愚鈍。”呂念躬身道。


    “習劍最重基礎,不可急躁,須循序漸進。”曹秋道又道,“其用法不過刺、劈、掛、點、崩、雲、抹、穿、壓等,在此基礎配以劍指,加以各種步法、步型、跳躍、平衡、旋轉等動作構成了劍術,今日起,你便按照我所授,開始修煉劍術。”


    “是,先生。”呂念應道。


    曹秋道隨即又演示了一番,隻見其以平劍向前直刺,力達劍尖,劍與手臂成一線,隨後劍身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又迅速迴歸原位,不留一絲痕跡。


    呂念學得很認真,一絲不苟,不時提出自己的疑惑,曹秋道皆能給出解答。


    曹秋道見呂念如此認真,少年老成,心中更是喜上幾分。


    待呂念練完,他道:“今日便到此,你且去歇息吧。”


    “多謝先生。”呂念道。


    呂念見天色已晚,便道,“先生,可要與我一道用膳?有些什麽好口的,我可吩咐內廚去準備。”


    “不必了。“曹秋道拒絕,“我還有事在身,便先告退了。”


    .....…


    夜,一片靜謐,隻有月色皎潔。


    屋內銅盞上燈火搖曳,映著一張清秀稚嫩的臉龐,呂念正手執一卷書冊坐於案前。


    隻是這時候沒有紙張,書冊大多為竹簡木櫝,甚是不便。


    “念兒,你倒也勤奮,為父倒是省心不少。”一道聲音突兀響起。


    “阿爹!”呂念迴首,父親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身旁。


    “因午後與先生學劍,落下了功課,正溫習《語》。”呂念迴道。


    “教之《春秋》,而為之聳善而抑惡焉,以戒勸其心;教之《世》,而為之昭明德而廢幽昏焉,以休懼其動;教之《詩》,而為之導廣顯德,以耀明其誌;教之禮,使知上下之則;教之樂,以疏其穢而鎮其浮;教之《語》,使明其德,而知先王之務用明德於民也;教之《故誌》,使知廢興者而戒懼焉。”呂父道,“你既讀書,更因明義,知行合一。”


    “孩兒省得。”呂念道。


    “好了,你早些歇息,不要太過用功,不然身子骨承受不住。”呂父道。


    呂念應諾一聲,目送父親離去,他的身形依舊挺拔如鬆,氣質也未變化多少,依稀可見年輕之時的英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秦時之儒門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冷月和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冷月和風並收藏秦時之儒門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