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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白雖然年紀不大,但對大人您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聽聞您的青蘿山房中的藏書八萬多卷,是真的嗎?”


    宋濂嗬嗬笑道:“你對老夫倒是了解甚多,青蘿山房中確實有八萬多卷書,裏麵都是老夫千辛萬苦收羅得來。你若是讓老夫滿意,便將《春秋經傳集解》小宋版送給你。”


    哦?“春秋經傳集解北宋縷版複本都已經在戰火中毀壞,如今您手上的可是孤本啊,您真的送給我?”聽到他的話,餘少白有些吃驚,光這一本書,就可以讓他子孫吃喝不愁了。


    “書是用來教人,而不是藏在房裏。再好的書,失去了它教人的意義,也隻是廢紙罷了。”


    餘少白拱手說道:“晚生受教了。既然如此,我便說了。如果我向皇上上諫,秦始皇的方法可以借鑒,對於朝廷認命的官員都要由皇上親自認命,不能經由其他官員之手,唐宋殿試也不能舍棄,可以將舉薦的後生宣進京城,由皇上親自麵試,有沒有真才實學,一試便知。”


    “皇上日理萬機,若是抽不出時間殿試,又該如何?”


    “皇上抽不出時間,可以讓京城名儒們做考官,隻是皇上似乎並不怎麽喜歡文人。”


    餘少白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宋濂臉色微變。抬眼看向那少年郎,笑道:“你能說出這句話,看來你對朝堂之事了得的真是不少。沒錯,皇上完全可以把事情交給名儒們,卻隻信淮西武將,對於文臣……唉~”


    看著宋濂歎氣,餘少白知道他心裏苦,身為開國文官之首,最後隻做了正五品的翰林院學士,官階大小不是重點,隻是從中可以看出皇上對文人的輕視。若說比他更苦的人,也有~那就是劉基。功勞不比李善長小,最後卻隻封了誠意伯,這憋屈隻能自己嚐。


    “皇上若是真的重視文人,也就不需要科舉,招賢榜一貼,從者如雲,哪裏會有這麽多麻煩事。”


    聽到這話,餘少白微微點了點頭。朱老爺子本身是泥腿子,他從心裏討厭文人,說白了還是因為自卑,總感覺文人看不起他這個放牛娃出身的土皇帝。


    而大明各地的名儒們確實不太買朱老爺子帳,剛建國的時候,招賢詔書發了,京城倒是會聚了不少儒士,但大儒們都沒來,不是退隱山林,就是在家修書,沒有一個打算輔佐他的,最後朱老爺子隻有派人去請,即便三顧茅廬有的名儒還是不願意去,這才使得大明建國後官僚隊伍人員缺少,開了科舉,連續考了三年,不看質量,隻要數量。


    “晚生覺得每個朝代剛建立的時候,掌權者都是會重視武官。文官治世,武官安國。現在大明仍處草創之期,北有殘元,南有梁王,邊境未安,國基未穩,武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是文官無法比擬的,不過……武官比文官要慘一些。”


    宋濂笑道:“這點確實如此,等到大明敵人消滅殆盡,便是文官治世。武將們的價值也就難以再體現出來,可惜老夫應該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大人何出此言?”


    “老夫已經厭倦了朝廷紛爭,頭上頂著開國文臣之首的名號讓我如履薄冰。老夫曾向皇上請求告老還鄉,卻是不允,隻能繼續呆在京城那個是非之地。”


    聽到這話,餘少白心裏歎了口氣。宋濂如此淡泊名利的儒士,最後還是死在朱老爺子手裏,要怪誰……要怪就怪宋濂那個不爭氣的孫子。


    “有些人想法設法離開朝堂,有些人擠破腦袋想要在朝堂任職。和大人一比,少白自愧不如。”


    “哦?你也想去當官?”


    餘少白笑道:“這天底下的年輕後生刻苦讀書,目的都是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真正為民的十不存一,晚生原來隻想娶個媳婦,傳宗接代,奉養娘親,平淡過完一生。隻是我那未來嶽父大人,非要我當官才肯將他女兒許配給我,我這才想著當官。”


    “你倒是夠坦誠,是想讓老夫為你寫一封舉薦信嗎?”


    餘少白拱了拱手:“晚生可不敢,當官對於晚生才說其實並不難,隻是做一個清官很難。”


    “那你覺得清官該是什麽樣的?”宋濂饒有興趣的問道。


    餘少白沉思了一番,緩緩說道:“要比貪官還貪,比惡吏還惡。”


    “哦?”宋濂沒想到他是這個說辭,“比貪官還貪,那不就是大貪官嗎?何來的清字?”


    “民間有這麽一句話說的在理,好人命皆短,壞人存千年。清官為什麽這麽少,因為選擇做清官,就要麵對一群貪官,如果你沒有他們壞,你怎麽贏他們。他們貪是取之於民,用之於己。真正聰明的清官是掏出貪官的錢袋,用之於民。”


    宋濂聞言不禁笑出聲來,“不錯,你果然與眾不同。現在天氣正好,你與老夫一同去那青蘿山,如何?”


    餘少白忙站起身來,“那就多謝大人贈書了。”


    二人一同出了宋家院子,坐上馬車趕往青蘿山,一路上餘少白注意到路邊村落裏不時傳來哭聲,宋濂眼花耳朵也不好使,自然沒有注意到,餘少白卻是看的清清楚楚,一路上的村落似乎像是發生地震似的,茅草屋都塌了。


    莫非是因為那場冰雹?餘少白這才意識到昨天晚上下的冰雹或許是場天災,而他不知道的是,浦江並不是這場天災禍害的最嚴重的地方。


    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青蘿山腳下,看到周圍斷落的樹枝,餘少白臉色微變,一旁宋濂總算是意識到昨天冰雹危害有點大,伸手指著遠處,急道:“趕緊走,老夫那藏書樓可千萬要挺住啊~”


    看他顫顫巍巍的走在泥路上,身後仆人不靠譜,連摔了幾個跟頭,餘少白生怕他也摔倒,忙來到他身前。


    “大人,我跑的快,讓我背您吧,這樣速度快點。”


    宋濂抹掉臉上的汗水,心裏擔心的緊,便讓餘少白背著他。


    餘少白本可以使用輕功,不過怕嚇著大人,畢竟文人不太喜歡武人,餘少白隻是在山路不停的縱躍,一躍兩丈。


    即便如此,宋濂還是有些吃驚,餘少白隻說是自己跳的比平常人遠些罷了。很快餘少白便停在了一處閣樓前。


    宋濂站在門口,探頭看了看自己的藏書樓,總算是鬆了口氣,幸虧藏書樓旁有幾棵大槐樹將冰雹擋住,要不然這年久失修的藏書樓恐怕就要被砸塌了。


    “大人……您這藏書樓都不鎖門嗎?”


    聽到餘少白這話,宋濂看向木門,不禁一愣。“這門怎麽自己開了?”


    “不會是進小偷了吧?”


    被餘少白這麽一提醒,宋濂慌了神,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根木頭便衝了進去,把兇狠的模樣把一旁餘少白嚇住了。這還是他心目中的大儒嗎?也太嚇人了吧?或許這就是書的力量,讓人瘋狂。


    餘少白趕忙追上去,剛爬上二樓,便看到宋濂追著一個老者在書架之間喊打,他有些疑惑,因為從他們的對話,似乎相識。


    “你給老夫站住!誰讓你進來的!”


    “宋濂!老夫看你的書,是你的榮幸,你還矯情起來了。”


    “你再說一遍,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這位後生,你來評評理,這姓宋的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那老者站在餘少白後麵,喘著粗氣說著。


    “餘公子,你讓開,讓我打死這老家夥!”


    餘少白夾在二人中間,實在無奈。最後隻能高聲說道:“兩位!都消消氣!咱們有話坐下來好好說!”


    身後那老者聽到這話,笑著說道:“我給這後生一個麵子,宋濂……你都一把年紀了,別那麽小家子氣。”說話間他已經坐在案前,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完全無視了宋濂的怒火。


    餘少白忙攔住宋大人,勸說道:“大人,他不請自來,理都在您這邊,你急什麽?要急也是他急,要是傳出去,他可就晚節不保了。你說呢……”


    聽到這話,宋濂微微點了點頭,將木棍交給餘少白,整了整衣服,一臉不屑的坐在那老者對麵。


    那老者卻是伸手指著餘少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說你這後生,你怎麽幫他?他就是一個老強驢,脾氣倔的要死,你以後絕對沒什麽出息?”


    餘少白被這老者說的有點尷尬,隻能拱了拱手,“晚輩隻是實話實說,此地是宋大人的藏書樓,您不請自來,便是私闖民房,不問自拿,便是偷。”


    “這是書,不”


    老者還沒說完,餘少白就說道:“即便這是書,也是宋大人的私人物品,你可以當麵借,背地裏拿便是偷,說破天還是偷。”


    “你……你這小子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宋濂,你從哪裏找來的後生,怎麽也不知道禮數?他怎麽可以這麽說老夫!”老者那顆玻璃心似乎被偷這個字眼刺激到了,拽著宋濂衣袖,情緒有些激動。


    宋濂抹了抹臉上的口氣,一把推開他。“你還好意思說禮數,你好歹也是名聲在外的文人,卻是為老不尊,能怪得了別人?”


    名聲在外?餘少白聽到這四個字,這才想起來自己麵前的可是宋濂,能和他熟識的同齡人,定然也是了不起的人物,不過想不出來,明初有哪位文人是這個樣子的?也太毀形象了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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