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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談笑,到達清涼湖畔時,不過未時三刻。


    餘少白聽到車夫的聲音,探出頭來,不遠處便是碧綠的湖水還有湖心亭,他從馬車跳下,左右張望了一番,除了一個茶館,哪有什麽詩社。


    “餘公子,別看了,詩社在那邊。”


    順著手指的方向,餘少白看到了一個林蔭小道,跟著吳靈柔走了進去,很快一塊文曲廟的牌匾便出現在他麵前,而在廟右麵坐落著一處別苑,名為雅風山莊,門外立一石碑,名為鄉賢榜。


    餘少白來到石碑前,上麵不少的名字,裏麵還有他熟悉的名人,如貫休,範浚,皆在其列。


    “吳小姐,這雅風山莊便是文曲詩社嗎?”


    聽到這話,吳靈柔疑道:“公子之前沒聽說過雅風山莊嗎?”


    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這山莊很出名,餘少白並沒有找到關於雅風山莊的記憶,搖頭說道:“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這雅風山莊是盧家的莊邸,而文曲詩社便在其內,詩社發起者便是盧家大公子盧致遠,他的名字對於蘭溪縣的年輕後生來說,應該並不陌生,他去年中了舉人,在整個蘭溪縣也算是人盡皆知,而且他爹和我爹還是同僚,現為蘭溪縣主簿。”


    聽到這話,餘少白恍然,原來這山莊主人還有些來頭,主簿職位雖低,但是在蘭溪縣卻是屬於領導班子,絕不能小看人家。


    不過這次東西沒和自己沒什麽關係,他若不是因為賭注,怎麽也不會和這雅風山莊扯上關係。


    門外的家僮看到餘少白二人的出現,並沒有多說,便將二人迎了進去。


    走進山莊前院,很快餘少白便看到三五成雙的儒生在走廊裏談笑風生,而對麵的花苑裏則站著一位位大家閨秀,那趙清萱赫然在列。


    餘少白被這姑娘搞的如此狼狽,心裏怎能不氣,顧及場合特殊,他並沒有主動上前,而是跟著吳靈柔朝走廊走去。


    “子初,你妹妹來了,就別躲著了。”儒生中傳來轟笑,一個頭頂白布的少年郎無奈的從柱子後麵走出,見到吳靈柔,立馬換上燦爛微笑,“小妹,你可是來的有些遲了。”


    “大哥,你……你的頭怎麽了?”看到自家大哥頭綁繃帶,她心裏慌張的問道。


    “這個……其實也沒什麽,昨晚碰到有個不知死活的家夥想要劫財,他那小身板,哪裏是哥哥的對手,我隻用了一拳,便把他打怕,隻是不小心被那賊人偷襲,你可千萬別向家裏提及此事。”


    吳子初話音剛落,一旁叔晉輕聲笑道:“剛剛你不是說用了五拳才把那賊人打倒嗎,怎麽?現在想起來了,一拳就把賊人打倒?”此話一出,眾人皆樂。


    “你們笑什麽笑,這不是重點,好嗎?你們一定是羨慕我的英勇神武!”


    看著一臉氣悶的“大舅哥”,站在人群外的餘少白臉色相當的難看,那感覺像便秘似的,“吳子初的頭怎麽會受傷?怎麽會那麽巧?”


    “睡”了人家心上人,又打了他悶頭棍,餘少白覺得自己才更像坑貨。


    “這位姑娘,在下有禮了。”


    ……


    站在人群外的鄭恭一臉尷尬,這姑娘難到沒聽見,他又拱手說道:“姑娘,在下鄭恭……”


    餘少白正想著入神,忽然聽到一旁那哥們的話,臉頓時黑了,沒想搭理這貨,沒成想這家夥這麽死皮賴臉。


    “那個……這位公子,你有事嗎?”


    聽到姑娘迴話,鄭恭輕聲笑道:“姑娘,想必在下的名字你應該聽過吧。”


    餘少白真誠的搖了搖頭。


    “咳咳~”已經做好姿態的鄭恭看到這一幕,真是一個大喘氣,穩了穩身形,努力擠出笑容:“難不成姑娘不是蘭溪縣人士,我爹可是方圓百裏最大的米商鄭顯立,你當真不曾聽說過?”


    鄭顯立?聽到這個名字,餘少白倒是有些熟悉,這年輕人倒也沒說大話,鄭顯立確實是這一帶最大的米商,比李景名他爹還要有錢,不過對於拚爹黨,餘少白隻有……羨慕的份。


    “原來是鄭老板的公子,是我孤陋寡聞了,然後呢,你有事嗎?”


    “額…”頭一次碰到這麽不會聊天的人,鄭恭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一旁相陪的高瘦男子說聲道:“鄭兄是覺得姑娘氣質脫俗,所以有意結識,似乎姑娘看起來麵生,應該是第一次來吧。”


    餘少白聽著這由衷的讚美,心裏的滋味可想而知,主動接話道:“我重申一次,性別這件事情真的是個誤會,你們叫我什麽都行,別叫姑娘,叫我好男兒。”


    “郝楠兒?小姐這名字起的真是好聽。”


    我去!餘少白聽到這話,整個人都不好了,直接朝走廊外麵走去,再呆下去,真是要人命。


    來到花苑外,看著一旁形跡可疑的女子,餘少白嘴角露出笑意,景名兄,你這扮相可真醜到了一種新高度。


    李景名現在內心糾結的都快做麻花,自己輸了賭局,履行諾言本無可厚非,可扮女人這種事情隻適合自娛自樂,一旦成了大眾娛樂,就可能變成一輩子的笑柄,本來他是想拉少白下水,沒成想這家夥比吳子初還賴皮,昨天晚上竟然能偷偷跑掉,現在……沒人陪自己出醜了,希望表妹別找到他,他好不容易才溜掉。


    “啪!”蹲在草叢裏的李景名小聲碎碎念,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差點把他嚇死。


    扭頭看著一位姑娘笑著看著自己,他心裏忐忑極了,難不成是認出自己了。


    “景名兄,你蹲在這裏是在生孩子嗎?賢弟也來湊湊熱鬧。”


    聽到這話,李景名驚訝的指著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少白?你是少白?”


    餘少白一把摟住李景名,笑道:“景名兄,你剛才好像在背後說兄弟壞話吧,我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少白,你誤會了,咱們現在同病相憐,不能再內鬥了。”


    “是嗎?小弟一直把你當做好大哥,可你這麽對我,讓小弟真的心寒,嘿!那不是霏兒小姐嗎?景名兄,她好像在找你~”


    聽到這話,李景名忙拱了拱手,扭頭看向外麵,果然……表妹還是找來了。“少白,幫兄長一次,千萬別讓表妹發現我,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她硬是拉著我去認識那些小姐們,我這幅鬼模樣都是拜她之手,不能再在她手上壞了名聲,你這次一定幫幫我。”


    餘少白笑了笑,沒有出聲,不過卻是眼睛眨了眨。


    “唉~你想要什麽?”


    餘少白聞言笑道:“聽說景名兄藏了一副唐朝女詩人魚玄機的畫像,不知景名兄可否忍痛割愛。”


    “你~”聽到這話,李景名臉上有些為難,背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更像是催命鑼鼓,最後他歎氣說道:“好吧,我答應你,你幫我,我給你畫,少白,為兄終於知道子初為何說你是他的同道中人,一個賴皮……”


    “嗯?”餘少白玩味的看向他,李景名連忙收聲,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心裏卻說道:一個賴皮,一個強盜。


    “好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趕緊收住你那比哭還難看的笑。”說罷,餘少白便抬腿走出了院牆花叢,衝著對麵走來的姑娘揮手。


    “你認識我?”霏兒疑惑的來到那姑娘麵前,仔細看了看,還真股熟悉感,卻是想不起自己在哪裏見過人家。


    “霏兒,你不記得我了,四年前你過十二歲生辰的時候,我爹還帶我去你家做客,當時我們一見如故,你不記得了嗎?”


    一聽這話,霏兒臉上有些疑惑,四年前……她哪裏還記得住誰來過自己家,看這姑娘如此熱熟,想來真是曾經見過,她心裏反而有些尷尬,也不好說自己把人家忘記了,裝作恍然狀:“我想起來了,你確實來過我家,瞧我這記性,本來看妹妹眼熟該想到的,實在抱歉。”


    躲在花叢裏的李景名看著這熟絡的二人,臉上的表情相當的精彩,餘少白……這張嘴怎麽好意思張口?自己真是小瞧他了。


    “楠兒,你也是文曲詩社的成員嗎?”


    “好男兒”故作大聲的說道:“之前並不是,這次我是和家姐一起來的,剛才她還在,怎麽這會不見了。”


    “放心吧,文曲詩社的女子們都會在花苑裏相聚,你姐姐應該也會在那,對了你在這裏多久了?”


    “有一會了。”


    “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醜女人從這裏經過?”


    聽到這話,餘少白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花叢裏的李景名嘴角已經抽動的迴不過勁。


    “醜女人?是有多醜?”


    霏兒認真的想了想,“你來過家,應該知道我表哥李景名吧?”


    “知道,那可是有名的神童。”


    “那醜女人比表哥扮成女人還醜,就是讓人捧腹大笑的那種醜。”


    聽到這裏,餘少白實在忍不住了,憋了許久,最後開始捧腹大笑。


    “你怎麽了?”霏兒疑惑的說道。


    餘少白擺了擺手,笑道:“抱歉,我笑點太低了,你剛才說的女人我見過,直到現在還是覺得他真是醜到了一種境界,嗯~慘絕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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