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洛明洲。你怎麽知道的?”


    “哦,我好像出門的時候聽誰提了幾句。你繼續說,查出來那個怪人是誰?”


    李若芸也沒有繼續糾結這事,道:“據那位小侯爺查出來的消息,那個怪人其實不是咱們大夏人,而是北黎國的人,而且他還有不少同夥,散布在大夏境內想要幹壞事。自鎮北侯一家戰死之後,北邊一直蠢蠢欲動,多次小規模騷擾邊境。沒想到,這些野蠻人不僅兇狠殘忍,現在還會玩陰的,真是卑鄙無恥。”


    “北黎國?就是當初和鎮北候交戰的北黎國嗎?”


    “是啊,我聽一些小道消息說啊,當年葉家和一些朝廷高官替換軍械,也是受了北黎國奸細的蠱惑。這次北黎的陰謀被揭露,也不知道會不會打仗。若是真打仗了,受苦的還是老百姓。”


    見李若芸神色低沉,顧瑤安慰道:“打仗不是件小事情,應該不會隨意就決定下來。咱們這裏遠離北地,一時半會倒不用擔心被戰火波及。但萬一真要打仗,,咱們得早做準備才是。”


    “你說的對,先屯一些糧食藥品,有備無患。


    想到可能要打仗,顧瑤不由得擔心遊曆在外的陸景言和楚青楊。但是兩人居所不定,自己也通知不到他們。隻能盼望著是自己杞人憂天憂天吧。


    日子一天夫地過,顧瑤和李若芸共不動聲色地收集了一些糧食和藥品,在自己院子裏挖了地窖儲存,塞得滿滿當當。


    轉眼又是半年過去,風聲越來越緊,向北黎開戰的唿聲也越來越大。


    終於,某一日林墨言迴了曆城,說朝廷要開戰了,他接下了籌備和運送糧草的活,正好經過曆城休整,補充糧草,他便順道過來看望顧瑤和李若芸。


    李若芸聽說林墨言要去運輸糧草,半嘲笑半擔心道:“你又不會武功,怎麽會想到去運輸糧草,也不怕遇到敵軍被抓起來。”


    林墨言正色道:“男兒生當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我雖然不能像將士們一樣上陣殺敵,但也想為保家衛國,收複失地出一份力。”


    “林大哥,好樣的,我敬佩你!”顧瑤豎起大拇指。


    林墨言樂了:“還是我妹子會說話。”


    “不過若芸姐說的也有道理,你不會功夫,若是遇到危險逃不掉可怎麽辦?”


    “呸呸呸,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就是去運送糧草,又不是去前線打仗,能有什麽危險。”


    “再說了,自上次的軍械貪腐案之後,朝廷對運往邊關的糧草軍械等物資管理得非常嚴格,林家也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機會,這代表了朝廷的信任,就算再危險也要去。”


    顧瑤等人也知道,這次的運送糧草既是軍令也是皇命,沒有更改的可能。隻能期盼林墨言此次一路順風了。


    林墨言也沒有想到,此次運送糧草到軍營,竟見到了幾個意料之外的人。


    一位長相與當初的王管事非常相似的小將軍,聽人說他就是前些日子查清軍械貪腐案的洛明洲洛小侯爺。


    林墨言心中好奇,便找人打聽消息。那人顯然是洛明洲的狂熱粉絲,頓時滔滔不絕,說起了這位小侯爺的光榮事跡。


    說起這位小侯爺,那可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父親是城陽候,母親是鎮北侯之女,打小那是金尊玉貴,一路順風順水地長到十五歲,不僅沒長成紈絝公子,反而成了文武雙全的翩翩公子,那是萬千京城少女做夢都想嫁的如意郎君。


    可這一切在鎮北候戰敗身死後戛然而止。鎮北侯一家陣亡,還因作戰失利被問罪,留在京城的一家老小全部下獄,經審判後發放嶺南。城陽候夫人是出嫁女並沒有獲罪,但是娘家遭遇如此大的變故,城陽候夫人悲痛萬分,不久也因病去世了。


    明麵上洛明洲也沒有受到母族的牽連,城陽候世子之位也沒有被廢。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那是做給外人看的。一個母族獲罪的世子,豈有前程可言?更何況,城陽侯的兒子可不少,洛明洲雖然是唯一的嫡子,但庶子未必就沒有機會。


    洛明洲偏偏就在這樣的困局中找到了出路,也不知他如何找到了門路,進了錦衣堂,監察百官,肅清障礙,成為一柄隻掌握在新帝手裏的利刃。


    一年多前,他查軍械貪腐案時遭人陷害進了天牢,不僅沒有束手待斃,還尋機逃出天牢,找到線索,不僅洗清了潑在自己身上的汙水,更是找出了軍械貪腐案更深層次的幕後黑手,進而查出鎮北候當年戰敗的真相,原來不是鎮北侯指揮不當,而是軍械被人以次充好,邊關收到的都是一些破銅爛鐵,一砍就斷,這才不敵北黎,數萬將士戰死,連朝陽城也丟了。


    如今大夏再次和北黎開戰,就是為了收複朝陽城,一雪前恥。


    洛小候爺主動請戰,陛下封他為驃騎將軍,他卻拒絕了,言明願從小兵做起,殺敵立功,以軍功來換取官職,才不算辱沒祖先威名。


    陛下大喜,但並沒有同意他做小兵的請求,而是封了百夫長。日後若是立功,定再行封賞。


    說到這裏,那人嘖嘖讚歎:“要不說還得投胎到富貴人家呢,就算是主動要求當小兵,上麵也不讓。而且這以後的軍功也沒人敢貪他的,隻會多報不會少報。哪裏是我們這些沒後台的可以比的。”


    林墨言道:“聽你這話怎麽那麽酸呢?我還以為你挺崇拜洛小侯爺的。”


    “這也不衝突啊!洛小侯爺是個人物,我佩服他。但是我老吳也不差,我要是生在他那樣的家裏,說不定也能封侯拜相呢,哈哈哈!”


    林墨言也笑了:“有誌氣,兄弟。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隻要你奮力殺敵,建功立業,以後定能讓你兒子一出生就遠超其他孩子一大截!”


    “哈哈哈,借你吉言了,兄弟!”


    “不過這洛小侯爺的事,你怎麽那麽清楚啊?”


    “你別看我隻是個小小的伍長,我可是京城來的。那家裏在大官家裏做事的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海了去了,消息靈通一點有什麽奇怪的。”


    “原來如此。等兄弟你凱旋,咱們在京城相聚,再一起喝酒。”


    “好,就這麽說定了!”


    林墨言走的時候是初夏,迴到曆城已近深秋了。


    林墨言向顧瑤和李若芸轉述了洛明洲的身世。堂堂的小侯爺,當初竟然為了查案假扮成一個小管事在他們酒樓幹活,這樣的消息怎麽能隻有自己一個人震驚呢,當然得讓大家都驚一驚才行。


    但是剛說完,林墨言就發現了一個自己之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阿瑤,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洛小侯爺的身份了?”


    “呃,我……\"


    “我記得當時你和我們說,他是景言生母的弟弟,姓王。你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又怎麽會幫他隱瞞偽造新身份?”


    李若芸也道:“快快從實招來。”


    “好吧,我招就是了。我的確知道他的身份……”


    顧瑤把與洛明洲相關的一係列事情簡要說了一遍。李若芸與洛明洲接觸不多,林墨言倒是又想起來一件事:“所以說上次的老福頭的確沒死,是被洛明洲給帶走了?\"


    “是的。”


    “當初我就覺得不對勁,這世上不可能有鬼,隻會有人裝神弄鬼。”


    “那你當時怎麽沒有繼續弄清楚?”


    “我好奇心也沒那麽重,而且我相信你。”


    顧瑤笑了:“我當時也後怕來著,生怕信錯了人。還好有驚無險。”


    此次與北黎開戰的規模似乎不大,內地受到的影響很小,隻經常出現在人們茶餘飯後的閑談話題之中。


    顧瑤繼續做著生意,閑暇之餘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茶樓,那裏有專門講北方戰事的說書先生。


    聽客們最愛聽的便是新近嶄露頭角的玉麵閻羅將軍。


    為何有這麽個稱號?是因為他長相俊美,麵如冠玉,但是上陣殺敵毫不手軟,一柄長槍舞得虎虎生風,如鐮刀割草般收割敵軍的腦袋,又像閻羅王取人性命一樣令人膽寒。因此有了“玉麵閻羅”這個稱號。


    這位將軍聽到這稱號也不生氣,反而特地打造了一個閻羅王麵具,每逢上戰場,必戴上麵具迎敵。恐怖的麵具加上高強的武藝,更是令敵人見之生畏,望風而逃。


    最近講到玉麵閻羅將軍智取黃沙嶺,帶著燕雲騎從後方繞進敵軍腹心之地,猶如神兵天將,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大獲全勝。


    故事講到精彩處,顧瑤和其他看客一起拍手叫好,場麵氣氛十分熱烈。


    迴家的路上,迴想著說書先生口中的玉麵閻羅將軍,再與原書中的“玉麵羅刹”將軍相對比,不禁覺得好笑,不管容貌是美還是醜,這外號都是這麽難聽。


    不過這一世終究是有變化的,畢競玉麵閻羅將軍隻存在於戰場,待他從戰場歸來,仍是那個張揚肆意,風華絕代的少年。


    又想到在外遊學的楚青楊和陸景言,上一次收到信還是一個月前,信上說他們去了北地。還讓顧瑤不要擔心,他們不上戰場,隻是在後方幫忙。


    顧瑤怎麽能不擔心,但是天高路遠,隻能把憂慮藏在心裏。


    又過了一年,戰事接近尾聲,大夏不僅收複失地,還將疆域線向北推進百裏。此時大夏安排使者前來和談,北黎無奈之下隻能簽署降書,向大夏稱臣,並同意了與大夏通商等要求。


    南北通商,其中的利益可想而知,以往,北黎與大夏互相排斥,不肯通商,但還是有很多商人鋌而走險,不遠方裏將大夏的瓷器布匹等販賣至北黎,再將北黎的皮毛雪蓮等帶迴大夏。這一來一迴的利潤,足以讓商人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幹這一票。


    如今開放通商,來往的道路也被清理。顧瑤趕緊與李若芸和林墨言商議,建立商隊,前往北地做生意,至於這領頭的人選,顧揺毛遂自薦。一則她早就想要去看看更遠的世界,二則陸景言和楚青楊如今在北地也算站穩腳跟了,她過去也不是沒有照應。


    見顧瑤已經下定決心,林器言和李若芸也隻好同意了。隻是建立商隊和隨行人員要更加仔細用心,務必保證安全。


    顧瑤迴家宣布這個消息後,雙胞胎立刻要求想跟著一起去,陸錦心和楚青柳同樣露出期盼的眼神。


    顧瑤有些猶豫,下意識想要拒絕。


    這時才發現自己的矛盾之處,一方麵,她希望這世間的女子不要被束縛在小小的閨閣之中,能有自己的生活,能夠堅強勇敢。但另一方麵,她又覺得年輕女孩子柔弱可欺,外麵充滿危險,非常不安全。


    作為一個母親,她想保護她們,讓她們能夠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麵對危險。但這又與自己一直以來的教育理念相悖。


    思來想去想不出來一個答案,顧瑤索性去找歐陽泠傾訴。歐陽冷平靜地聽完她的煩惱,反而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這就是你一直不再嫁人的原因?”


    顧瑤被這話給問懵了,“什麽意思?”


    “黃鶯和我說過你告訴她的終極秘密,你的內心深處對可能會發生的危險非常重視,即使它也有可能不會發生。這些潛在風險的存在,讓你一直小心翼翼,盡可能地想要避免。但有的時候,一味地逃避是不可取的。或許你能避免一些危險,但也有可能讓你失去某些更珍貴的東西。所以我的建議是,想做什麽就去做,如果害怕有危險,那就要努力計劃得更加周密,而不是因為懼怕危險而畏縮不前。”


    “可如果盡我所能地計劃周密,還是發生危險了呢?”


    “那就是天意了,非人力可及,隻能接受。有的時候,挫折也是一種成長。”


    顧瑤沉思了一會,打趣道:“你今日說這麽多話,是不是有感而發?\"


    歐陽泠道:“有一點吧,若是我聽從長輩的話,一直待在家中,的確會很安全,但也少了很多趣味。”


    “那你就不會認識我,也收不了我們景瑜這麽可愛的小徒弟了。”


    “景瑜的確不錯,但是認識你,是什麽榮幸的事嗎?”


    “認識我怎麽就不榮幸了,我可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顧瑤誒。”


    “好好好,榮幸,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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