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晚點點頭,最後隻能換了個話題繼續說:“對了,咱們是不是來的有些早了?這裏好像也就隻有我們,也不知道太後娘娘什麽時候能來。”


    陸韋抬眼望了望天色,說:“還不算早,等我們出了這個假山,恐怕外麵就已經是人滿為患了。”


    “是嗎?”


    非晚有點不相信的說。


    陸韋扯唇一笑:“試試不就知道了?”


    非晚看了看陸韋,又看了看眼前複雜的宛若迷宮一樣的假山,突然覺得陸韋說的是對的。


    這座假山看著都複雜難走,更何況是自己走出去了。


    陸韋伸出手掌,示意非晚說:“拉著本王的手,本王帶你出去。”


    看到他的手掌,非晚腦海裏突然想起了陸珩,她抿唇笑了笑,說:“禦花園人多眼雜,我們如此恐怕不好,我還是跟在殿下後麵就好,不會跟丟的,殿下放心。”


    她見陸韋張了張嘴,知道他想說什麽,連忙就打斷了他的話。


    盯了她一瞬,陸韋才點點頭,說:“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你跟在本王後麵。”


    “謝謝殿下成全。”


    非晚恭恭敬敬的說。


    可陸韋此刻也不知怎麽了,竟一個眼神都沒給魚非晚,徑直往前走去。


    非晚也沒在意他這突如其來的態度,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走在前麵的陸韋突然停住了腳步,走在後麵的非晚一時沒注意,撞在了他結實的胸膛,非晚忙說:“對不起。”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陸韋輕笑:“本王還以為像晚晚姑娘這樣的人,不會低頭說道歉的話,非晚姑娘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聞言,非晚白了他一眼:“我們雖生在風月場,可論道德人品卻也不差,至少比你們這些王公貴族好的多。”


    陸韋扯唇一笑,沒說話了。


    非晚也沒再理他,看向了前方,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竟已不知不覺走出了假山,這也不是最嚇人的,最嚇人的是,在她的正前方,有個空曠的院子,院子裏站滿了人。


    瞧出非晚眼中的驚訝,陸韋笑了笑,望向她:“怎麽樣?是不是本王說對了?”


    非晚說:“你是怎麽走出來的?我隻記得你繞了一下,然後又拐了彎,接著又直走……”


    迴想起方才走的那些路,非晚覺得盤根錯節,亂極了,根本不懂他是怎麽走出來的。


    陸韋無所謂道:“很簡單,就這樣,就那樣,不就出來了?”


    非晚:“……”


    非晚說:“殿下的這個笑話並不是很好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陸韋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在走的時候有沒有發現每次經過一座假山的時候,地上擺的石頭都不一樣?”


    迴想了一下,還真是不一樣,非晚點點頭:“是不一樣,不過這又何奧妙?”


    陸韋緩緩道:“這禦花園裏的設計都是太上皇請的能工巧匠專門設計而成,當然和普通的假山不一樣,每座假山下方都會擺放石頭,想要出去,你隻需要跟著朝右的石頭走,就夠了。”


    “這麽簡單?”


    “對,你以為有多難?”陸韋反問。


    非晚沉默。


    “走吧,別愣著了。”


    陸韋說著,帶著非晚往人群中走去。


    今日來的都是一些王公貴族小姐,看到陸韋走來,忙屈膝行禮,異口同聲道:“見過重王殿下。”


    陸韋倒是有禮貌的很,迴了個禮:“諸位平身。”


    有了陸韋這句話,所有人起身。


    見狀,非晚在心中唏噓:“這重王殿下雖然不受寵,可看著那些王公貴族小姐都要尊稱他一聲重王殿下,難怪大家都喜歡權勢……”


    不過還是有人大膽的,就比如淩家小姐淩婉兒。


    淩婉兒今日穿的倒是粉嫩,一襲粉色長裙還戴了珍珠項鏈,用芊芊少女形容她都不為過。


    她笑著走過來,向陸韋行了個禮,然後又看了看旁邊的非晚,說:“重王殿下,這可是陛下為太後娘娘辦的家宴,重王殿下卻還帶著一名女子,這怕是有些不妥吧?”


    “妥不妥,需要你說嗎?本王覺得妥便夠了。”


    陸韋冷笑。


    此話一出,淩婉兒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她幹笑兩聲:“臣女不過是為了殿下考慮,還請殿下莫要怪罪。”


    陸韋看了她兩眼,沒理她。


    見他不理自己,淩婉兒也覺得無趣,便也走開了。


    非晚打趣陸韋,說:“這麽漂亮的姑娘,殿下如此拒絕,不覺可惜嗎?”


    “可惜什麽?她這種女子本王見多了,本王的事情還需要她管嗎?”陸韋冷笑,根本不把剛才來的淩小姐放在眼裏。


    非晚無奈笑笑,目光望四周望了望,最後目光卻停留在一處,隻見淩知薇邁著蓮步緩緩走來,她唇邊帶著笑,與往日不同的是,她今日穿的很清雅,換下了她常穿的紅衣。


    她走近人群,眾人忙向她行禮:“太子妃。”


    看的出來她在貴族圈裏混的還算是不錯。


    可唯獨一人不向她行禮,便是方才的淩婉兒淩小姐,她此刻鼓著腮幫子,瞪著還在人群中寒暄的太子妃,非晚眼尖,看到她手中的手帕早就被她攪爛了。


    非晚挑眉。


    呦,這女子對淩知薇很是不滿啊……


    看到非晚一直看著不遠處的淩知薇,陸韋好心解釋:“那是太子妃,陸珩的妻子,淩氏名知薇。”


    “我知道,坊間傳聞,她與太子殿下青梅竹馬,在太子殿下受傷期間,盡心盡力照顧太子殿下,對下人也好,是全京城所有女子的表率,甚至還說她對太子殿下的情意天地可鑒,她這英勇的事跡在京城坊間可傳遍了。”


    誰知,聽到這話,陸韋噗哧笑了出來。


    非晚疑惑,迴頭看他:“你笑什麽?”


    陸韋停下來:“當然是覺得你說的是錯的,所以本王才笑。”


    “錯的?”非晚看了看不遠處的淩知薇,問:“你以為如何?”


    陸韋看著不遠處的淩知薇,緩緩道:“你不了解淩知薇,本王倒是覺得這位太子妃心機深沉,她根本就不愛陸珩,換句話說,她更愛的是太子妃這個位置,她愛的是權勢,你別看她長的玲瓏巧人,殊不知,她心裏的秘密不知裝了有多少個。”


    頓了頓,陸韋看向非晚,說:“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麵不知心,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


    “知道就好。”陸韋笑著說,似是突然想起什麽來,他問:“對了,既然說到這裏了,那你覺得,太子與本王相比較,你更鍾意誰?”


    非晚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愣了半刻,才慢悠悠的迴答:“聽外人說,太子殿下豐神俊朗,玉樹臨風,是個好太子,不過我並沒有接觸過太子殿下,不好評判,可重王殿下您雖然說名聲不好,可在這些天的相處當中,我卻覺得重王殿下並不像外人所說那樣,可真要從太子殿下和重王殿下兩者選其一的話,那我還真選不出來,各有各的好,沒必要放在一起比較。”


    陸韋望著她,突然不知道為什麽,有一刻鍾的失神,他扯唇一笑:“晚晚姑娘果然非同凡響,能認識晚晚姑娘真是本王之幸。”


    非晚說:“殿下謬讚。”


    “太子妃,怎得您一人來了?太子殿下不來陪您來嗎?”


    人群當中,不知誰高聲喊了一聲。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了太子妃淩知薇的身上,接著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就是啊,怎麽太子妃來了,太子殿下不來呢?”


    “難不成真像傳聞所言,太子妃根本就不受寵……”


    “或許是真的,你看都讓太子妃單獨在這裏,肯定是不受寵啊,而且你忘了,她可是太後娘娘賜給太子殿下的,她不過是呈了太後娘娘的恩典罷了,若是沒有太後娘娘,她淩知薇怎麽可能可以當上太子妃?”


    “就是!而且她是後來太子殿下受傷了,太後娘娘才勉為其難賜給她的,我可記得之前的選妃,被賜婚的太子妃是另一個叫魚非晚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


    “那難怪呢,我就說太子殿下怎麽沒來……”


    “自作自受唄,明明知道太子殿下不喜歡她,她還要死皮賴臉的跑去太子府邸,裝好人呢,還美名其曰說照顧太子殿下,我才不信呢,肯定隻是裝裝樣子,好讓太後娘娘心疼她罷了。”


    ……


    輿論越演越兇,淩知薇的臉色更是變了又變,甚是不好看。


    眼見淩知薇被貶的一文不值,淩婉兒心裏開心極了,清了清嗓子也跟起熱鬧來,:“怎麽能這樣說我們的太子妃呢?即便在太子府不受寵,可依舊還是太子妃,依舊比我們這些高貴的多。”


    她一邊說,一邊走向淩知薇:“我也提醒你們,太子妃與太後娘娘關係甚好,若是被她記住了,恐怕你們的人頭可不保哦。”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噤聲了,不敢再說話,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不敢靠近淩知薇。


    木筱見此,急了,大喊道:“不是她說的這樣,我家太子妃人可是很好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太子殿下沒來不過是因為殿下去迎接太後娘娘了,根本就不是這樣!”


    淩婉兒冷笑一聲,不屑道:“不用解釋了,在京城誰不知道太子妃是太後娘娘賜給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根本不願意,若是願意,為何太子妃手上還有守宮砂?這不就說明,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屑碰她嗎?”


    淩婉兒說著,抓起淩知薇的手臂舉起來,衣袖落下來,眾人看到雪白的皮膚上正有一顆紅火的守宮砂。


    眾人嘩然。


    “你!”


    淩知薇羞紅了臉,忙掙脫她的束縛,素手一揚,重重打在淩婉兒的臉上。


    “啪——”的一聲響徹上空,足以看出這個巴掌用的力氣有多大。


    淩婉兒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你竟然敢打我?”


    淩知薇眼神冷漠,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竟然?本妃想打便打,怎麽?本妃打不得了?你有本事就告到太子殿下那裏去啊?本妃倒要看看,太子殿下會偏向你,還是偏向我?”


    “你……”


    淩婉兒啞口無言,因為她知道,若真是把事兒告到太子殿下那邊,太子自然不會偏向自己。


    淩知薇冷聲說:“我告訴你,平日裏你羞辱我,也就罷了,可這是皇宮,我即使不受寵,可也是名副其實的太子妃,你羞辱我便是羞辱太子殿下,你沒想過這些嗎?你的項上人頭是不是不想要了?”


    淩婉兒被她這句話嚇的一激靈,迴想起離府之前,爹爹的叮囑,爹爹說千萬不要讓她捅婁子,遇到什麽事兒,能忍則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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