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擁躺在桃花樹下已經十天了。


    小樂對宋琛十分認真,硬生生分了十天美好迴憶給他。


    顏夕伸出手。


    宋琛眼裏的光,微微顫抖的手和上揚的唇角,以及他認真說出口的誓言,無不昭示他澎湃的情感。


    他拿起戒指,聲音低沉好聽:“夕夕,你願意嫁給我嗎?”


    顏夕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醒過來,她彎腰抱住宋琛:“阿琛,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淚水不覺滴落在他的脖頸。


    其實這麽多天的相處,都抵不上顏夕的這句喜歡。


    她或許談不上愛,可硬生生讓宋琛心髒撕裂般的疼痛。


    腦子裏又傳來警告,顏夕還是快速轉變:“我想嫁給你,阿琛。”


    似乎世界上隻剩下這句話,心髒一下子被填滿,慢慢向外膨脹。


    宋琛給她戴好戒指後,起身將她抱住。


    這個美好的幻境到此為止了。


    顏夕忍著頭疼醒來,腦子裏的畫麵一點點播放起來。


    宋琛撐得真的很久,已經十五天了。


    最後一次,顏夕進入宋琛的識海。


    原本還是平靜的生活,她突然出車禍死亡了。


    這個布條一下子蒙蔽住了宋琛的雙眼,麻痹他意識的同時。


    他突然就看不見了,耳朵聽到有人和他說:“你老婆不小心出車禍死了。”


    宋琛當然不相信,可他看不見,摸索撞了不少東西,磕得頭破血流一點點往外爬。


    他不敢停下,但這裏不是現實世界。


    現實世界要是宋琛,那必是人上人,可現在沒有人幫他。


    這個世界一切都是由係統操控,不會有人幫他,更沒有人理他,他甚至連顏夕身體在哪都不知道。


    宋琛一點點爬著,他看不見,雙腳磕得滿是血,他怕斷了腳再找不到顏夕,隻能慢慢爬,降低重心。


    心裏渴望見到顏夕,哪怕隻是摸到她。


    不相信她死的同時,也害怕是最後一麵。


    他像是要哭了,卻又堅信會找到她。


    在顏夕眼中,他一直慢慢摸索著,彎著背到處摸索企圖尋找一條路。


    可現在顏夕隻是以靈魂的形態飄蕩在空中。


    “宿主,你很棒。”小樂誇道,隻要是真實的顏夕,很容易迷惑到他。


    顏夕眼淚被風幹了,她問:“他能撐多久?”


    “直到他氣運消耗殆盡吧,不過還久著呢。”小樂盤算了一下,確實還久。


    它覺得有些解氣,還笑了起來:“就算他爬著找完整座城市,也找不到你。”


    一瞬間,顏夕被瞬移到了相辭的宮殿。


    可想到宋琛在一個虛擬的城市,一點一點在找她。


    他滿身是血,一步一步爬過街道、人群,遇到遮擋物停下轉彎,或者進去摸索。


    顏夕蜷縮在宮殿的角落,情緒在崩潰的邊緣,哭幹的淚水又如潮水般湧出。


    相辭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抱起來。


    顏夕抬頭看到他,揪住他的衣領,任由眼淚浸濕了衣襟。


    “師父”相辭將她輕輕放到床上:“別難過,還有我陪著師父。”


    他們似乎商量好一個個來。


    顏夕抬頭看他:“為什麽?”


    相辭絲毫不顧什麽,直接在顏夕脖頸蹭了起來。


    “師父,我好想好想你啊,你真的迴來了。”相辭看了看顏夕。


    覺得她的鼻子小巧可愛,嘴唇也飽滿紅潤,眼睛也漂亮,尤其是眼裏的神色,總讓他沉迷。


    顏夕推開他的臉:“阿琛.....他......”


    “警告......”


    警告次數多了,顏夕一下子身體就軟了下來,真的太疼了。


    “師父,相信我呀。”相辭繼續蹭著,還親了親她的嘴角,碰了碰她的耳垂,有些滿足地眯了眯眼。


    顏夕的身體很軟,被相辭小心又蹭又抱。


    但相辭可不敢太過分,不然她真的會生氣。


    相辭已經瘋過一次了,對係統來說,他較為好對付。


    如果他能一直瘋下去,倒是係統希望看到的,但現在有記憶的他明顯就沒那麽好對付。


    再三考慮後,小樂還是排除讓顏夕死他麵前的想法,萬一他也直接自殺,又要重開。


    小樂迴去後找信息補了他休眠時候的事,相辭瘋了是因為宿主為他而死。


    “叮,獲得道具:記憶迴溯。”


    顏夕盡量忽略耳邊的機器聲,抱著相辭的手絲毫不敢鬆開。


    她不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但相辭很明顯沒有宋琛的堅定,又能撐多久呢?


    時間一點點倒迴,倒迴到相辭小的時候,而相辭所有的記憶也都被抹去了。


    這個時候,相辭被丟到廢棄的小院,他才幾歲大。


    顏夕來了,她開始帶相辭長大,教他習武和學習,


    所有記憶都消失了,自然沒有湖底拜師這段。


    這時候,顏夕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隻圍著他轉。


    相辭長到十二歲的時候,才開始接觸小院外的人,因為他的父皇關注到他了,派了些人來看他。


    可盡管顏夕極力教導,發現依舊改變不了他對別人殘忍的性格。


    他為了顏夕不被發現,將所有來看他的士兵都殺了。


    一次妖王直接來了,顏夕不得已找個地方躲起來,看相辭聊天的時候還偷偷溜出去買了隻糖葫蘆。


    天下起了大雨,相辭跑出來找她。


    顏夕淋著雨還是有點舍不得手中的糖,直接往嘴裏塞。


    她一邊走著,轉彎處就看到小相辭渾身血,淋著雨。


    顏夕衝過去把他抱到屋簷下:“你怎麽出來了?”


    小相辭白嫩的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如果你不喜歡他們,我就將他們都殺了。”


    他的眼神太真誠了,說出來的話卻駭人地緊,瞧見他身上血時,顏夕就知道他為了出來又殺了不少士兵。


    顏夕問:“我教過你亂殺人嗎?”


    “他們有好多,但是你隻有一個。”相辭的小手有些發抖。


    “好了,陪你迴去。”顏夕歎氣。


    記憶在時間中一點點改變,直到顏夕在妖界看相辭登基那天,為了救相辭而死。


    這與現實過度契合,讓相辭一下子癲狂起來,


    他自殺了,沒有再選擇等。


    但這不是真正自殺,隻是記憶中他做出的一種選擇。


    小樂可不會讓他輕易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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