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笙從胸口拿出那隻燒了一角的小羊,緊緊攥在手裏。


    他道:“這隻是師父你做的,送我的。”


    “這隻難道不是嗎?”顏夕掂量了自己手中這隻,一模一樣啊。


    “那隻是時禮無聊時雕刻的。”季聞笙斂眉,師父真的對他十分不在意。


    “啊,那我再雕刻一隻送你好了?”顏夕尷尬了一下。


    “宿主,季聞笙心碎值上升了。”小樂在腦子裏麵提醒。


    聞言,顏夕拉過季聞笙的手:“小聞,其實我最想你了,迴來後我第一時間就是找你,可你還認不出我,還掐我脖子,還……”


    顏夕還沒說完,就被季聞笙緊緊抱住了。


    “師父,以後再也不會了。”他無聲的哭了。


    眼淚從顏夕背後滑落,等顏夕推開他時,季聞笙已經擦掉了眼淚。


    太懦弱了,他除了凡間的時候,到現在他從來沒表明過心意,而且現在算得上是七十年來第一次見她。


    見身為師父的她。


    “別難過,我現在不是好好迴來了?”顏夕又發誓:“下次我要是走了,一定提前和你講。”


    她以前也承諾過不少,但都不是真心的,隻是把他們當紙片人,可現在她沒辦法違心。


    “師父…”季聞笙不想相信她了,她閉關出來沒告訴自己,現在迴來也不告訴他,她做任何事從來不告訴自己。


    顏夕端出師父的慈愛:“我…為師以後還是住在湖底,想了就來看。”


    為了安慰季聞笙,顏夕又問了這五年來他的生活。


    發現他除了修煉就是找宋琛和相辭比武。


    顏夕輕輕歎氣:“不用瞞我,當時我看著你和阿辭打起來的,以後不許這麽拚命。”


    她敲了敲桌板,從現在季聞笙的氣息來看,身體沒什麽大事,但心魔還是在的。


    一般她要是不消失,季聞笙應該能控製心魔,要是變得和相辭一樣瘋了可不好。


    想到相辭,顏夕又頭疼起來。


    季聞笙連忙給她倒了杯茶,又開始自責。


    接著時禮也來了湖底,現在她似乎也教不了他們什麽了,而晚上的時候,時禮還想看看顏夕,被季聞笙趕走了。


    時禮也有些忙的模樣。


    季聞笙則賴著晚上死活不肯走,說想要一直陪著顏夕,最後無奈住到了溫祈那間。


    秘境的法陣隻有顏夕懂,溫祈和宋琛是白天來湖底的,但湖底還是黑夜。


    知道顏夕還在賴床,宋琛和溫祈找了個月光兩趟的地方下棋。


    他們的傷不重,但還是被顏夕逼著在魔界修養了一天。


    月光正好,相辭也迴到了湖底。


    可以說他一醒來就往這邊來了,半分沒有休息。


    等他到湖底時,身上傷口都崩裂開來。


    湖底黑夜,弟子都了解顏夕的習慣,一旦湖底黑夜,就意味著是他們的禁聲時候。


    相辭一下來就看到宋琛和溫祈,此時他再沒有在顏夕麵前表現出的膽小害怕,而是滿臉陰霾走到棋桌旁。


    就這樣幾人圍著桌子相對無言。


    顏夕起的晚,她剛一打開門就看到四個徒弟圍著桌子坐得好好的,像是聚在一起打麻將。


    “咳咳”顏夕走了過去。


    他們一個個站起來,都想和她靠近,但隻有相辭衝過來躲在她身後:“夕夕,那幾個人太壞了,不讓我找你。”


    相辭指著另外三個人。


    宋琛像看笑話一樣看他。


    季聞笙則直接拉過那指著他的手,馬上想要和他打起來。


    顏夕連忙拍開兩人,到時候兩人受傷了,還不是要她治。


    她冷聲:“再動手都給我滾出去。”


    相辭聽她說的,似乎被她語氣嚇到了,慢慢過來拉住她的袖子:“都是他要和我打。”


    這邊兩人鬧劇還沒結束,宋琛就將顏夕拉到別處。


    “師父以後不要走了。”宋琛握著顏夕的手很緊,“若是師父想離開,可弟子願意一直跟著師父。”


    顏夕覺得有些奇怪,宋琛怎麽料定她要走,就算她想迴去,現在一時半會還迴不去。


    “若是我要走,一定同你們講。”


    她不知道怎麽說,其實連這個承諾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溫祈從後麵拉住她的手腕:“師父,我最近新練的琴,聽聽嗎?”


    ………


    顏夕覺得應付徒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每一個都要照顧到他們的心情。


    還要時不時聽小樂瞎指揮。


    今天一天,在她維持下,好在沒有打起來。


    人間一遭還是有收獲的,起碼相辭每天就委屈賴在她身邊,不再強迫她,宋琛做事之前都先告訴她,不再自己謀劃,季聞笙也沒在發作。


    顏夕覺得吾心甚慰。


    就這麽打打鬧鬧半個月,徒弟沒那麽鬧騰了。


    顏夕打發他們迴自己的地界,表示會去一個個看看他們陪陪他們,要是有事就符咒傳音。


    這樣分散開,顏夕才好完成係統的任務。


    這段時間小樂是充分大開眼界了,甚至覺得非她不可,對顏夕那是大誇特誇起來。


    為了妥善,小樂還是讓顏夕一個個找。


    第一個當然是溫祈了,平常他擠不過相辭,就在一旁彈琴再偷偷望著她。


    這讓小樂覺得他是這裏最不喜歡顏夕的。


    前段時間幾個徒弟一致要求住湖底,無奈顏夕把溫溫那屋子拆了,讓他去人界住。


    在顏夕把他趕迴人界第二天,顏夕就過去找他了。


    還是在京城,熟悉的酒館和琴音,這又讓顏夕想起了一起凡間的時候。


    似乎很小的時候,也在這酒店,她當時乞討久了,見人見事有些不耐,卻非常喜歡溫溫的琴音,常常跑到這樓裏甚至覺得其他聽的人都不配。


    一步踏進去,溫祈就下來接她了。


    手被牽住,溫祈像以前一樣喜歡捏她的指尖。


    他真的很開心,師父打發走所有人第一個就來看他。


    顏夕問:“想吃溫溫做的菜了,可以嚐嚐嗎?”


    其實手鐲中的食物還是不少的,但溫溫的眼神太期待了,顏夕張了張嘴也隻說出這句話。


    溫祈開始忙碌起來,顏夕想幫忙發現自己插不上手,她突然有些後悔讓溫祈做菜了。


    直接吃現成的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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