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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江自西而東,帶著炎熱和滾滾熱浪,川流不息。


    完顏萍站在江邊,一步一步朝著江中心走去……


    短短十九載,窩囊、卑微地活了數十年,人不人鬼不鬼。


    十年前,母親周婷被李梅和完顏洪濤逼迫,跳井身亡。四年前妹妹完顏靚被李梅一巴掌扇成了啞巴,三個月前自己被人糟蹋了,一個月前完顏靚無緣無故又被淹死,後媽八萬元將她賣給了個傻子……


    昨天,她才知道,完顏靚是被李梅害死的。自己的清白被人玷汙,父親完顏洪濤,為了息事寧人,竟然用她的清白換了兩百噸煤炭……


    奸夫和yf真他媽天生就是一對。


    該死的一對。


    這短短一世,周婷母女三人被李梅母子三人蹂躪成了灰燼。因為周婷生了兩個女兒,小三李梅生了雙胞胎兒子。完顏洪濤重男輕女到喪心病狂。


    完顏萍趴在桌子上,恍惚裏聽見荏苒在讀詩。她抬起頭來,這是為了工作方便,舅舅幫她在鎮上租的房子。院子裏大樹下,圍桌而坐的還有同學周忱安、趙逸、孫大力和朱蟲八。


    他們所有人都看著身旁的完顏靚。十歲的她瘦小的像個七八歲營養不良的小娃娃,小娃娃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桌子中央的生日蛋糕。


    荏苒一首詩過後,她握著小靚的小手開始切蛋糕。


    “祝你生日快樂……”


    哦,對了,這場景很熟悉啊。這不是小靚十歲生日那天嗎?


    趙逸突然用手指戳了一下她腦袋,“發什麽呆?快唱生日歌。”


    這一戳不得了,忽然她腦袋裏叮一聲後,響起了個字正腔圓的女聲,【叮。正在與小可愛綁定,叮。綁定成功。恭喜宿主成功綁定係統。】


    完顏萍愣是來不及唱生日歌了。


    閉上眼,眼淚止不住就流了下來。她重生了。


    【我是係統安媽。此係統目前為初級係統,第一階段是改變生活不被任何人欺負。小可愛要保證自己每天不受人欺負,將會得到十元獎勵,被人欺負時,還迴去可得一百元獎勵,每滿一千元可以提現。每提現一次,係統升級一次。】


    為什麽不能重生到十年前?完顏萍在心裏問安媽。重生到十年前媽媽還在的時候。


    【對不起,係統是隨機匹配的,且重生隻有一次機會,且用且珍惜。】


    生命隻有一次,她沒能讓她綻放,也沒有珍惜。如今重生了,最重要的是小靚在,她的清白也在。


    等等,清白?就是那晚,小靚生日的那晚發生的事。那不就是今晚?“今天是哪年幾月幾日?”完顏萍想確認清楚,拉著旁邊的趙逸問。


    “二千年八月十三啊,你怎麽了?”趙逸疑惑地看著她,“喝了一杯酒,睡了一分鍾,時間都忘記了?”


    果然是今晚。


    完顏萍思索了幾秒,嘴角一抽,開始策劃著,今天晚上她就要得到安媽的一百塊錢。


    她撫摸著小靚巴掌大的蒼白小臉,看著她的眼神無比憐愛。前世她們都受了太多苦,以後,決不再要。“小靚,快吃,吃完我們迴家。”


    完顏靚低著頭,不吭聲,手裏永遠拿著母親親手為她縫製的兔子布偶。一聽到迴家兩字,她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地開始發抖。


    “別怕,姐姐以後都不會丟下你的,我會陪你一起。”完顏萍輕聲安撫著小靚,直到她漸漸不再顫抖。


    夜色來臨,完顏萍牽著小靚的手朝著“家”的方向走去。那個鳩占鵲巢的家,那個重男輕女的家,那個絲毫沒有人性親情溫暖的家……


    李梅斜靠在院子的木大門前,手裏拿著根黃瓜,哢嚓哢嚓地嚼著。她翻著白眼瞪著麵前的姐妹倆,嘲諷地尖聲說,“喲,大小姐二小姐,在外麵野了一天,終於舍得迴家了!”


    完顏萍謹記安媽的話,她心一橫,盯著李梅,說,“要說野,您才是大野,誰都比不上您。”


    “你說什麽?死丫頭,還敢頂嘴?反了天了?”李梅拿著手裏沒吃完的半根黃瓜,劈頭蓋臉地朝完顏萍的臉上摔去。


    沒成想,她不但頂了嘴,還反手一把握住她手腕。李梅氣得臉上的肉都開始抖動。這孩子魔怔了不是?


    隔在以前,完顏萍是不敢造次的,也不屑跟一個潑婦打嘴丈,以前她隻會咬著牙,瞪著這個毒婦,不動不搖像個鍾,任她打任她抽任她罵。直到自己遍體鱗傷。


    “叮,小可愛,您的一百元已到帳。”


    完顏萍看著李梅,不屑地笑了,鬆開她的手,使勁一推。李梅的身子就像被騙抽了氣的皮球,沒了勁,無論如何,她覺得詭異極了。那個臭丫頭竟敢頂嘴,還敢還手,還敢笑,這是怎麽了?


    完顏萍牽著小靚的手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裏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靠裏麵的地方,以前那裏放著櫃子,櫃子裏放著都是她母親周婷的遺物和照片。


    周婷出自裁縫之家,心靈手巧,做的一手好衣裳,十裏八鄉,人人讚不絕不絕口。她去世之前,親手為她姐妹倆做了許多新衣服新鞋子。


    可後來全被李梅扔了。並強製性地塞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她那兩個雙胞胎兒子的玩具,車子和舊衣物。


    完顏萍實在是想不通,既然已經用不上了,為什麽還要留著?那個毒婦純粹是為了氣自己吧,就是為了宣示主權。她才是完顏家的當家主母。


    完顏萍看著那堆廢物,問安媽,【主動還擊有沒有獎勵。】


    安媽說,【小可愛,隻要您爽了就有雙倍獎勵。】


    下一秒,完顏萍對小靚說,“聽姐姐話,過去坐在床上別動。”小靚轉身怯怯地朝床邊走去。


    完顏萍提起那些箱子布袋出了房門,朝四合院的一個角落走去,啪,她把手裏的東西扔進了棚裏。那個棚裏才是放廢品的地方。它們應該去那兒。一趟又一趟,直到把自己房間裏李梅所有的東西清完。


    “媽,媽,快點。”還不到十歲的雙胞胎之一,完顏浩,噌噌地跑出院門,拉著李梅往院子裏衝,“快看,她瘋了。”


    李梅進了院子,看到完顏萍的逆天舉動,她又一次傻眼了。她抽搐著嘴,指著完顏萍,“你、你等著、你爸迴來,抽死你弄死你。”


    啪地一聲。完顏萍關上了門。


    【叮,小可愛,您的兩百元已到帳。】


    【謝謝安媽,您是我親媽。】


    【謝謝小可愛誇獎,合作共贏,您提現越多,我級別提升越高。】


    完顏萍找了把剪刀放在枕頭底下,把剛才在院子裏找的棍棒放在門後麵。一切安頓好,她走到小靚跟前,輕柔地摸著她蘿卜頭的小腦袋說,“去床上睡覺吧,不怕,姐姐在身邊,不會離開的。”


    小靚看著地麵,眨著長長的睫毛,拿著她的小兔布偶,聽話地上了床。十歲的她,從來不和人交流,不與人親近,不說話,沒有任何表情。


    她隻在她小小的、無人能懂的世界裏默默無聞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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