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比翼張將在,不叫邪魔渡樓關。


    極樂之境·外圈森林


    見那增強過後的灰赤兩狼渾身帶著血氣朝自己撲來,妙成瀾身體向後一靠拉開距離,隨即袖中迸射出縷縷絲帶纏住兩人。


    怎得說起來也是瑤池宗的宗主,再怎得年輕也不至於敗於這般嘍囉之手,那絲帶之上浸染了妙成瀾精調的劇毒,果不其然,兩人手臂處已然開始泛出黑色,至逐漸潰爛,足見此毒性之強。


    一位醫家聖宗的宗主竟會如此毒術,看來當年那個小妖女,即便而立之年當上了宗主,卻仍是這般鋒芒畢露。


    不悟和尚望著此情此景這般歎道。忽然,那灰赤兩狼身上好似又開始發生了變化,全身骨骼經脈盡數斷裂,隻有那沸騰滾燙的血液帶動著這副變得更加強悍的軀體行動著。


    妙成瀾不禁嚇了一跳,素聞華雲有一禁術強橫無比又兇險萬分,今日一看,這華雲血功的巔峰之處,看來不止吸人氣血,連七經八脈,骨骼骨髓都能吸。


    這兩人此時已然不是同幾分鍾前一個層次的實力了,此時若是與之硬碰,絕非明智之舉,當下最有效的便是拖時間,待到二人被體內的血功吸幹,自然便會不治身亡。


    剛想到這裏,那灰赤雙狼猛地撕開了繃帶,此時這副身軀似乎已然不屬於他們,不覺疼痛,不覺氣息,隻是兩具快要油盡燈枯的人間兵器。


    妙成瀾一個掂步騰空而起,兩狼隨即向其撲去,她素袖一揮,一陣足以令一頭牛麻痹的不得動彈的毒藥傾瀉而下,隻是對那雙狼絲毫起不上作用。


    見此狀危急,妙成瀾趕忙借助樹林地形以絲帶為牽引拉開與雙狼的距離,誰曾想再次進階強化的雙狼變得異常靈敏,一左一右的從樹幹兩邊撲閃過來,叫妙成瀾再無逃生之路。


    正當妙成瀾陷入絕境之時,忽地一道金光加持了其身體,將那兩狼暫時彈開。不悟和尚將禪杖猛地往地下一敲,隻見那地麵冒出幾輪法轉金箍套在了兩狼頭上。


    隻要他們一動內力,那金箍便縮緊一分,可是如此狀態的灰赤雙狼哪裏還感覺得到金箍壓迫的疼痛之感,動作並未減慢半分。


    隨著那兩狼來無影去無蹤以極快的速度在周圍迴閃,不悟和尚與妙成瀾當即背靠著背,萬分警戒著兩匹兇獸隨時而來的突進。


    極樂之境·比翼樓


    “快!再加固些,將那大門釘死了萬萬不可被破開!”比翼樓內,陸清酒正吩咐著眾人加固門窗,畢竟此時的外邊兒,藥人已全然蘇醒過來,個個張牙舞爪見著活物就咬。


    那正東邊的大門,早已是被李大炮與張二狗兩人釘滿了板子,忽地一聲撞擊將兩人嚇得摔了一跤,很明顯,此時比翼樓的門外已然聚集了一眾藥人。


    見此情形的陸清酒真是後悔當初未能多養幾個會武功的人,早年間發現這島上異常的她,許是受少女時在中原遇上的那一身正氣之人影響,多年來收納了許多島上的活人。


    隻是這些大多都是那幫財主上島時帶來的下人隨從,基本上都是出身貧寒,哪裏會習得什麽拳腳,相對有些個本事的也就張二狗與李大炮兩人。


    這兩人曾經是衿州鏢局的鏢師,跟隨當時所在鏢局的掌櫃來到此地,起初是被陸清酒這花魁的美色吸引入了比翼樓,日子一長,發現跟著這位總管好處倒是不少,便就此作罷了。


    故而陸清酒一直以來對此二人是持著些許鄙夷的態度,大門的木板漸漸開始有些支持不住,透過紙窗外的人影不難看出,此時外麵藥人數量之多。


    忽地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那大門上釘著的木板似乎漸漸裂開,幾扇窗口處也有藥人的手破開紙糊伸了進來。


    陸清酒讓一眾舞妓先上至二樓,男丁們則仍是想方設法繼續加固門窗,驅趕藥人。


    李大炮走到大門邊上,忽地發覺了不對勁,這大門從正麵看不出,從側邊望去,已然是開始變了形。


    仿佛隻要稍稍再加上一道力,便會一下子破裂開來,他急忙向著眾人喊道:“這門是守不住了,快!大家快上二樓!”


    陸清酒剛想對其做出反駁,怎料那大門一刹那轟然碎裂,一股子藥人蜂擁而至,盡數摔在了門前。


    幾名舞妓嚇得驚叫起來,最前邊釘門的幾名男丁被瞬間撲到在地,撕成了碎片,李大炮、張二狗與幾個腿腳稍利索些的在藥人起身之前逃上了二樓。


    誰知那藥人速度倒是快,還未等二樓大門關閉,負責斷後的李大炮瞬間被前頭的藥人勾住了衣服,那活死之人的力道還真是有股子勁兒。


    眾人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其從鬼爪之中救了迴來,可此時根本沒有時間讓李大炮鬆下氣來。


    雖說二樓的樓梯狹窄限製了門前藥人數量,不過這形同虛設的木門總是擋不了多久的。


    幾人奮力地推著,忽感一陣鬆動,隻見這扇木門竟連著門框一起被外邊的藥人給蠻拆了下來。


    一眾人剛忙繼續向樓上奔去,幾名男丁仍是死扛著那已然脫落的門板,陸清酒不遠不近的呆在了後頭,仿佛已然是被眼前這場景嚇得有些呆滯。


    “陸總管,還愣著幹什麽,您趕快上去啊,將三樓的門鎖上,這裏有小的們攔。。。呃啊啊啊!”


    那說話的男丁還未講完,扶門的一隻手忽地被一藥人咬住,手背上被整整撕下了一塊肉,鮮血直冒。那男子疼的跪下了身去。


    “快起來!”李大炮見狀趕忙吼道,可為時已晚,男子剛一跪下,門板左邊便露出了條縫,那男子瞬間被伸進來的幾隻手揪住了腦袋。


    其餘抵著門的眾人想救他,可根本閑不出手來,可謂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強拽進了門後的藥人群裏。


    張二狗並未關注有誰死於藥人之中,隻是仍舊使著勁兒,扛著。


    沾上鮮血的藥人好似更加狂暴了起來,這區區門板竟逐漸起了裂縫,木屑一點兩點的灑落在幾名男子的臉上,呲呲的聲音預示著極有可能在下一秒,藥人群便會衝破木板撲在幾人身上大肆撕咬。


    終是有幾個男人克服不住那心底恐懼,離開前門向三樓竄了去,“給老子迴來,他娘的膽小鬼!”李大炮見狀忍不住罵道。


    張二狗並未關注有幾人逃離,隻是仍舊使著勁兒,扛著。


    那木板的裂痕已然快要來到最底部,此時抵著門的僅剩張二狗與李大炮兩人,陸清酒仍是呆滯的望著。


    那令人絕望的聲音終是響起,一陣哢嚓碎裂之聲,木門終是碎成了幾塊,這一瞬間,李大炮是拔腿拚了命的向後跑去,一把將陸清酒抗在肩上來到樓梯拐角處。


    “等等!”方才一言不發的陸清酒忽然叫住李大炮,李大炮本不想理會,此時保住性命才是重中之重,可他還是忍不住迴頭望了一眼,這一眼,將永世難忘。


    隻見張二狗並未從已然碎掉的門前逃離,隻是仍舊使著勁兒,扛著。


    任憑藥人撕咬他的肉體,他依然是半點後退的意思都沒有,大家忽地發現,原來平時直爽憨厚的張二狗,其實也是有著一副高壯的軀體。


    “二狗!”李大炮發了瘋一般的朝其哭喊道。張二狗微微將臉向後捎了捎,喉嚨已經被抓撓的發不出聲,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仿佛在說,下輩子,再飲酒賞佳人;下輩子,再做給陸總管當護衛;下輩子,再做兄弟。


    隨即,那張二狗像是臨死前本能的最後一次勃發,忽如神力灌入身體,那腳步不退反進一直將一眾藥人推的在樓梯上人仰馬翻。


    而張二狗,便也隨著勢頭重重往下一壓,本就快要支持不住的樓梯瞬間斷裂,樓梯上的一眾藥人隨著坍塌,紛紛掉落至了一樓。


    沒了樓梯,藥人再無法爬上二樓,隻是這比翼樓中,再無了那爽朗的漢子聲。


    李大炮顫抖著身體爬到樓梯斷裂之處,堂堂大男人再沒忍住淚水地決堤:“如何配得上!我李大炮,如何配得上你二狗拿命來換呐!我這條賤命他娘的不配啊!不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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