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弈州城·煙雨樓醫閣


    眾人聽聞此消息皆是一驚,就連風晚也將鬥笠摘了下來,雲沐笙將方才擂台之上發生的事與自己被兩大兇王盯上之事向眾人一一道來。


    眾人聽罷無不垂頭歎這世道的不公,再加上現在惹上兩位王爺,這一劫,該如何躲得過。


    風晚卻輕笑了一聲道:“嗬嗬,兇王?差點兒子被八一打死的那個,還是兒子已經死在重明先生手中的那個?”


    眾人心中皆一驚,雖說聽聞那饕餮王府的世子李全榮那日死在了歸途之上,可並不知道竟是劫月之人所為。


    花無鳴好奇問道:“你們劫月背後到底是什麽來頭,連皇室的血脈都敢殺?”


    風晚講起劫月,便一掃方才慵懶隨性的模樣,坐起身來:“我劫月中人不是千萬人,卻亦可成為千萬人,這世間的公道全由權貴而定,然而當那公道的天平開始向權貴傾斜之時,劫月,便是站在百姓一方的維持天平的基石。”


    “那麽這攬月山莊的公道,劫月可是端平了?”


    雲沐笙幽幽的問了一句,這話倒是讓風晚低下頭去,雲沐笙忽覺這問題問得過於尖銳苛刻,實屬不妥,也許是剛剛經曆失去陳八一的自己有些情緒失控,隨後便立即低聲補上了一句:“抱歉。”


    可雖說如此,風晚毫無波動的表情之下,心中亦是如雲沐笙一樣,對那晚之事充滿了愧疚,想到自己的前輩重明先生,有能力可以為了公道誅殺皇室成員仍全身而退,自己卻連一小小水匪的不能解決。


    不過此次出於保護雲沐笙的任務,歪打正著碰上了兩大兇王,此番一展拳腳的機會他絕不會放過。


    “墨墨已無大礙,隻是這幾日需要靜養,成雪,你去告知那位葉樓主,就說我瑤池宗墨玉青因傷勢過重,隻好無奈退出比賽。”


    就在此時,房間大門緩緩打開,妙成瀾從裏邊走出,看此情景墨玉青應是已然脫離了危險。


    “是,宗主。”


    說完,妙成瀾向門外眾人點頭示意了一下,說道:“登劍大會尚未結束,妾身作為三大宗門之一的宗主還要去與葉樓主處理諸多事項,先行告辭了。”隨後便帶著瑤池的幾位弟子離開了醫閣。


    眾人剛想進去探望,卻被花無鳴攔下。“墨兄現在身體尚未恢複,需要靜養,幾位先請迴吧。”


    眾人聽花無鳴這麽一說,便隻好先行離去。一路上,秋洺洺跟在雲沐笙後邊一言不發,雲沐笙有所察覺,轉過身來。


    “秋秋?害,你放心,我真的隻是些皮肉傷,無大礙。”


    “是嗎?呃,那我便放心了。”秋洺洺仍因方才的尷尬舉動有些語無倫次迴不過神來,全然忘記了自己手中還拿著為徐長安抓藥的籃子。


    “你手中這籃子是作何用處?”


    經雲沐笙這一提點,才讓秋洺洺想起自身還有要事未辦,可方才聽聞陳八一戰死的消息,足以見得兩大兇王手段之兇狠毒辣,此種境況怎能讓她放心得下眼前這少年。


    雲沐笙從秋洺洺不安的眼神中瞧出了她心中憂慮,故而抬起一隻手,將她方才因走路匆忙而有些淩亂的發絲撩至耳後。


    “你先迴徐堂主那裏,今日勞累,早些休息,這幾日夜裏時候,若煙雨樓南邊窗戶亮著燭火,便代表我沒事,別擔心。”


    說罷,雲沐笙轉身便離去,寒冷刺骨的風穿過建築中的縫隙發出低吼聲,秋洺洺望著眼前拖著負傷的身體離去的少年,想起前段時間同樣不畏強暴卻慘死的攬月山莊一家,忽地有股與雲沐笙一別便可能是永別的感覺。


    一向含蓄不輕言的秋洺洺,此刻再難忍住心中關切,朝著前方尚未走遠的雲沐笙大喊道:“對方是南陵親王,你怎可能敵得過!”


    雲沐笙聽聞此話站在原地,他並未轉過身來,隻是微微地迴頭一笑,便在嘴中吹起《風雪吟》的口哨,漸行漸遠。


    曾幾何時北冥玉與雲沐笙品茶聊天時說過,男孩兒的苦痛要自己扛,分擔痛苦的人,有兄弟就夠了,莫將心愛之人牽扯進來,這,便是男孩兒的溫柔。


    江南·弈州城·提溪林


    次日夜裏,雲沐笙在寧淮河另一邊的提溪林處閑逛,心中煩悶,腦中思緒淩亂,可之所以他會來這裏,隻因為每當他遠遠地望著弈間客棧上層那間亮著光的上房,便會安心許多。


    “你看的方向。。。是我的房間?”


    雲沐笙被忽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秋洺洺嚇了一跳,著急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對我不利,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孤身前來,你不要命了?”


    秋洺洺聽聞此言立刻臉上有些不悅,用力地揪了揪雲沐笙的左耳道:“天機樓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再者說,我可不怕那幾個昏庸無道隻會魚肉百姓的親王。”


    隨後板過臉去,不讓雲沐笙看到她不由得微微嘟了起來的嘴巴。


    雲沐笙見了是又急又好笑,不過出於對秋洺洺的安危考慮,雲沐笙還是決定先將秋洺洺送迴弈間客棧。


    就在這時,忽地一道人影從林間穿過,雲沐笙的先前所修練的感知力使他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朝那人望去。


    說巧不巧,就在那一瞬,月光透過竹葉照在了那人手中佩劍之上。


    雖說隻有那短短一瞬,可那劍上花紋是雲沐笙再熟悉不過的了,正是師父雲折枝的千鳥!可它不是應該在煙雨樓存放麽?難道是有人盜劍!


    說罷,雲沐笙拔腿便向前追去,臨走前還不忘叮囑秋洺洺趕忙迴客棧。追了不知多遠,隻見那人穿過一片叢中來到了一破舊木屋旁,好似有另一個人正在等他,借著月光仔細一瞧,那在原地等待之人竟是雲峰!


    雲沐笙不想打草驚蛇,便先躲在叢中觀察兩人動向,隻見那盜劍的黑衣男子拿出手中千鳥,雲峰剛要伸手去取,那黑衣男子便發了話:“嘶~劍,老夫給你盜出來了,我要的東西呢?”


    隻見雲峰從懷中掏出一本秘籍交給了那男子。


    “這便是華雲血功,拿去。”


    雲沐笙認得此種功法,那功法便是讓陳八一短時間內消耗氣血使功力大增的原因,不過此種功法兇險之極,怎會有人要這種東西,除非是那傳聞中能夠自如換血之人,而這樣的人隻有一個。。。


    “嘶~嘿嘿嘿,不錯不錯,合作愉快,這是咱們第二迴合作了,嘿嘿嘿。”那黑衣男子口中不斷發出難聽沙啞的奸笑聲,雲沐笙覺著此聲音十分熟悉,心中有一猜測,卻又不敢相信。


    “哼!兩年多以前的那日我給你七殺錄殘卷,你卻仍殺了我大哥!”雲峰氣憤道。即使是這般距離,雲沐笙仍能感受到雲峰口中那充滿憤怒的語氣,不過這兩人與七殺錄殘卷有何關係,雲沐笙越聽越覺著可疑,便繼續仔細探察。


    “嘶~唉,老夫本就是想拿了殘卷便走,奈何那雲折枝以命相逼,老夫無奈隻能殺了他。”黑衣男子一副輕描淡寫的可惡表情,讓雲峰已然氣得顫抖起來,若不是為了得到這柄千鳥,他絕不會再與此人做交易。


    可此時的雲沐笙已然顧不得觀察雲峰的表情,此番探聽到的消息讓他無比震驚,那日掩日閣襲擊華雲,竟是雲峰交出的七殺錄殘卷,那麽眼前這名黑衣人,絕不會有錯,定是那吞狼鬼·韓邪!


    雲沐笙一想到這名字心中怒火便油然而生,可這段時間的經曆使他懂得了不可輕舉妄動,於是強壓著怒火繼續潛伏在叢中。


    可那韓邪卻說道:“雲老弟,咱們聊了這麽久,那跟在我後邊兒的臭蟲,聽得可還盡興?”


    隨後韓邪猛地一迴頭,伴隨著月光照在他滿是殺氣的眼中泛出一絲血色,雲沐笙一驚,難道自己竟早就被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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