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卻透著一絲戲謔:“殿下,他會提出這樣的條件,不過是輕視女子罷了。他以為我膽小怕事,不敢赴約,才敢擺出這副姿態。”


    齊赫堯眉頭皺得更深,少有地對她冷冷道:“你怎麽知道這不是他的計策?你一去,若有任何差池,他就算不動手,整個北境鐵騎也能將你團團圍住。”


    雲淺聞言輕歎,語氣緩和了幾分:“殿下,我心裏自有分寸。再說了,他若真敢動手,又何必做這些試探?這一趟雖有風險,但成果太過誘人,殿下,但若議和能成,能少死多少將士,能還百姓多少安穩的日子,這些……難道不值得嗎?”


    齊赫堯聞言,啞然,他從來沒想過,他隻想著要將北境鐵騎一網打盡才好,沒有想過……這些。


    轉瞬他又驚唿起來,“可你是我的太子妃!我怎能?”


    “我是殿下的太子妃不假,可正因為我是,所以我一定要去。我不怕他使什麽陰謀詭計,我會和他約定遙相對望。”


    其實雲淺還想說的有很多,難道殿下不知道,我們缺乏優良的騎兵與之對抗,我們缺乏進口的裝備,雲淺熟讀史書,深知北方鐵騎作戰的威力,就算勉力防禦,也一定是要有工事依托才可,現如今工事未完,我們需要時間……


    “可這未免太冒險了!”齊赫堯怒聲道,“他為什麽非要你去?雲淺,你有沒有想過,他就是想將你捉拿起來?”


    “這件事,母後知道嗎?若她知道,必不會允你前去。”


    雲淺低頭輕撫手腕,淡淡一笑:“殿下既不肯陪我一同,又有何可說的。”不想緊接著她就話鋒一轉,態度愈發柔和:“殿下的擔憂,我心裏也明白。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趟我會保護好自己,不會讓任何人傷到我。”


    她說著,抬起眼,語氣輕輕地透著一絲神秘:“你放心,等我迴來,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齊赫堯愣住,眼中閃過疑惑,但見雲淺一臉坦然,又生出幾分期待。他心中那股不安似乎被撫平了幾分,眼神逐漸軟化,語氣也緩了下來:“你當真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雲淺輕輕點頭,笑容帶著一絲狡黠:“我自然不會貿然行事。這一路我會坐在轎輦中,簾幕緊閉,不會露出麵目。他見不到我的人,也摸不清我的底細。更何況,我們不是還會在暗中安排人接應嗎?”


    齊赫堯看著她變得柔和的態度,心頭的怒意與擔憂竟漸漸散去。她少見的軟和態度,仿佛輕輕撩動了他的心弦,讓他頭腦一熱,竟有些想不由自主地點頭,可話出口,還是那句,


    “不,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殿下既然作下決定,我也不好再違抗,既如此,我也隻能迴去先稟告母後了。”雲淺見狀,心生一計,隻見她柔聲道,眉眼間透出幾分溫婉的笑意。


    齊赫堯許久沒有得到她的一個好臉,一時都有些啞然。他歎了口氣,不自覺上前一步想將雲淺攬入懷中,雲淺也沒有多說什麽,隻見他抬手輕撫著自己的太子妃的秀發,心中卻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倉惶,一種恐懼自從陸正偷襲敵營大敗敵軍起,就縈繞著他。


    他不喜歡雲淺插手政事,更不希望……自己會成為父皇那樣的,一個表麵上的帝王。


    此時見雲淺柔順下來,他不覺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好好迴去休息吧,淺淺,你這些個兒日子總跟孤喊累,如此嬌氣,這件事以後就莫再提了。”


    “……嗯。妾遵命。”


    可當夜幕降臨,星垂平野時,齊赫堯這些日子以來難得有了一個好心情,就在他想去妻子的營帳中找她溫存一番時,卻隻發現了風來過的痕跡……


    雲淺的轎輦漸漸遠去,一直到看不見,隱沒在地平線之外,齊赫堯才發現了這個令人抓狂的事實。


    ——————


    “哇,宿主你好聰明啊,這樣一來,等齊赫堯發現你不見了的時候,早就趕不及了。”


    小係統一如既往地拍著馬屁,可它躁動不安的身子說明了它心中隱隱的擔憂。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雲淺微微抬起眼來瞥了它一眼,不明白。


    “萬一齊覺域耍陰招,到時候不放你走呢。”


    “你忘了嗎,我讓陸正去做什麽了?”出發前,雲淺派遣陸正率小隊人馬秘密前往雍城外駐守,為的不是別的,隻怕事情有變,倒也可聲東擊西,圍魏救趙。可讓雲淺沒想到的是,這戰場上瞬息萬變,人心卻是不變,她能算準戰機,卻還是出了變故。


    ……風雪彌漫,草原像披上了一層厚重的銀紗,天地間融成一片蒼茫的白。狂風唿嘯,夾雜著雪粒打在臉上,刺骨生疼,仿佛每一片雪花都帶著寒意的鋒芒。


    遠處的山丘隱約浮現又迅速隱沒,仿佛海浪中的孤舟,隨風雪的起伏忽隱忽現。枯黃的草梗偶爾從積雪中探出頭,頑強地抗衡著冬日的冷酷。


    雲淺的人馬頂著風雪行走,那精悍的寶馬鬃毛上掛滿了冰霜,腳下發出細微的“咯吱”聲,打破了這片白茫茫世界的死寂。天際似乎低垂下來,與雪地連成一片,壓迫感令人屏息。風聲如狼嚎,似訴說著草原的一字一句。


    第二日一早,雲淺就抵達了遼順城下,她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同齊覺域說,如何能讓他放下屠刀。畢竟殺一個齊赫堯就能解決的事,何苦要害慘了百姓。


    雲淺坐在轎輦中,透過簾幕望向外頭,白雪皚皚,天地之間一片靜謐,唯有轎輦的車輪碾過積雪發出輕微的聲響。她輕輕撫上小腹,心中不無忐忑。


    雖說齊覺域答應過不會傷她,但那一日信上的語氣,仍讓她感到幾分不安。他是否真能如信中所言一樣,對她還留有舊情。


    想到這裏,她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也不能全然怪在我身上不是,雲嫖怎會放過當初的他,隻是今時今日情境變遷罷了。”


    轎輦停下,隨行的侍衛低聲稟報道:“太子妃,已到遼順城下。”


    雲淺不用撩開簾幕一角,便能看見外麵的景象,她乘坐的轎輦通體由名貴的檀木製成,雕花細膩,光澤溫潤,簷角以金線勾勒,穹頂覆蓋著雪白的錦緞。四角垂下的簾幕非普通紗縵,而是織錦製成,柔中帶韌,紋路隱隱約約地流轉著鳳羽的圖案。簾幕內嵌了一層薄薄的水晶薄片,雖不顯眼,卻讓轎內的視野清晰無阻。


    雲淺坐在轎內,四周鋪陳著柔軟的毛毯,隱隱散發出淺淺的檀香。她無需親手掀開簾幕,便能透過那層晶瑩薄紗,隱約看見外麵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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