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正坐在案前,手持一柄小刀修剪著蠟燭的燈芯。聽到動靜,她抬眼望了一下齊赫堯,神情淡然,目光沒有過多停留,低頭繼續手上的動作,仿佛麵前的人不過是一陣風拂過,不值一提。


    齊赫堯輕咳一聲,躊躇片刻才開口:“淺淺,這次的事……你是對的。”


    雲淺淡淡一笑,語氣平靜:“太子殿下何必來道歉?若不是陸正用一場勝仗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我這‘魯莽行事’怕是要背上一輩子的罵名吧?”


    她語氣不鹹不淡,卻恰如寒冬的風,透著涼意。齊赫堯聽得眉頭微皺,張口想解釋,卻又發現自己竟無從辯駁。


    “你知道,我並不是那個意思。”他低聲道,語氣裏帶著幾分不自在。


    雲淺緩緩放下小刀,終於正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得像是看透了一切。“太子殿下,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可惜我縱想為大齊百姓謀福,也不及有自己的夫君攔著。”


    齊赫堯的臉色有些僵,他本就不是個善於服軟的人,如今卻被她毫不留情地反駁,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抬手拂去肩頭的落雪,低聲道:“這次的嘉獎,陛下已經下旨。陸正升為校尉,還有一支西南邊陲調來的騎兵,兵權也歸你調度,算是對你此次決策的認可。”


    雲淺聞言卻沒有太多反應,隻是淡淡點了點頭,“多謝陛下。” 這些內容,她早已在雲嫖給她的迴信中得到了,不需要齊赫堯來宣讀。


    齊赫堯心頭越發不是滋味。他原本以為,親自來道歉,雲淺多少會有些緩和的態度,可眼前的女子卻始終冷靜如冰,讓他無從捉摸。


    “淺淺,我並非不信你,隻是……”他話到一半,又頓住,似乎連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雲淺輕輕一笑,卻沒有半點溫度,“太子殿下不信我,這無可厚非。我不過是您的太子妃,既無血緣,又無深交,您有所保留,也在情理之中。隻是,這些話就不必再提了,既然結果證明了一切,那便夠了。”


    齊赫堯被她一席話噎得無言以對。他心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沉默良久,他隻能歎了一口氣,“淺淺,我還有要務在身,先告辭了。”


    “太子殿下慢走。”雲淺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像是一柄無形的刀,將他們之間本就淡薄的情感割得更遠。


    等到帳外隻剩下雪落的聲音,係統終於忍不住跳了出來,語氣有些擔憂:“宿主,你是不是對他有點太冷了?按照任務……你們還得相處一個半月呢……”


    雲淺嗤笑一聲,伸手挑了挑燭火,淡淡道:“嗬,一個半月又如何,他敢廢了我嗎?他能廢了我嗎?再說,太子殿下可忙了,日理萬機,哪有時間難過。人家忙著打敗仗。”


    係統聽罷,直歎雲淺的嘴是越來越毒了。眨巴著眼睛,有些遲疑地問:“那你呢?你是不是……”


    “我?”雲淺輕聲笑了笑,眼底卻浮現一抹寒意,“我隻知道,勝者為王,這場仗若是輸了,我連冷著他的資格都沒有。”


    係統默默地閉了嘴,覺得宿主說得有點道理,卻又忍不住想,若是換作它來,或者旁人來,是不是太子給個台階,就得順著往下了……


    趕走了攪擾的人,雲淺手中再次捧起雲嫖給的迴信,指腹輕輕摩挲著信紙的紋理,目光深邃,像是在細細品讀信中每一字一句的分量。


    信中提到的“可以議和”二字,似一陣微風掀起了她內心的波瀾。


    她輕歎了一口氣,將信紙放在案上,抬頭望向遠處的營帳。


    近十日的時間裏,她在軍中見到的並非理想中的精兵悍將,而是些懶散慣了的士卒。他們缺乏嚴格的訓練,或是家中有田地的人,被臨時征調上陣,內心思念家園,戰意不高;或是久居軍營,卻習慣了過於安逸的生活,早已失了銳氣。


    真正能獨當一麵、領軍殺敵的將領少之又少。陸正是個異數,他以個人魅力和實力贏得了士兵的擁戴,可陸正隻有一個,他不可能代替整個軍隊的積弊。


    雲淺沉思良久後,召來春夕,讓她備好筆墨紙硯,再次親筆寫下一封信。這封信不長,卻字字沉重。


    信中,她向雲嫖詳細陳述了眼下的局勢:


    “敵方鐵騎雖銳不可當,但兵力有限,屢屢試探卻未曾全力攻城,或許他們也希望避免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事。若此時兩軍開戰,雖有陸正以火器與謀略扳迴一局,卻不過是權宜之計,終究難以徹底製衡北境的優勢。與其拚得玉石俱焚,不如借此契機議和,以換來幾年乃至十幾年的和平。


    百姓流離,敵方驍勇,又懂收攏民心,民謠漸起,稱讚北境王軍所到之處,不殺百姓,反倒是我大齊王軍為挫傷敵軍,堅壁清野,給人落下口舌。侄女誠心所言,無半句虛言,姑母勞苦半生,大齊國力漸強,民生富裕,平靜日子誰不想過,戰事一起,受苦受難者皆為百姓。


    若能換取和平,平靜之中,王朝可重振兵備,修補民心,待到局勢穩固時,再做其他打算。”


    她言辭懇切,甚至在信尾親自附上一句:“遙祝姑母聖安。”


    信寫罷,雲淺命人連夜送出。


    然而,她心底清楚,議和從來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朝中大臣定會有人強烈反對,認為這是示弱的表現;而雲嫖也必然左右為難。


    翌日清晨,雲淺親自前往軍營巡視。她站在演武場上,看著士兵們散漫的訓練模樣,不禁皺起了眉頭。她喚來陸正,與他深入探討了一番關於軍隊改革的可能性。


    “陸將軍,北境鐵騎為何讓人聞風喪膽?”雲淺開門見山地問道。


    “殿下,騎兵之利在於機動迅速,戰法靈活。反觀我軍,步兵雖多,卻少有針對性的訓練。若是有精銳騎兵與之抗衡,勝負尚有一線可爭;可若步兵上陣,隻能是徒增傷亡。”陸正語氣平靜,卻句句直擊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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