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淺輕笑出聲,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藏著些許可憐,不過細看,更多是惑人的危險。


    “齊覺域,姑母不滿我違抗她,將我送至此處,我已然夠可憐的了,難不成你也要對我毫不留情嗎?”


    “嗬,你我之間,何來留情?”


    齊覺域還是那副肅殺輕蔑的模樣,手上撚著佛珠,與他現在的氣質格格不入,卻又滲入骨髓,襯得他有佛的慈悲與閻羅的殺伐。


    雲淺聽罷,斂眉笑出了聲,抬腳向他走近來,看不出一丁點的懼意,她是真的不怕。


    隻見她離他越發地近了,齊覺域的眉深深地皺著,卻在她將手搭上他的胸膛時,沒有退開來,亦沒有推開她的手。


    “有沒有情,這要問問佛子你的心啊。”


    雲淺抬眼望著他深黑的瞳眸,眼波流轉,盡是危險,卻又讓人甘願為此沉迷。她說的不假,畢竟……齊覺域自那天在宮中見過她,就每夜入夢不得安寧,盡是些風流的,下作的,穠豔的東西,他也不解,雲淺再漂亮,他也不是那種輕浮的浪蕩子才是。


    不至於,怎至於念她念到每每夜裏做夢都是和她在一處……


    想到此處,齊覺域的眉狠狠地皺了皺,看得出來確是有些苦惱的,“佛子難道不好奇,我為何事違抗我姑母嗎?”


    齊覺域那句與我何幹剛到了嘴邊,卻又被他自己收了迴去。


    思緒不禁飄到那天在宮裏相見的情景,雲後那個女人召他進宮,無非就是試探試探他的意思,可惜,他可一點不稀罕迴去做什麽勞什子皇子。


    那麽一個無聊又可憐的位置……也配?


    “為的何?”


    男人眼眸幽深,最後還是順了她的意。他冷冷地望著此時與他挨的極近的女子,她身上的香氣一陣一陣地往他鼻子裏鑽,可出乎意料的,他不覺得討厭,或許……是因為做夢的緣故?


    雲淺收迴了望著男人的視線,微微低頭,像是很有些失落的樣子,秀氣工細的眉也皺了起來。


    “人人都道,我會是未來的太子妃,會嫁給齊赫堯。”


    雲淺頓了一下,明顯地感覺到齊覺域在她說完這句後略微起伏的胸膛,那種不屑的輕嗤聲感覺下一秒就要對著她笑了出來。


    可是——”雲淺緩緩抬眼,含情凝視著他,眼神中流露出幾分真摯的光芒,仿佛此刻的她,是真的在傾訴心意。她柔聲道,“我不喜歡蠢貨。”


    嗬,齊覺域一聲冷嗤,明知她是個多油嘴滑舌,巧言令色的女子,卻仍被她的話撥動心弦,胸中不覺湧出幾分愉悅。虧她也知道,自己先前看中的人是個蠢貨。


    她緊接地又說,“若要我去做他齊赫堯的太子妃,我不若做個道觀裏的姑子,反正現如今世家女裏有不少這樣的。”


    話音落地,雲淺似是想到什麽愉快的事情,嘴角不由地上揚了幾分真誠的笑意。


    齊覺域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指的又是什麽,現如今這世道較之先前開放的多。


    有些世家女不願嫁到那些五姓大戶裏去,父母又應允,於是假名稱作自己得了機緣,拿著錢財去山中的道觀逍遙去了。


    就這樣的……倒的確是會吸引許多容貌秀麗的男子前去,可惜,都是些軟腳蝦罷了。


    想到這裏,他不屑地冷笑一聲,“你喜歡那樣的?”


    不待雲淺迴答。


    “眼光真是差的沒邊了,從前是,現在依舊。”


    雲淺:……我惹你沒?


    極力忍耐下不悅,雲淺笑笑,退開身來。“我人都到千秋寺來了,佛子還不知曉我的心意嗎?”語氣低落,仿佛是個被負心薄幸的女子。


    “真是讓人傷心啊。佛子不肯指點我研習佛經也就罷了,我生性善良,能夠理解的,不想自己一點小小的心願還要被佛子出言嘲諷。”


    說著說著,還歎了一口氣,越發把自己說的可憐了。


    不想後麵竟沒出聲了,雲淺疑惑,感覺不對,果不其然,轉身迴看,方才站在石室門口的男人現如今哪還有了蹤影,“還不走?是想仔細鑽研鑽研我這石室的門道?也不是不行——”


    下一瞬,齊覺域的右臂就被纏上了個人。


    “齊覺域,你別拿這嚇唬我啊。你知道的,我本就是不慎落入,何必對我一個無用之人趕盡殺絕呢?”


    “再囉嗦,就不必走了。”


    “……”


    接下來的這段時日裏,雲淺時時愛找齊覺域講經,說自己有頭疾,可隻要一聽避塵法師的講經,便能好上許多,借此纏著他為她多開了許多的小灶。


    齊覺域有時隻淡淡的看她一眼,有時又不無戲謔地逗弄她幾句,卻幾乎都會應允她的請求。兩人相處越發平和詳寧起來……


    而在千秋寺這種平靜的日子裏,另一邊,遠在長安城之外的災情前線——蘭城,可就沒那麽安寧了。


    齊赫堯此時將將得到了來自王都的消息。看著信紙上簡短的三言兩語,他的眸子霎時變得極為幽深,眼底的焦灼展露無疑。


    “女郎為十五失約之事失落不已,氣結放言說以後再不要主上來雲府……現如今女郎奉雲後之命前往千秋寺靜心禮佛,不知何緣故,女郎未曾帶屬下一同前去……因而無法得知女郎近況。”


    合上信箋,他緊閉了閉目,試圖去靜心聽屬下繼續匯報前線堤壩工程事宜,卻是無果。


    “你出去吧。”


    他將桌上的案牘一揮而空,不明白雲淺怎麽就突然對他這般,若是說氣話,那這氣話也忒重了些,實在是不應該。


    齊赫堯按下心來,立馬去拿了紙筆,這樣哄她的事,齊赫堯也做過不少次了,少頃,一封親昵厚重帶著歉意的信就一揮而就,承諾自己結束事務後就會立馬趕迴京城。


    其中還表達了他對於她說這樣傷人的氣話的不滿與教導。


    齊赫堯信心不減,卻在將信交給屬下,仔細叮囑那一刻狠狠皺起了眉,誠然,他有些心焦,直覺這一次……似乎與先前的那般小吵小鬧很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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