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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鬼少年瞪了楚抹羽一眼。


    “別說話,亂入此地的外鄉人”


    伏鬼少年臉上露出陰鬱的笑臉,警告的口語。


    楚抹羽自知神奇,不再過多打擾,靜靜的望著,看著,仿佛自己從來沒來過。


    兩年未開過的門,怨氣極重的古堡內,萌小白拉起了一根青銅器,冷光酥酥的腐化門閘,萬年鏽跡斑斑的木門框上,幾根鐵栓嘣然碎了一地。


    “嘭”聲音如同伐木的聲響,木門的陰宅封條,撕拉一聲。門縫內,陰氣滾滾散出餘冷。


    門緩緩向內敞開,突然唰的一聲驚雷,一道閃光劃破天穹,門口矗立著一個“物體”,映入一道黑影在伏鬼少年跟前。


    萌小白神速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到了伏鬼少年的臉龐之上,力道很潑辣。一掌足足有牛的氣力,將伏鬼少年給拍打到一邊。


    楚抹羽再他背後,呆若木雞,不言語。


    伏鬼少年一萬個不以為然,身體挨倒在門框之上,嘴巴流出了血,癡癡的望著裏麵的人影。


    “她瘋了?”伏鬼少年心裏在猜測。


    萌小白終於發泄了等待了很久很久的不爽感,千分之一秒後,萌小白後悔不已,眼前還有一個陌生人,她抬頭仔細看清少年的臉龐時,她羞澀的捂著臉,打錯了人,而且是他師傅“千年伏。”


    萌小白見陌生人便細如蚊子的音音聲說:“千年是你迴來了。”


    “還私自帶了個陌生人迴來?”


    伏鬼少年鬱悶的心裏:“難道我是鬼?他又是誰,我怎麽知道,應該是大祭祀又糊塗了,亂帶陌生人進來衝衝喜,打打草。”


    伏鬼少年不吭聲,自鬱悶自說。


    躺在地上的伏鬼少年,不知該迴說什麽好,嘴上叼著那根木草杆還在少年的額頭貼著。


    楚抹羽抬著伏鬼少年起來。


    未曾說話,跟在他後麵。


    萌小白羞澀的躲迴後院,時不時從後院的四角門縫,偷偷的瞄進內庭,看看師傅會不會有所行動,她也不知道師傅會怎麽責罰她,畢竟打了這個“壞小氣鬼”,在萌小白眼中,整個晝國宅院,除了他,沒有一個少年會那樣在乎一切的一切,他什麽都想幹預。


    伏鬼少年,起了身,冷冷歎氣,陌生人看見自己的徒弟打自己好沒麵子,好的心情,一下子尷尬了少許,一向不聞不問的他,搖頭幾下,拍拍屁股全當沒看見。


    他似乎聞到了鬼的氣味,而且很近,又察覺不到鬼在那裏。


    楚抹羽見到了,他不敢擅自提醒,因為多年的抬屍工,還有道門規矩。


    別人的世界不需要你,你隻需要靜靜的看他表演就是了。


    街道的對麵一排排木妖人皮樹,聽到了催魂笛音,開始夢遊般的走出大街。


    這裏的所有生靈也都開始變異一般,四處遊蕩著,漂浮著。沒有目標的飛來飛去,木妖人皮樹,也是這樣毫無感覺的跳動著。


    冷月下著冷雨,和外麵的世界少了一個月亮,所以看不清事物的本來麵貌。


    萌小白咳嗽的很厲害,她不停的咳嗽著,應該是黑白無常的緣故,她也不知道每一次有這兩個小梟鬼在,她那那都不舒服,她在想,若在人間,麵對敵人,確實那那都不爽,而且黑白無常時常惦記著她的肉和她的魂魄。


    萌小白坳氣的說:“我得罪誰了,哼。”


    夜寒,氣渾濁。地上蒸騰著鬼氣,都煥然生機勃勃的醒來了,匯聚在一起。


    楚抹羽胸口悶冰,哀驚之感,很不適應這區域。


    伏鬼少年的身體也感到悶冰悶冰的異樣,聽著遠處傳來的噬魂鳴笛,就是找不到源頭在哪裏。


    “該死又是那個小子,又是那個王八蛋的噬魂少年的催眠曲。”伏鬼少年焦慮的望著遠處,一陣一陣叫罵。


    楚抹羽聽過這曲子,也不知道此曲從什麽地方流傳到這裏。


    伏鬼少年覺得,吹笛就吹笛嗎,搞得如此悲哀,若見到這個王八蛋,非得扁他幾拳頭。


    離哀的曲調,嚶嚶蟬蟬。


    話又說迴來,伏鬼少年每次出門,便是尋找那聲音的源頭,他已經受夠了一千年的催眠。“吵死了”他咒罵著說。


    蟄伏在旁邊草堆中的黑白無常,也是受不了噬魂少年的催眠曲,不禁的打隔著。


    “哈秋。”白無常打了一個哈氣。


    聲音傳到了伏鬼少年的耳朵裏,他立即拔出伏鬼劍對著門外麵那看不清視線的霧氣。


    “誰?”


    楚抹羽掰開雙手“不是我。”


    伏鬼少年推開楚抹羽說:“滾,我沒瞎。”


    楚抹羽尷尬說:“好咧。”


    黑白無常倒也即逝而逃,趁著鬼風,消失於大霧中。


    萌小白聽著遠處鳴笛,逐漸的陷入了夜夢之症,她渾身乏力的癱倒在師傅的懷中,幽香美美的睡著了。


    楚抹羽微笑的看著,心裏想著:“這女子好手段。”


    伏鬼少年搖著萌小白,望著她那楚楚動人的雙眸媚態,臉上睡覺的表情還是如此的佳雅。


    “起來,你這天煞的懶貨”


    “喂,你這懶貨”


    ……


    星辰走位,閃爍的光點,時間在推移著。讓鬼魂產生幻覺的夢魘笛音已然落幕了,晚晚都準時開場,一千來年都不落下一場鳴笛咒。


    漫長的一晚才剛剛初見星辰月光。時間在這裏是永恆定格著。分不清黑天白夜,總是那昏昏午夜,五彩斑斕的流雲,永無休止的魂魄,生成一團一團魂氣,鬼魂狂歡的四處飛簷走壁嬉耍著。古堡上方的瓦片,隨著那十一克重的靈魂,踩的腳步聲“滴”是千分之一的分貝音,沒有那隻耳朵能聆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如同羽毛掉入水中的聲音。


    城堡內,伏鬼少年自己搗鼓了好一會,此時此刻他雙眼盯著青銅鍋內的綠鬼水,鬼水冒著幾個泡沫。待到牆上那天辰儀的擺針指到一辰二分晝時,鬼水就開始沸騰了起來,這個時間,剛剛可以將那草根麵條,還有靈魂湯汁放到青銅鍋內一起煮著。過不了多時,伏鬼少年的門店要重新開張了起來,古堡門框上方,燈籠點起來了。


    歇業已久的靈魂麵條店,又開業了。


    楚抹羽才知道今日供奉給神官的是他家的靈魂麵條。


    楚抹羽說道:“把我送我上麵去吧。”


    伏鬼少年說:“你是祭祀官請來的貴客,這裏的鬼靈不會拿你怎麽樣,好生的呆著吧。”


    楚抹羽皺眉怒罵:“請個屁,是拽我不放,硬拉我來的,有什麽辦法起陣送我?”


    伏鬼少年怒吼:“我想有那本事,不至於開店了。你能來此處,等你有機緣見到祭祀官,自然會送你上去。”


    楚抹羽指著天上明月。


    楚抹羽微笑的說:“好,我不生氣,你們都有理,你們都對,我且看看你們到底怎麽度過日子的。”


    鬼魂也開始出來找吃的了,這是晝國宅院第一家靈魂麵條店,除了伏鬼少年開的靈魂麵條外,晝國宅院幾乎都是死人麵包店。


    說起這座城堡早年是買賣人皮燈花紙的,而木紙少年經營不下去,才把古堡轉手賣給了他,現在他培育出來的草,當做麵條,而靈魂湯汁,卻是獨家配方,從不外人道。


    熱滾滾的綠鬼水,表麵浮起了神秘的花瓣,伏鬼少年把那一根根小長草被放入湯鍋,已經熬了有好一會了,城堡外麵,聚攏了鬼魂,排起了很長很長的隊伍,其它死人肉麵包店的老板也走來觀望。


    楚抹羽望著,鬼魂當他是貴客。


    沒有鬼魂敢近身騷擾楚抹羽。


    鬼魂眾說紛紛。


    “聽說伏鬼少年發現了麵條更加好吃的配方,才歇業的。”


    “他的歸來,是否帶著神秘配方?”


    ……


    從不挑食的鬼魂,從來不在乎,隻要麵條廉價,他們就爭著買一碗填飽肚子,好出去勾魂攝魄。


    一碗靈魂湯麵售價“冥幣十兩。”


    每一隻魂魄,能來這裏避世,都是閻王不收的魂魄,他們每日去冥神那裏勞作,隻能換迴那區區十三兩,對他們來說,每天能吃一碗麵就足夠了。而那些死人麵包店的老板是閻王的親戚,所以售價的麵包,每一個要價十五兩冥幣。


    如此看來,凡間有負債,這裏也有負債記賬。


    民以食為天,鬼以草為麵,一日不吃草,鬼也受不了。


    是伏鬼少年給這片區域帶來了福音,這些魂魄奉他為“伏神”可他從來都不愛這個稱號。


    管理鬼魂的命數的卻是鬼朝的宰相晝夜少年,他一旦露麵,聽到有人還敢自稱神的,他會很生氣。


    雖然當年一起來這裏的百來個少年,伏鬼少年和晝夜少年是同一批人,可偏偏伏鬼少年沒有好的親戚關係,隻能在這裏任職個“小老板”。


    而晝夜少年卻能成為這裏的宰相,一手遮天,生殺伏筆在手,伏鬼少年最擔憂的莫過於此,不希望有鬼魂喊他為“神”否則性命堪憂。


    一個個鬼魂木偶人領得一碗麵條,坐到旁邊的石墩,有些迴到墳墓窟中,有的爬到樹上,三五成群的圍在池塘邊上,瞧他們個個吃的很有勁。


    廚房內的伏鬼少年累得踹不上氣,畢竟第一天開張,老客戶都來捧場,他盯著錢箱子堆得滿滿的冥紙錢,心裏特別開心。在怎麽辛苦,賺來了很多錢。


    門口外邊,一陣冷風,一陣落葉。


    落葉散落一地,有一股樣貌十分可憐的一個少年,他拿著竹杆,敲打著門框。


    昔日城堡的主人,木紙少年一身落魄的打扮,麵露蒼涼,眼眸上的眉毛稍稍的幹枯,曾經一雙黝黑咕嚕咕嚕的大眼睛,可愛的要命,現在看起來已經泛白了少許。


    白白的眼球,沒有一點神韻,更沒有一絲毫的紅韻,快要幹死的眼睛,癡癡的凝望著門口上麵那匾額,雖然匾額才擦洗了不久,看起來也是溫馨好多。


    畢竟伏鬼少年迴來了,曾經的同伴迴來了,木紙少年一想到這裏,隻是希望,或者心想能吃上一口湯了,他沒打算能得到什麽施舍,畢竟當初自己羞辱過伏鬼少年,現在能得到一碗熱騰騰的湯麵水,也可以了。


    木紙少年隻是一廂情願的幻想幻覺罷了。


    楚抹羽一動不動的定力工如此了得,足見抬屍十幾年,什麽場麵沒見過,眼前人物關他什麽事,自然隻看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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