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記雖然退休了,可人脈還在,女婿仍是這個省會城市的常務副市長,女兒是這個省會城市的組織部長,中都的家,仍然是別人費力渴望踏進的地方。


    老人為了清靜,迴到了平南老家養老,平日裏,看看書,養養花,後來迷上了書法,臨臨帖,寫寫字,甚是悠閑,天氣好了,再會會老戰友、老朋友,日子過的很是舒心。


    可今天,是他的生日,這個安靜的小院裏,一早上就來滿了熙熙攘攘的人,頓時熱鬧起來了。


    客廳裏坐滿了人,有平南政府、人大、政協等各單位派人過來給王老爺子祝壽的,當然還有親朋好友過來祝壽的,焦書記進了客廳,但凡認識的,都一一客氣的打了招唿。


    雖已入冬,老人的壽辰,太陽也暖暖的熱情的趕出來給老人祝壽,小院子裏在溫暖的陽光下,也坐滿了人。


    有幾個老人,在院子的茶台旁喝茶聊天,他們應該是王老爺子的的朋友們。


    透過客廳和院子的玻璃門,看到王老爺子在院子裏,焦書記和幾個熟人打過招唿,朝著院子走了過來,除夕也忙跟了過去。


    抬頭看到焦東峰,王書記推開客廳通往小院的門,加重語氣道:“你個小焦,縣裏工作這麽忙,你怎麽也來了?”


    這個小焦,和自己那過世的老伴,祖上有點親戚關係,好幾代過去了,那點親戚關係也遙遠了,隻不過,這孩子分外懂事,時常來看他這個獨居的老頭子,是個有心的人。


    “王書記您好,這不剛好來市裏開會嗎,路過,順便過來看看您,對了,這個是年除夕,咱們縣招才引智過來的大學生,您之前見過的。”


    “除夕呀,這丫頭,有印象,有印象。”


    王書記雖然年歲大了,可記性還是很好,上次去汝山開茶話會,看到這個女孩子寫的隸書字,著實寫的漂亮。


    “除夕,年輕人,不錯,不錯,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對這個有才情的女孩子,老人竟然莫名的感到親切。


    看到王書記,除夕也是恍惚,這個老爺子,不知哪裏,似是神情,又似是五官,怎麽和那個天殺的王振飛如此的相像?


    可兩人千差萬別,一個是家在中都郊區的孩子,隻不過在中都大學讀了書,一個是曾經的大名鼎鼎的王書記,如今退休在家的老人,兩人不會有什麽交際的,神情相似,肯定是巧合!


    這世人畢竟容貌相似的大有人在。


    “王書記,我是中都大學畢業的。”扔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除夕忙答話道。


    中都大學?


    昨天來看他老頭子的外孫,不也是中都大學畢業的嗎?兩孩子竟然一個學校的?


    “除夕,真是巧了,我那外孫也是中都大學畢業的,你倆還是校友呢,不知道你們認識不?不過中都大學每年有一萬多畢業生,你們認識的機率太小,不可能認識的,我外孫他叫……”


    未容得王老爺子往下說,外麵傳來爽朗的笑聲,“王老,生日快樂呀,我老徐給您拜壽來了。”


    聽聲音,肯定是市政協的徐主席。


    焦書記忙扶著王書記,一起迎了出來。


    “徐主席好,您老是專家,來,來,來,一起來看看這個壽字。”焦書記上前也打招唿道。


    這個徐主席,對書法也是很有研究的。


    “小焦呀,你也來了,跑這麽遠來給王老祝壽,有心了,有心了,哪來的壽字?來,來,來,打開,讓大家一起欣賞欣賞。”


    除夕忙上前一步,把劉老師的字打開,大紅的紙張上麵,一個大大的壽字,分外喜慶顯眼。


    “啊?這不是劉洪的字嗎?這個洪怪人,他的字可是千金難求的,誰這麽大麵兒,竟能求來他的字,不錯,不錯,真是不錯。”


    看著大家圍觀議論著這幅字,王老很是開心,大大的壽字蒼勁有力,並且是當今書法界炙手可熱劉洪劉怪人的字,真真是稀罕物。


    客廳中正缺少一副這樣的字。王老興致很高,道:“小焦,真是費心了,來,來,來,咱把它掛上去。”


    幾個人一起過來幫忙,把這字掛在了客廳的正中央。


    整個一樓頓時感覺有了書香氣和喜慶氣。


    看到王書記如此開心,焦書記也終於輕下一口氣,沒想到這個剛畢業招聘來的大學生,竟然幫了他的大忙!


    從王書記家出來,剛走到狹長的過道上,一個胖胖的、頭頂隻有那麽幾根頭發的中年男人迎麵過來,焦書記愣了一下,忙上前道:“呂書記,您好,您好,我就說去看你呢,真是巧了,在這碰到了。”


    呂書記,難道是呂可馨的父親?


    呂書記可是汝山縣的上一任書記,如今調到市區,任新東區的區委書記,雖然是平調,可發達的工業區新東區,和貧窮落後的汝山縣從不在一個層麵上。


    站在旁邊的除夕雖沒見過呂書記,可也是早有耳聞,忙也禮貌道:“呂書記好。”


    “你,是年除夕。”呂書記麵無表情的平靜的問道。


    真是奇了怪了,呂書記怎麽知道她?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和女兒是同一個辦公室的。


    “是的,呂書記,我是年除夕,和可馨一起考進來的。”


    呂書記似乎對這個不感興趣,對著焦書記道:“東峰啊,你帶著年除夕過來了,可馨呢,可馨在忙什麽呢?”


    焦書記千算萬算,沒想到就這麽巧,在這遇到了呂書記,隻好硬著頭皮道:“咱們縣裏黨校舉辦了一期秘書培訓班,我讓可馨去了,得讓她再學習學習,再加加壓。”


    “噢,那不錯,挺好的,你去見過王書記了?你外麵等我,過會找個地方一起坐坐。”


    呂書記似乎不願再看除夕一眼,徑直進了王書記家的小院。


    除夕不語,跟在焦書記後麵來到車旁,看著在車旁邊等待的倆人,焦書記走上前去,似是刻意又是不經意道:“滿倉吧,你辛苦了,你和除夕你倆先迴汝山,我和沈師傅過會去趟市裏有點事。”


    看著沈師父發動汽車,一溜煙走了,滿倉才反應過來,對著車尾大聲到:“好的好的,焦書記,您忙您忙。”


    迴去的路上,滿倉異常興奮,想和除夕聊點什麽,可妹妹似乎滿腹心事。


    把喜悅埋在心裏,一路朝汝山方向奔去。


    除夕不停的看表,還好,速度快點,能趕上今天晚上的家教課。


    路平的那個老婆,可不是個善茬,昨晚因為急著去中都,除夕隻匆忙給她發了信息,說晚上有事不能過去輔導孩子,請一晚上的假。


    信息剛發過去,他老婆電話立馬過來,“年除夕,你怎麽能這樣子,孩子們都在家等半天了,你才說你有事不過來,早幹嘛去了?”


    發信息的時間是孩子們剛放學的時間,孩子們估計還沒到家,又何談等半天了?


    除夕笑笑,不想爭執,越是這樣,電話那邊的睡衣女人越是不滿意,怒氣衝衝道:“我告訴你,今晚不來,今晚的工資扣掉,明晚再不來,你以後就不用來了。”


    不管怎樣,她不能丟了這份兼職的工作,弟弟妹妹正是考學的關鍵時候,她那點工資,需要養活自己,照顧不了他們,唯有這份兼職,才能補貼一點家用。


    再委屈,她都得忍。


    隻是不知道那個看起來極是儒雅的路經理如何和她這睡衣老婆相處的?


    別人的事情,她不想管,她必須在孩子們下課後趕到路家……


    振飛坐了一路火車,終於來到深圳,看到出站口深圳倆字,久久的凝視著。


    他伸出雙臂,似乎要擁抱這個城市,更是要擁抱他的愛人,在深圳的除夕,他最愛的人!


    “深圳,我來了,除夕,我來了,等著我!”


    他最親密的愛人,就在這座城市,他一定要找到她。


    中都,這個曆史古都,有著深厚的文化內涵,讓她看起來穩重大氣。


    而深圳,像一個開放的奔跑的年輕人,牟足了勁向前奔跑、發展,真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城市。


    一下火車,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城市,內心的激情被這個城市點燃,夜晚的燈光也分外活潑跳躍著迎接他。


    他無心欣賞這繁華夜景,急忙趕到提前預定好的酒店,問前台要了深圳地圖,把自己反鎖在房間。


    深圳速度果然名不虛傳,這個城市瘋了般快速發展著。


    地圖上密密麻麻的路,密密麻麻的寫字樓,密密麻麻的各類工廠,他去哪找他的除夕?


    不管它,既然來了,大海撈針,他王振飛也要撈!


    沒有一絲絲消息,沒有電話、沒有地址,明天開始從何處著手找?


    聽天由命吧,他閉上眼,把手中的筆往地圖上扔,扔到哪裏明天就從哪裏開始找起。


    睜開眼,筆落在羅湖區,梧桐綠道。


    好,明天就從這裏找起,今晚一定要好好的睡一覺,說不定老天長眼,明天就讓他找到除夕了。


    在中都的老家,初冬的早晨,已是寒風凜冽,可深圳,永遠是個漂亮愛美的姑娘。


    第二天早起,天氣比起中都溫和多了,振飛直奔羅湖區梧桐綠道附近。


    這一棟緊挨著一棟的寫字樓,一家緊挨著一家的店鋪,如何去找?


    管它那?在中都的一年多,他不是一直在找嗎?按照門牌號一個挨一個找吧,一個都不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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