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迴休斯頓的轉機上,機艙內的氣氛與以往截然不同。往常即便輸了球,大家還是會嘻嘻哈哈,開著玩笑打發時間。然而這一次,全隊上下的士氣都異常低落,整個空間裏彌漫著一片沉悶的氣息。尤其是大姚,他顯得特別的沉默寡言,甚至拒絕了麥迪的陪同,獨身一人坐在最前排的座位上,背對著其他人,留給所有人一個孤獨的背影。這份孤獨和落寞,讓身後的隊友們根本無法揣度他此刻的心情,但他們都能感知到那種深深的失落。


    每個人心裏都明白,姚明一定還沉浸在剛剛那個絕殺球的陰影中。畢竟,他們同樣深有體會。這場比賽,大姚拚盡全力,奮戰了整整 37 分鍾,砍下了 38 分、22 個籃板,外加 4 次蓋帽和 6 次助攻的豪華數據。盡管他已經竭盡全力,但最終還是無法將勝利留在自己的手中。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挫敗和遺憾。與此同時,負責主防的巴蒂爾和協助防守的蘭德裏也沒有了往日的活潑。如果分鍋,他們倆也就是大鍋二鍋的關係,此刻二人的臉上同樣失去了表情,陷入了深空中的沉思。


    機艙內一片死寂,麥迪看著身邊這些低沉的麵孔,腦海中不知怎麽的,卻浮現出了亞曆山大的笑容。比賽還未結束,甚至在那個絕殺球還未出現之前,老鬼亞曆山大一定已經氣得暴跳如雷了吧?但是現在,整個休斯頓最開心的恐怕就是他了。


    麥迪搖了搖頭,試圖驅散腦海中那幅亞曆山大兩眼掛著美元符號的邪笑畫麵。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眼前桌板上的白蘭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酒精的熱度讓他的思緒有了一絲鬆動,稱讚胸腔中的炙熱還沒消散,他調整了一下身體,將自己盡可能地塞進狹窄的航空座椅裏,以求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然後心裏默默唿喚著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名字:


    賈維斯!


    “我在,有什麽能為您效勞的,先生?”


    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懸浮的展示欄,上麵琳琅滿目的物品令人目不暇接。這些誘人的道具看得麥迪心頭癢癢,仿佛置身於一個迷人的虛擬商城。即便是在2008年,這個信息技術相對還不夠發達的年代,係統顯然也深諳誘導營銷的藝術,或許把每一分積分榨幹到最後一滴,似乎就是賈維斯的最大樂趣。


    賈維斯,給我調出身體狀態的圖示。


    畫麵迅速切換,麥迪的身體三維展示圖悄然浮現在眼前。透過淡綠色的膝蓋和脊柱區域,麥迪感到無比滿意。盡管上次修複脊柱時,他根本無法忍受那巨大的疼痛,但他的意誌力強大到足以讓他硬扛了五秒鍾。這讓他沒有受到太大的折磨,總體來說是值得的。自信查看了其他部位,除了手腕和背闊肌處有一些深綠之外,整個形勢一片大好。放下心來後,他看向右上角顯示的積分。


    麥迪不禁皺起了眉頭,他開始反複思索並核對自己的積分記錄。當球隊拿到21連勝時,他手裏有460積分。那額外的60積分是他和賈維斯據理力爭得來的。之後的五場勝利,獎勵了他50積分,達到20連勝還額外獲得了20積分,再加上那場比賽中他轟下生涯最高的63分,獎勵了20積分。這讓麥迪迅速湊夠了500積分。當他們贏下22連勝擊敗科比的湖人時,他又獲得了10積分,因此當時為了取勝毫不猶豫地將這些積分用來修複身體。按理說,他應該隻剩下60積分才對。


    賈維斯,為什麽我的積分還剩下140?


    “23連勝獎勵10分,賽季最長連勝記錄再加20分,曆史第二長連勝記錄加30分,此外,因為這是您的個人生涯最近的連勝記錄,再額外加20分。所以一共是140積分,先生。”


    嗯,不錯。


    麥迪點點頭,心裏卻打著算盤,但是,該敲的竹杠還是得敲,薅羊毛的過程是那麽的美妙。


    賈維斯,你作為最偉大的智能體確實細心周到,我很滿意。


    “感謝您的誇獎,先生。”賈維斯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


    但是! 麥迪故意拖長了聲音。


    “但是什麽?先生。”賈維斯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微妙的期待。


    上一次的修複過程並不算美妙,那幾乎讓我錯失了兩節半的比賽!


    “可是,我提醒過您需要有專業人士在旁邊看護,先生。”賈維斯淡定地迴應道。


    我知道!但是你沒提醒我會因此錯失比賽,作為本世紀最智能的係統,你應該更周到些……


    “是我的疏忽,先生。為此,我決定補償您一次抽獎,不能再多了!”賈維斯迅速做出了讓步。


    麥迪心中暗笑,心想老祖宗的“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果然是真理!


    奈斯! 得到便宜後他再一次充滿期待地說道:不過,賈維斯,你說過我撐不過三秒,但我當時可是硬生生撐了五秒鍾!


    “我讚賞您的勇氣,也認可您的意誌力,先生。”


    等一下,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吧?你的評估有誤,為此我多承受了3秒的疼痛。


    “您這是耍賴,先生!我無法判斷您的意誌。”


    但你明白我想要什麽對吧?


    “追加一次!共兩次抽獎,先生。”賈維斯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但還是答應了麥迪的請求。


    ok,你可真是慷慨,那麽,來吧,讓我們豪擲兩把轉盤!我可是手握兩次機會的男人!麥迪興奮地搓了搓手,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驚喜。


    ……


    半小時後,亞曆山大和勞倫斯站在火箭隊專用的停機坪內,目光鎖定在滑動刀麵前的的火箭隊專機上。夜色籠罩下的機場顯得格外寧靜,而亞曆山大心裏十分高興。隨著飛機緩緩停穩,舷梯逐漸放下,亞曆山大看到大姚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來。他的麵容平靜,但眉宇間卻透露出一絲抑製不住的疲憊和失落。


    亞曆山大沒有遲疑,立刻迎上前去,毫不吝惜地將自己的安慰送上:“哦,姚!上一場比賽你打得真是棒極了,這就是一陣中鋒的厲害!哦!講真的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們能拿下比賽,但遺憾的是,真神似乎站在了對手那邊。別灰心,兩天後在豐田中心,你一定會帶領我們重新奪迴勝利!”


    姚明聽著亞曆山大滿懷鼓勵的話語,心中的鬱悶反而更加沉重。倒不是感受到壓力,隻是亞曆山大本來就想球隊放棄勝利。因此,他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向老板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明白了亞曆山大的善意。亞曆山大拍了拍姚明的肩膀,再次給予他鼓勵後,轉身逐一慰問其他隊員。他的目光依次掠過每一個人,保持著麵容的謙和和語氣的平穩,盡力讓每一位隊員都感受到他真摯的關心和支持。


    麥迪是最後一個從機艙中鑽出來的,他的臉上掛著一絲陰鬱。沒錯!該死的賈維斯,根本沒讓自己占到任何便宜。亞曆山大注意到麥迪臉上的複雜表情,一時間有些摸不透他的情緒,畢竟,二人在電話中愉快地達成了共識,一切似乎應該是順利的。亞曆山大稍作停頓,思索了一下,再次迎上前去主動關心這位球隊的明星球員。


    “額……特雷西,看你的表情似乎並不太好?怎麽了?是沒有在飛機上好好休息嗎?”


    麥迪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勉強壓下心中的煩躁,“耶,感謝您的關心,老板。我狀態很棒,隻是……”他猶豫了一下,肯定是無法直接告訴亞曆山大,自己心情低落的原因竟是因為那兩次抽獎機會一無所獲。轉瞬之間,他快速地找尋著一個合適的理由,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沮喪歸咎於球隊的失利:“隻是有些擔心球隊的士氣,大家似乎提不起勁頭來?”


    亞曆山大察覺到麥迪話語中的隱憂,他點了點頭,目光變得更加堅定和溫暖:“我明白,特雷西。輸球總是令人沮喪,但這隻是暫時的挫折。我相信你們都很清楚如何振作起來,重新投入戰鬥。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球迷們一定會看到一個更加強大的火箭隊。”


    麥迪壓根沒想到今日的老鬼會這麽尷尬,這種情況就像是國內兄弟單位造訪,你的好兄弟和你麵色平靜假意慰問的情形一樣。“額……對!沒錯!我們肯定會振作起來的,是吧?夥計們?”麥迪陪著他的演出,然而根本沒人響應,氣氛非常尷尬。


    亞曆山大眼珠一轉,他決定自己解圍,於是乎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大聲說道:“嗨!各位,打起精神來!別忘了,我們可是剛剛拿下一場勝利!在這輪客場比賽中,每個人都打得很棒。讓我們來慶祝一下,慰勞慰勞自己吧。”


    他向身後的勞倫斯發出一個隻有他們兩人明白的訊號,然後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繼續提議道:“一頓美味的蛋白質套餐如何?我的運動員先生們?我想,澳洲龍蝦管飽會是個不錯的選擇!讓我們去‘食在海洋’餐廳,怎麽樣?”


    他的提議剛落,周圍卻再次陷入了一片尷尬的寂靜。沒有人響應,空氣中仿佛凝固了一般。就連平時一向貪吃的海耶斯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聚焦在姚明身上。


    “咳咳咳……啊……嗯!” 麥迪看到這一幕,假意發出響動吸引了隊友的注意力,在大姚看過來時他悄悄向姚明點了點頭,示意應該他來打破這尷尬的沉默。


    姚明當即明白了麥迪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口道:“一頓豐盛的大餐?真是個不錯的提議,老板!夥計們!比賽不是全部,偶爾放鬆一下也不錯,哦,我還真是餓了,或許我們應該感謝老板的安排。”


    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卻讓隊友們無法拒絕,這讓其他隊員們的情緒有所緩和。聽到姚明的表態,眾人也終於開始紛紛響應,氣氛漸漸迴暖。有人開始露出一絲微笑,低聲交流著,而原本僵硬的氣氛似乎也在這一刻有所鬆動。


    勞倫斯見狀在亞曆山大背後朝麥迪豎起了大拇指,隨著他掏出對講機的一通安排,球隊的大巴車緩緩駛入停機坪。一行人慢慢向停車區域移動,等所有人都開始上車,前往餐廳的旅途正式開始。


    車上的氣氛逐漸變得輕鬆起來,球員們開始小聲交談,甚至有人忍不住講了個笑話,惹得旁邊的人輕笑出聲。亞曆山大坐在前排,看著車內逐漸恢複生氣的隊員們,心裏鬆了一口氣。他轉頭對身旁的勞倫斯低聲說道:“看來這次龍蝦計劃奏效了。”


    勞倫斯笑了笑,點了點頭:“是的,老板,這個決定非常明智。”


    車子行駛在夜色中的城市街道上,窗外的霓虹燈不斷閃爍。姚明看著窗外熟悉的街景閃過,心中再一次充滿了希望和信心。他知道,自己的球隊擁有重迴巔峰的潛力,而今晚,就是他們重新振作的開始。


    當球隊大巴車出現在休斯頓人民分部較多的馬路上時,幾乎每輛擦身而過的汽車都會鳴笛發出響聲,剛開始司機還罵罵咧咧的,以為是這些馬路殺手故意挑刺。直到有勇敢的人並排同速行駛了幾分鍾,然後副駕駛的小胖子撩起工作衫展示了自己貼身的火箭球衣後,一車人這才反應過來這都是來自球迷的應援,於是乎司機手中的喇叭再也沒消停過,後半程幾乎就是各種音色長短調的“滴滴滴”協奏曲。


    當車隊抵達“食在海洋”餐廳時,球員們一個個紛紛下車,疲憊的神情隨著即將到來的美食而逐漸消散。餐廳的工作人員早已站在門口迎接,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盡管沒有提前預約導致餐廳無法清場,但在場的食客們的反應卻讓火箭隊的眾將士們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滿足。


    食客們看到心愛的球隊到來,立刻湧上前來,有人激動地拍手歡唿,有人拿出手機拍照,還有人主動伸出手臂表示支持和鼓勵。“你們是最棒的!”“加油!下次一定能贏!”這些來自陌生人的支持讓球員們的心情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即便是在這失落的時刻,來自球迷的愛和支持仍然是最強大的力量,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經過一番熱情的互動後,球員們走進了餐廳,目光立刻被眼前豐盛的餐桌所吸引。琳琅滿目的海產品就擺在眼前,新鮮的澳洲龍蝦散發出誘人的香氣,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食欲。盡管此前的失利仍然在心頭縈繞,但在這美食當前的瞬間,所有的煩惱似乎都暫時被拋到了腦後。


    亞曆山大走到餐桌前,親自招唿大家坐下,臉上掛著鼓勵的笑容。他伸出雙手,拍了拍麥迪和姚明的肩膀,微笑著說道:“今晚,我們不談比賽,不談壓力,盡情享受這一刻吧!”


    不吃白不吃,麥迪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個難得的輕鬆笑容:“真心感謝,老板。我們真的需要這樣的一頓大餐。”在他旁邊,姚明也微笑著附和道:“是的,老板,感謝您的安排。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隨著這兩位核心球員的表態,餐廳裏的氣氛迅速變得輕鬆愉快起來。大家紛紛舉起酒杯,互相慶祝,所有的疲憊和沮喪在這一刻仿佛都被驅散了。亞曆山大帶頭領著他們享受這頓豐盛的大餐,仿佛這些美食不僅僅是在填飽肚子,更是在填補他們心中的失落和挫敗。


    當大家吃得差不多時,餐廳裏原本安靜的背景音樂悄然換成了舒緩的旋律,仿佛在為這次臨時的慶祝增添了一絲浪漫和溫馨。食客們再次舉起酒杯,紛紛前來和他們碰杯,這次不僅僅是為了比賽,更是為了這個難得的、充滿友愛的時刻。餐廳的經理見狀,也興致勃勃地率領員工加入了這個行列,讓整個餐廳洋溢著一種畢業舞會般的熱烈氣氛。


    球員們和球迷以及餐廳的工作人員圍坐在一起,分享著彼此的經曆和笑話,享受著這個難得的輕鬆時刻。在這樣溫馨的環境中,火箭隊的球員們重新找迴了那份久違的精神和友情。平時在賽場上承受的巨大壓力,在此刻仿佛煙消雲散,每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盡情享受著這美好的夜晚。


    亞曆山大看著這一幕,感到無比的欣慰和滿足。這一頓豐盛的晚餐不僅僅是為了排憂,更是為了幫助球員們卸掉壓力重新找迴自信和團結。看著他們臉上的笑容,他知道,自己今晚的安排非常成功。


    麥迪看到他亞曆山大舒爽的表情,自然少不了一些恭維:“哦,老板,您做得很好。這正是隊友們所需要的——一個機會,好讓他們放下壓力,重新感受團隊的力量和支持。不過,這頓飯顯然是您買單對吧?”


    亞曆山大哈哈大笑起來,飛速喝了一口酒:“今晚當然是我買單!” 他朝姚麥眨眨眼睛:“這簡直是九牛一毛。隻要大家能重拾鬥誌,這點錢花得值!”


    姚麥心道和過兩天的門票收入來比,這些當然是九牛一毛了。可麵子上他倆還是陪著笑,三人又聊著喝了些酒,待勞倫斯扶著酒力不勝的亞曆山大離席,才算是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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