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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嗯?”


    “何人在敲擊登聞鼓!”


    此時,正在縣衙獄房裏麵親自審問範明亮,明天準備開堂審問的張廣安聽到登聞鼓的敲擊聲,眉毛一皺,大聲嗬斥道。


    兩名專門看管獄房的獄卒嚇得抖了三抖,連忙請示出去看看,匯報給張廣安。


    “不用了!”


    “本官一看便知!”


    張廣安拿出知縣官印,隨即才氣注入其中,畫麵浮現,縣衙門口有一藍色長衫的人影正在兩名衙役的拉扯下,不停的掙紮著。


    “範無咎!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無緣無故敲響登聞鼓!”


    盡管沒有動用文道神通舌綻春雷,但是一方知縣動怒,其聲還是如雷貫耳。


    被關了幾天的範明亮聽到範無咎三個字後,原本無精打采的臉上,突然精神起來,抓著獄房的鐵欄杆大喊道:“我兒,無咎我兒!”


    張廣安看著有些失心瘋的範明亮,搖了搖頭,冷哼一聲到:“範明亮啊範明亮,本官一直覺得你有希望考上舉人,結果你卻做出豬肉不如的事情!”


    “如今家破人亡,就連你的兒子,也要因為你受牢獄之災!”


    “本官若不是因為怕在科舉期間抓捕範無咎,會引起恐慌,早就將其抓起來一同審問!”


    “今日倒好,範無咎既然自己找到縣衙來,本官倒要看看,他怎麽敢敲響登聞鼓的!”


    說完,張廣安猛地一揮衣袖,官氣如狂風一般在獄房裏迴蕩,嚇得範明亮大喊道:“大人,大人!”


    “縣尊大人,這件事情和我兒無咎沒有關係啊,求求縣尊大人饒過我兒無咎吧!”


    張廣安沒有理會範明亮,這些天的審問,範明亮沒有透露出什麽消息,不過其餘三人倒是透露出來不少東西。


    車夫是不知情的幫兇,聽命於自家主人,去駕駛馬車,至於殺範進這件事情,他並不知情。


    阿大阿二就是有案底的幫兇,之前過失殺人,雖然說已經結案了,但是這次的刺殺範進,這兩個人是知情的從犯。


    雖然最後迷途知返,可以從輕處罰,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現在唯一沒有審問出來的就是範明亮刺殺範進的動機,首先排除範明亮是巫妖兩族的臥底。


    第二就是範明亮自己說的,說是什麽因為和範進的父親有仇恨之類的,這簡直就是瞎扯淡。


    範進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平民百姓,更是在多年前就已經死了,怎麽可能因為這件事情,想要刺殺範進。


    因為範明亮的秀才文位,張廣安身為一方知縣,不能夠對其私自用刑,所以審問一直沒什麽大的進展。


    但是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夠就這麽斷案,張廣安覺得其中一定還有別的東西。


    恰逢範無咎來了,他倒要看看,這兩父子想幹什麽。


    張廣安還沒到,在縣衙處理日常事務的高含光和王笑海急忙從縣衙兩側的議事廳裏跑了出來,看到範無咎被兩個衙役左右擒拿住,皺著眉頭大斥到:“誰人敲響登聞鼓!”


    高含光也是舉人,身居官職,自然是領悟了舌綻春雷,一番怒斥下來,饒是熱血上頭,想要複仇的範無咎也冷靜了下來,掙脫開兩個衙役,看著高含光跪了下來說道:“啟稟高縣丞,學生範無咎敲登聞鼓申冤!”


    “有何冤屈?為何不按規矩申報,而是直接敲響登聞鼓!”


    “堂堂學子,難道不知道登聞鼓的意義嗎!”


    高含光看著範無咎,不知道這個小子到底想幹嘛,居然直接敲響登聞鼓,簡直是飛蛾撲火——找死。


    縣尊大人沒去找他,他倒是直接找上門來。


    範無咎抬頭看著高含光說道:“學生當然知道登聞鼓的意義。”


    “帝王為表示聽取臣民諫議或冤情﹐在朝堂外懸鼓﹐許臣民擊鼓上聞﹐謂之''登聞鼓''!”


    “上可追溯到堯舜之時,就有“敢諫之鼓”。凡欲直言諫諍或申訴冤枉者均可撾鼓上言。


    再到如今,登聞鼓更是我人族法令公正的象征,而正是因為學生知道登聞鼓的含義,才要擊鼓鳴冤!”


    高含光冷笑一聲到:“好,很好!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就好辦了!”


    “來人啊,無狀紙上訴,私自敲響登聞鼓,先打20大板!”


    王笑海一聽這話,就算是身為九品主播的他也是嚇了一跳,20大板,這不死也要脫層皮啊,這可是新晉縣試第四的學子啊,高縣丞這是要殺雞儆猴還是在向那位範案首示好?


    眾多衙役和捕快聽到登聞鼓都從後麵的衙皂房中跑了出來。


    衙役手持殺威棒,捕快手持牛尾腰刀,將縣衙圍住。


    衙役們聽到高含光的命令,準備動手抓著範無咎行刑的時候,院後方傳來一聲響亮的人聲:“且慢!”


    “縣尊!”


    高含光和王笑海看到張廣安從後院走了出來,連忙拱手道。


    張廣安點了點頭,看著範無咎說道:“20大板就先免了,來人,開堂!”


    “本縣尊倒要看看,你範無咎,到底有何冤屈!”


    說完,張廣安就轉身來到縣衙大堂之上,坐在暖閣內木製的高台上的三尺法桌後,猛地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到:“來人呐!升堂!”


    兩位副官跟著張廣安進了縣衙,立於大廳兩側的屬官位置上。


    其餘的衙役則是拿著殺威棒,進了縣衙大堂後,站在大堂中央兩側,用殺威棍敲擊地板,發出陣陣有節奏


    的響聲,並齊聲喊道:“威——武”。


    聲音低沉威嚴,象征著衙門的威嚴和神聖。


    此時,在縣衙外的範無咎看到這個陣勢,剛才那一股腦的熱血勁頭也消失不見了。


    “林捕頭,帶擊鼓鳴冤者上堂來!”


    “是,縣尊大人!”


    張廣安一聲令下,林慶海押著範無咎就進了縣衙。


    範無咎擊鼓鳴冤的巨大動靜響徹整個廣靈縣縣城,在縣衙周邊的百姓們已經圍在了縣衙的大門口,看著跪在地上的範無咎指指點點。


    “這不是範秀才家的兒子嗎?難不成剛才擊鼓鳴冤的就是他!”


    “就是範秀才家的兒子,範無咎,咱們縣試第四的學子。”


    “奇了怪了,有沒有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讓範學子擊鼓鳴冤啊?”


    “不知道啊。”


    “說來也怪,不少日子沒看到範秀才了。”


    “你說的是哪個範秀才?是雙甲案首範進範秀才還是範明亮範秀才?”


    “當然是範明亮範秀才,你這人,莫要打岔。”


    眾多百姓議論紛紛,不過聲音不大,生怕驚擾了知縣老爺的審問。


    張廣安坐在三尺法桌上,背後立一海水朝屏風,屏風正上方是一副牌匾,上刻四個金色大字“明鏡高懸”!


    縣衙內的堂柱子一左一右,上刻一副對聯:


    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


    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


    在威武聲中,張廣安一拍驚堂木,“啪嗒”一聲,威武聲停止,驚堂木的敲打聲響徹縣衙。


    張廣安指著下方的範無咎問道:“堂下何人,為何擊鼓鳴冤!”


    範無咎雙膝下跪,雙眼血紅,事到如今,他隻有豁出去了。


    隻見範無咎抬起頭來,看著張廣安說道:“迴縣尊的話,學生範無咎,擊鼓鳴冤,要告那雙甲案首範進!”


    “什麽!”


    範無咎此言一出,全場震驚。


    縣衙外,眾人議論紛紛,更有不嫌棄事情大的人,趕忙跑著離開了縣衙,唿朋喚友,來看這場擊鼓鳴冤的案件。


    “居然狀告範案首!這這這,簡直不可思議!”


    “天哪,誰能告訴我到底怎麽迴事?”


    “不知道啊,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範案首怎麽了?難不成是在縣試科舉中作弊?”


    “怎麽可能!縣試可是三位主考官大人監考,更有楊尚書在場,怎麽可能會出現作弊!”


    不光是平民百姓,還有不少文人被驚動了,在人群中為眾人解釋起來。


    “原來是高秀才,那照這麽說,就是私人恩怨了?”


    所有人都等著範無咎的下文,在三尺法桌上坐著的張廣安看著堂下的範無咎,如果不是身為父母官,估計都已經笑出聲了。


    “範無咎,本官且問你,你要告範進什麽?”


    “若是汙蔑雙甲案首,哪怕是你也是學子,本官也絕對不饒你!”


    張廣安說完,就看著範無咎,想要看看,範無咎到底能說出什麽話來。


    範無咎眼神堅定的看著張廣安說道:“我父親範明亮失蹤幾日,我懷疑是範進所殺!”


    張廣安:“……”


    高含光:“......”


    王笑海:“......”


    三位主官此時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你小子真的是放著舒服日子不過,居然敢主動找上門來,真是找死!


    範無咎的話引起了縣衙外的軒然大波,不少人都說這些日子沒見過範秀才,沒想到居然是被範進殺了?


    至少在範無咎的口中,是這麽迴事。


    “肅靜!”


    縣衙外的議論聲有些開始失控,張廣安猛地一拍驚堂木,瞬間全場安靜下來,眾多衙役再次敲響殺威棒,百姓們也安靜了下來。


    “縣衙外旁觀之人,若是再大聲喧嘩,打擾本官判案,一律依法處置!”


    張廣安發話,眾人紛紛安靜下來。


    朝廷雖然給了平民百姓在縣衙門口觀看開堂審問的權利,可是前提就是不能影響到縣衙的開堂審問秩序,否則的話,免不了要遭受皮肉之苦。


    “範無咎,空口無憑,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你可有證據?”


    張廣安看著範無咎問道。


    範無咎肯定的說道:“當然有證據,隻要大人將範進範案首叫來,證據自然就到了!”


    張廣安眉頭一皺,有些猜不透範無咎的腦迴路,而就在這個時候,縣衙外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學生範進,求見縣尊!”


    “是範案首來了!”


    “大家都讓開!”


    “真是說範進範進就到,太巧了!”


    眾人紛紛讓開路,範進從馬車上跳下來,隨即來到縣衙內,站在範無咎的旁邊,看著朝堂上的張廣安拱手作揖到:“學生範進見過縣尊!”


    “嗯。”


    張廣安點了點頭示意,隨即看向範進說道:“範進,範無咎告你殺人,你可有話要說?”


    範進冷笑一聲,看都沒看範無咎一眼,對著張廣安說道:“惡人先告狀,血口噴人!其心可誅!”


    範無咎看到範進趾高氣昂,看都不看自己的樣子,咬牙切齒道:“範進,這是縣衙,我已經有證據,你想狡辯都狡辯不了!”


    “你有什麽證據也沒有用,範無咎,你簡直就是廁所裏點燈——找死!”


    “我沒有找你,你倒是敢敲登聞鼓找我?”


    範進低頭斜視著範無咎,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


    兩人之間的話就像是打啞謎一樣,除了三位主官知道,其餘的外人都不知情。


    張廣安看著堂下的範無咎,就像是小醜模樣。


    “範無咎,你說你有證據?你有什麽證據!”


    範無咎看著張廣安大聲喊道:“縣尊大人,證據就是那範進,駕駛的馬車,是我範家的馬車!”


    “前些日子,我爹駕駛著馬車出去後,人就不見蹤影!”


    “範進搶了我家的馬車,而我爹失蹤了,不是他範進陷害的,還能有什麽人?”


    縣衙外的眾人一聽這話,嘩然大變,看向範進的身影,又看了看縣衙外,範進駕駛的馬車,果不其然,正是範明亮之前的馬車!


    “這,好像真的是範秀才的馬車!”


    “我也見過,好熟悉的感覺!”


    “就是了,這馬車,不會錯的,你們看馬車的車廂上,還有範字的印章,那馬兒的脖子韁繩上也有!”


    眾人看著證據確鑿的馬車,都不敢相信的看著範進。


    難不成,這雙甲案首,真的是殺人兇手?


    “哈哈哈!”


    範無咎聽到縣衙外眾人的議論,大笑起來,看著一旁鎮定自若,站的筆直的範進說道:“範進,物證如山,你還有什麽可以狡辯的!”


    “縣尊大人,範進陷害家父,奪我範家財產,還請縣尊大人做主!”


    範無咎看著張廣安說道。


    張廣安笑了,笑的很大聲,看著下方的範無咎說道:“範無咎,你可知範進的馬車,從何而來?”


    範無咎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張廣安問的這句話什麽意思,不過心中想定後再次看著張廣安斬釘截鐵的說道:“就是範進陷害我父親得來的。”


    張廣安搖了搖頭說道:“不是。”


    範無咎傻了,不知道張廣安到底是什麽意思,壯著膽子看著張廣安問道:“物證就在縣衙之外,莫不是縣尊大人要當堂包庇範進?”


    範進剛想反駁範無咎,卻不料張廣安製止了範進。


    “你別說話,範進。”


    “範無咎,既然你好奇範進的馬車是怎麽來的,本官就來告訴你。”


    範無咎和張廣安四目相對,隻見張廣安大喝一聲說道:“這是本官送他的!”


    “這馬車,是廣靈縣衙搜刮來的充公髒物!”


    此言一出,全場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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