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弟懶得搭理他,翻過身去,用被捂住自己。


    郭政委:“咳,下次不送了。”


    趙連弟:……


    不會是他自己心疼,拿她當借口吧?


    那可不行,她不背這口鍋。


    趙連弟翻過身來,嫌棄道:“摳死你得了,去一趟,就給五塊?”


    想想那畫麵,老郭要給錢,人家不要,推讓一番,一看,五塊錢……


    他好歹是團級幹部,不算補貼,月薪都有一百多塊。


    五塊錢,他不嫌丟人。


    郭政委怔住,啊,媳婦不是心疼,是嫌給少了啊。


    這敗家媳婦,一點不會過日子。


    咋就少了?他給爸媽才寄三塊。他對戰友遺孤比對自己爹媽都大方。


    早上,付嘉鳴送寧曉曉上班。


    衝了一碗麥乳精,倒進軍用水壺裏,又打開櫃門,給她帶一瓶罐頭:


    “沒事的時候,坐辦公室吃,累了就休息,少幹點活沒事的。”


    寧曉曉:要不要這麽誇張?


    不過,男人的付出,要肯定他,讚揚他。


    寧曉曉挽上他的胳膊:“我怎麽這麽幸福呀,肯定是上輩子拯救了整個銀河係,才碰到這麽好的你。”


    付嘉鳴黑亮的眸子閃閃發光,抱住她,給她一個早安吻。


    淺淺的,他最近很克製。


    倆人慢悠悠往學校走,校園裏,學生紛紛和她打招唿:


    “寧老師,你上學還帶零食嘛?”


    “嘿嘿,我們也帶了,我們有甜杆。”


    孩子們很喜歡寧老師,因為寧老師也像小孩子,上學有人送,還帶零食吃。


    和他們一樣呢。


    寧曉曉看向付嘉鳴,假裝難過道:“哎,我們以後有孩子了,你得送他去托兒所,不能送我了。”


    付嘉鳴認真道:“讓他自己去,我還送你。”


    寧曉曉眨眼,哈哈哈,寶寶聽到了會不會不想出來了?


    付嘉鳴燒完火走了,寧曉曉以為他離開了,沒想到他去了校長辦公室,麻煩校長多照顧。


    寧曉曉上課的時候,校長進來了,還以為校長有事找她,沒想到校長是來找學生的。


    校長:“我說兩句,寧老師懷寶寶了,你們下課不要亂跑,小心點,別撞到她,知道了嗎?”


    “知道啦!”


    寧曉曉:……


    校長:“寧老師多休息,要是覺著累,下午沒課就在家休息。”


    寧曉曉沒等說話,校長急忙去另一個班級,再通知一遍。


    外麵的傳言他聽說了,寧老師懷上一個不容易,要是在學校出事了,他負責不起。


    對學生得千叮嚀萬囑咐,他決定了,過幾天再囑咐一遍。


    錢秀英在另一個班級上課,聽到消息,粉筆都折了一根。


    外麵不是傳言她生不了嗎?為啥這麽順利就懷上了?


    寧曉曉的人生,憑什麽這麽順?


    沒一會,孫校長也來了,她是特意過來囑咐錢秀英的:


    “你離寧老師遠一點,別撞到她,聽到了沒?”


    錢秀英翻白眼,她是小孩嗎?她還能滿操場亂跑嗎?


    孫校長:她是不能亂跑,但她閨女,她總是不放心,真怕她嫉妒人家,故意和寧老師起衝突。


    錢秀英無語,她最多不搭理她,不和她說話,還能上手推她嗎?


    她就是嫉妒,也不至於殺人吧?雞她都沒殺過,何況一個嬰兒。


    下午,校長送了寧曉曉一籃子鵝蛋,讓她補身體。


    鵝蛋個頭很大,每一個足有小孩拳頭大小,滿滿一籃子。


    錢秀英瞪大了眼睛,她想收迴上午的話。


    現在他們是一家人,校長送的,和她媽送的有什麽分別?這相當於從她的嘴裏省出來,送給寧曉曉吃!


    錢秀英險些破防。


    重點是,寧曉曉還收了,笑的一臉燦爛,她咋這麽不要臉?


    錢秀英在辦公室外來迴踱步,氣死她了。


    她氣鼓鼓地把母親叫出來:


    “他送了寧曉曉一籃子鵝蛋,整整一籃子,你知道嗎?憑什麽?”


    孫校長扶額:“我們結婚的時候,寧老師也送了兩個暖水瓶,這叫禮尚往來。”


    錢秀英翻白眼,她覺著母親缺心眼:


    “他就是給他兒子鋪路,上趕子巴結人家,哼,不要老臉。咱倆吃虧了,你知不知道?”


    孫校長安撫女兒:“過日子不能太計較,你看我們母女現在都有人照顧,不是挺好的嗎?”


    錢秀英險些噴出一口老血,她媽竟然是個戀愛腦!


    *


    臨近年關,付嘉鳴一趟又一趟往家搬年貨,家裏的衣櫃和陽台,堆放的滿滿當當。


    萬物具備,隻等媽來。


    他們最終沒等到媽媽過來,隻等到了一封信。


    寧曉曉拆開信封,倆人腦袋湊一塊看信。


    石頭的字,還是那麽爛,沒有任何長進。


    媽媽信裏說,讓她注意身子,好好養著,現在月份還小,她等她月份大了,再來照顧她,順便幫她帶一兩年孩子。


    征兵的事,有消息了,石頭再過來。


    家鄉趕著過年前後,要挖溝渠,石頭正好放寒假,他們在家掙工分。


    媽媽的意思,就是過年不過來了。


    寧曉曉合上信封,不知該歡喜還是擔憂,媽媽和石頭很自強,從不想著靠他們。


    “哎,錢和票不知道他們花沒花?”


    付嘉鳴也有一絲遺憾:“沒事,開春應該能征兵,到時候我找人接他們一塊過來。”


    下次不寄信了,直接找人上門接人。


    寧曉曉望著一櫃子的零食,還有陽台那一堆肉,惆悵,“東西怎麽辦?”


    付嘉鳴抱著她:“都給你吃。”


    媽媽那份,他進城給她寄。


    “我好像又胖了。”


    “不胖,你還瘦呢。”


    付嘉鳴做飯,寧曉曉端著菜去水房洗,她得多動動,最近運動太少了,除了吃就是睡,快被他養成豬了。


    水房,八卦聚集地。


    一老太太摔洗菜盆,叮當響:


    “沒見過這麽矯情的,給她燉肉,說太油膩了,吃不下。煮粥,說太淡了,嘴裏沒味。天天不是哭,就是鬧,怎麽都不滿意。


    我是伺候不了了,再有三天,她出月子,我立馬迴家。帶孩子,她自己想辦法吧,叫她親媽來吧,再呆下去,我都得折壽十年。”


    洗菜的婦人紛紛搭話,閃著八卦的眸子,說著勸解的話。


    寧曉曉默默洗菜。


    誰是誰非她不知道,不過,衛龍母親這麽鬧,宋玉蘭的名聲更差了。


    她每次來水房,都能聽到軍嫂們說:


    宋玉蘭太矯情。


    城裏媳婦不能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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