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嘉鳴和寧曉曉一路往家走。


    付嘉鳴:“家裏還缺什麽?”


    寧曉曉在家待的時間長,比他了解。


    “換點雞蛋吧。媽攢的雞蛋,不舍得吃,說給我們留著,估計晚上炒一盤,明早給我們煮幾個帶著,就沒了。”


    付嘉鳴:“我們在村裏問問,看能不能換點。”


    冬天穿的多,他們出來時,衣服裏麵還揣了花生和糖,正好去換點。


    寧曉曉敲響鄰近人家的門,笑道:


    “過年好。”


    她沒有以前的記憶,村裏人她不認識幾個。


    還好是過年,一句新年好,是萬能的打招唿方式。


    “二丫啊,快進來。幾個月不見,又漂亮了。”


    李嬸子一伸脖看到付嘉鳴,更熱情了:


    “付團長迴來了?快進來,讓我們家沾沾喜氣。我家小兒子也上學讀書了,以後能不能像你一樣當官啊?”


    寧曉曉無奈,中國老百姓自古就對當官有執念。


    “嬸子,我們想換點雞蛋,你們家有多餘的雞蛋嗎?”


    寧曉曉掏出一大把糖。


    多數人家散裝白糖都不舍得買,帶包裝的糖更稀少。


    李嬸子立馬點頭:


    “有,不夠我幫你們換去。我跟你們說,這時候好換,家家戶戶都攢了雞蛋,都能願意換,過年了,給孩子甜甜嘴,家裏來客人,招待客人也有麵子。”


    寧曉曉給李嬸子抓一把花生,笑道:


    “麻煩嬸子了。”


    “不麻煩。”


    最後,倆人拎著四十五個雞蛋迴家。


    他們進屋,王桂花又做了豐盛的晚飯,燉了兔子,燜了白米飯。


    他們往家寄東西,媽攢著又給他們吃,可謂循環了。


    這麽遠的路,來迴折騰五天,付嘉鳴終於在家吃上一頓飯。


    大年初一,團團圓圓。


    王桂花心疼他們:“以後別迴來了,路途太遠,不夠辛苦的。”


    路上的時間,比在家待的時間都長。


    付嘉鳴:“好,明年,媽和石頭過去看我們,我們在軍區過年。”


    寧曉曉:“對,軍區條件好,好吃的也多,你們過去住一段時間。”


    王桂花:這倆孩子一唱一和的,她都沒法接話。


    她可不去,路遠,車票錢都得攢一年的工分錢。


    來迴再耽誤一個月,得少掙多少工分啊?


    寧曉曉心裏默默計算,石頭過年十五了,明年十六歲,可以推薦他去當兵了。


    說不準明年他們真能在軍區過年。


    付嘉鳴和她想的一樣,問石頭:


    “你想去當兵嗎?”


    石頭眼睛發光,連忙點頭,當兵好,他想身手和姐夫一樣厲害,還能掙錢養媽媽。


    寧曉曉囑咐石頭:“好好讀書,到時候要考試的。別急著掙工分,你掙錢的日子在後麵呢。”


    石頭尷尬,弱弱道:“不是比身手嗎?”


    寧曉曉白他,比身手更糟好吧,就他瘦弱的小身板,咋能打得過別人?


    “多吃點,長的壯壯的。”


    石頭立馬又盛了一碗大米飯,泡上菜湯,扒飯。


    晚上,付嘉鳴依依不舍的看著寧曉曉。


    他們好幾天沒在一塊了。


    不過,看也白看,王桂花把寧曉曉拉走了。


    他隻能和石頭住。


    石頭很高興,他和付嘉鳴一塊上了兩次山,十分佩服付嘉鳴的身手。


    不僅主動喊姐夫,還比以往熱情很多。


    “姐夫,你教我幾招唄?”石頭激動的睡不著。


    付嘉鳴:他也睡不著,他想曉曉了。


    “你每天繞村子跑十圈,堅持一年再說。”


    石頭瞪大眼睛,啥??


    他知道村子多大嗎?


    運動量這麽大,得浪費多少糧食啊?


    付嘉鳴威脅他:“做不到,小心選不上。”


    石頭昂脖,堅定道:“做得到!我能選上。”


    “嗯,記得多吃點,長高個,個頭不夠也可能選不上。”


    石頭傻眼,要求這麽多嗎?


    身高他咋能保證?


    付嘉鳴見他上套,開口道:“媽手裏有錢有票,看著她花,家裏吃的好,你一定能長高個。”


    石頭心痛。


    去當兵,代價太大了。


    一分錢沒掙,先倒搭好多糧食。


    他和媽在家,都是能少吃不多吃的。


    付嘉鳴:“記得隔幾天就要吃頓肉,運動量大,得補充營養。”


    石頭快心疼哭了。


    完了,還費肉。


    付嘉鳴:“能做到嗎?”似乎下一句就要說,做不到,別想考得上。


    石頭狠狠心,堅定道:“能。”


    他轉輾反側,沒一會,不好意思道:


    “那個,你拿的錢和票,以後我掙錢了,會還給你的,你不許欺負我姐姐。”


    在石頭心裏,補貼娘家的女人,在婆家抬不起頭。


    付嘉鳴:“行。”


    嗯,弟弟不錯,知道惦記他姐姐。


    石頭沒再說話。


    他知道姐夫給了很多錢,但媽媽不舍得花,前幾個月家裏困難,媽換了點粗糧,又買了幾隻雞養著。再沒花別的。


    媽媽說,等以後二姐生孩子了,把錢一點點給他們補貼迴去。


    以後,他和媽媽改善夥食花的,他會記賬的。


    另一邊,寧曉曉翻出兩件毛衣。


    “媽,你和石頭一人一件。”


    王桂花瞪大了眼睛,她看到這兩件衣服,還以為是閨女帶迴來換洗的呢,沒想到是給他們的。


    “我可不要,這麽好的衣服,我們去哪穿啊?幹活穿白瞎了好東西,快帶迴去,你們倆穿。”


    “別人送的毛線,家裏有很多,我親手織的,是一份心意。”


    寧曉曉知道鄉下沒地方穿,但媽媽一輩子沒穿過好衣服,有件壓箱底的好衣服,也是應該的。


    王桂花死活不要,硬要她帶迴去。


    最後說,以後他們要是去軍區,再穿,先放她那。


    寧曉曉妥協了,行吧,以後再給他們織,明年穿。


    王桂花好奇毛線,學著織毛衣,幫她織了半宿。


    當然,沒忘記她把閨女拽過來要囑咐的事:


    “二丫啊,你月事來了嗎?”


    寧曉曉一拍腦門,啊,她沒來。


    以前也不準,這幾個月沒來,她都忘了,也沒在意。


    聽媽的話,是這個身子,以前就有問題??


    王桂花擔憂:“你們在城裏問問大夫,哎,都是饑荒鬧的。你該來的歲數,正好碰上缺糧。”


    寧曉曉:白避孕了。


    避孕套用了個寂寞。


    一點不需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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