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到了供銷社,望著供銷社緊閉的大門,互相凝視。


    來早了,人家沒開門。


    付嘉鳴怕寧曉曉凍著:“冷不冷?要不你先迴去。”


    話音剛落,供銷社大門打開,裏麵出來一個女同誌,“進來吧,我中午正巧沒迴家。”


    “謝謝同誌。”寧曉曉連聲道謝。


    供銷社售貨員隻有兩個,女同誌和宋玉蘭,以前都是宋玉蘭招待她,今日宋玉蘭不在,女同誌人真不錯。


    這時候工資固定,又沒提成,人家放棄午休時間,沒讓他們站在外麵幹等,提前營業,很難得。


    售貨員態度很好:“買什麽?”


    付嘉鳴:“棉花能買多少?還有棉布。”


    售貨員:“棉花限購八斤,棉布有票就行。”


    “要八斤棉花。”付嘉鳴說完看向寧曉曉,示意她選布料。


    寧曉曉挑了紅色碎花棉布,很有東北特色。


    東北冬日,尤其是過年前後,有條件做新衣的,都會做一身花棉襖。


    又挑了軍綠色料子,準備給付嘉鳴做帽子手套。


    “十尺花布,三尺軍布。”寧曉曉指著挑中的布料道。


    付嘉鳴幫忙算賬,拿出正好的布票和錢放在櫃台上。


    售貨員拿尺量布,裁剪布料,寧曉曉幫忙扯布。


    售貨員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付嘉鳴,壓低聲音在寧曉曉耳邊笑道:


    “你男人怪貼心的呢,我還是頭次見男人專門帶媳過來買布。”


    家裏缺啥少啥,都是軍嫂過來置辦,男人很少過來。


    “舍得給你花錢花票,人真不錯。”


    一次買這麽多布料棉花的少見,十尺花布,一看就是給媳婦做棉衣的。


    她在供銷社見慣了軍嫂來一次隻買三尺布,都是給孩子做衣服,很少有舍得自己做衣服的。


    當然,宋玉蘭除外。


    “你和宋姐同一天辦的婚禮吧?”售貨員對寧曉曉有印象。


    寧曉曉點頭,笑著迴應。


    裁好了布料,付嘉鳴拎著布料棉花,準備和寧曉曉一塊去裁縫鋪。


    出了供銷社,恰巧碰上來上班的宋玉蘭。


    宋玉蘭見到寧曉曉,撇嘴點頭算是打過招唿。


    而看到她身邊的付嘉鳴,拎著大包小包,宋玉蘭不淡定了,快走幾步,進屋問售貨員:


    “他們買的什麽?”


    “買了好多布料和棉花,付團長好男人啊,親自陪著媳婦買布料,給媳婦花錢可舍得了。”


    售貨員滿臉羨慕,她以後找對象,一定也找個疼人的。


    宋玉蘭裝作不經意的問:“買的什麽布?”


    “就那個花布。”售貨員指著。


    宋玉蘭嗤之以鼻,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花布俗氣,她都穿燈芯絨大衣。


    付團長也就那樣,說什麽舍得給媳婦花錢,連燈芯絨都沒舍得給媳婦買。


    宋玉蘭摸摸自己身上的燈芯絨大衣,高傲又帶著幾分酸澀。


    衛龍都沒陪她買過衣服,寧曉曉憑什麽?


    售貨員喋喋不休的誇付嘉鳴:“親自陪媳婦買布料,一買就是十多尺,棉花要了八斤,在咱大院絕對是頭一份。”


    見宋玉蘭不搭話,轉頭問:“宋姐中午吃的啥?”


    宋玉蘭脫下大衣,小心翼翼掛起來,“食堂打的,我家衛團長,不舍得我做飯。”


    售貨員誇道:“宋姐和寧同誌同一日結婚,遇上的都是好男人,我要記下日子,以後也那天辦婚禮,婚後一定幸福。”


    宋玉蘭在大院很出名,穿的好,不做飯,人人誇她嫁得好。


    付嘉鳴陪著寧曉曉進了裁縫鋪。


    寧曉曉先取上次做的衣服,藕荷色的襯衫,看著很鮮亮。


    付嘉鳴眼前一亮,誇讚:“這件好看,什麽時候做的?”


    “師父給的料子,說祝我找到工作。”寧曉曉提到師父很高興,她在軍區是有長輩的人了。


    付嘉鳴:“你有孫姐的尺寸嗎?我們給孫姐也做一件。”


    寧曉曉搖頭:“給師父的我要親自做才行。”


    寧曉曉換上新衣,尺寸剛剛好,裁縫老頭手藝很不錯。


    “謝謝同誌,很合身。”


    裁縫老頭受到誇讚心情很好,他就喜歡寧同誌這樣的顧客,不像有些女同誌,總是雞蛋裏挑骨頭,不改上幾次不罷休。


    裁縫老頭問道:“這次做什麽?”


    “做一套花棉襖花棉褲。”


    寧曉曉留夠了布料,剩下的拿迴去,她要自己做帽子手套。


    裁縫老頭有她的尺寸,沒有量身,直接道:“快入冬了,活多,得等幾日,五天後過來取吧。”


    寧曉曉應下,和付嘉鳴一塊離開。


    裁縫老頭嘀咕:“頭次見男人陪著來的。”


    寧曉曉穿著新衣去上班。


    辦公室裏,錢秀英一眼看中了寧曉曉的衣服。


    可她不好意思問,更不想捧著寧曉曉說好看。


    錢秀英偷瞄一眼又一眼,心癢難耐。


    安排好學生,課間時候,拉著母親悄悄道:“媽,你看到寧曉曉今天穿的嗎?我也想買一件。”


    孫校長寵溺的點女兒額頭:


    “啥你都想要,前幾日不是剛給你做過衣服嗎?你說要上班了,得做新衣服,這才幾日,哪有布票。”


    錢秀英拉著母親撒嬌:“好看嘛,我穿的漂亮,才能找個好對象。”


    “和辦公室人好好相處,她們都是軍嫂,認識的軍人多,說不定給你介紹個好對象。”孫校長囑咐道。


    錢秀英撇嘴,她用不著。


    她長的好看,母親是校長,舅舅是大領導,定會有人主動追求她。


    “有空你去供銷社看看吧,就這一件了,過年不能做了。”孫校長就這一個女兒,自然多疼愛。


    錢秀英很高興,一個下午都麵帶笑容,對孩子們也有耐心。


    她心裏貓撓一樣,盼著快點下班。


    “媽,你幫我看一會學生唄,我怕下班供銷社關門了,萬一好看的布料賣完了怎麽辦?”


    錢秀英沒忍住央求母親。


    孫校長無奈,又不好隻放女兒的假,進了辦公室,看寧曉曉沒事做,和她說一聲:


    “寧老師早點迴去吧。”


    “謝謝孫校長。”寧曉曉高興,收拾東西迴家。


    沒事做,她在辦公室待著無聊,正好迴家包包子,早點包好,還能趕在下班前給師父送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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