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弟連珠般問:“學校啥樣啊?累不累?孩子聽話不?上課是咋樣的?”


    她一天學沒上過,對學校好奇得緊。


    寧曉曉笑道:“學生沒開學呢,今天就是辦公室備課。”


    “備課啊,備課好。”趙連弟連聲誇讚,她覺著坐書桌前握筆杆子的都是文化人。


    “我趙連弟終於交到文化人朋友了!以後我家來寶上學就交給你了。”


    “好,來寶聰明,以後一定能考大學。”


    寧曉曉幹脆應下,心裏卻感慨,等來寶上學已經66年了,她不可能當老師了。


    危險職業她會早早遠離。


    趙連弟高興道:“來寶,以後多和寧老師學習,咱以後要考大學。走了,迴家了。”


    “噯,曉曉老師再見。”來寶大聲應下,從秋千上跳下來,蹦跳迴家。


    寧曉曉吃了晚飯,早早睡覺,畫畫一整天她身體疲憊,沾枕頭就著。


    她天黑就睡覺,不信明天起不來。


    第二天,寧曉曉沒用付嘉鳴叫起,早早醒來。


    醒來的姿勢,和前兩日一模一樣,整個人掛在軍大衣上,腿和胳膊壓上軍大衣,抱得緊緊的。


    怎麽又是軍大衣?


    誰家兩口子睡覺中間隔堵牆?


    一個被窩還弄個三八線?


    寧曉曉帶著起床氣下來,推開屋門,濃濃的香氣撲麵而來。


    付嘉鳴盛出鍋裏的豬油渣,“起這麽早?今早搶到了豬板油,我熬了一罐豬油,還想吃油潑辣子嗎?”


    寧曉曉看看桌上,小米紅糖粥臥雞蛋,豬油渣,豐富的早飯瞬間勾起了饞蟲,起床氣灰飛煙滅。


    又暖又帥的男人哪裏找,他不睡她,她睡他也是一樣的嘛。


    “好,留著做麻辣麵吃。”


    寧曉曉洗漱吃飯,紅糖小米粥入口香甜,裏麵還有幾顆紅棗,臥上一個雞蛋,妥妥的月子餐啊,付嘉鳴在哪學的配方。


    剛出鍋的豬油渣,炸幹了油,不膩,酥酥脆脆,滿口留香。


    飯後,寧曉曉正準備出門,付嘉鳴遞給她一個青蘋果,小小一個。


    “吃完蘋果再走。”


    寧曉曉想起昨日被她原封不動帶迴來的蘋果,放下軍用背包,哢嚓一口咬上蘋果。


    蘋果賣相一般,入口多汁,酸酸甜甜,味道很不錯。


    “你在哪買到的?”


    付嘉鳴:“秋天結果了,能換到,過幾日上凍了,我們多買點,凍上,以後你每天吃一個。”


    凍蘋果也行嗎,她隻聽說過凍柿子凍梨。


    寧曉曉把帶著牙印豁口的蘋果遞到付嘉鳴嘴邊,“你咬一口。”把自己沒咬的一側給他。


    “你吃吧。”付嘉鳴微微向後側身。


    寧曉曉白眼,睡過親過的人了,躲什麽?幾口吃完蘋果,出門上班。


    今天起的早,出門也早,路上人不多。


    沒走幾步,碰上武營長,武營長走三步退一步,正好撞在付嘉鳴身上。


    武營長神情尷尬:“我早起出來跑步,付團長也來鍛煉啊。”


    寧曉曉:……


    她這麽大個活人,他沒看見?睜眼說瞎話。


    付嘉鳴:“我送媳婦上班。”


    武營長鬧得臉紅,支吾道:“我先走了。”


    寧曉曉無言,人家送媳婦,你臉紅啥?


    往前看,果然看到了張豔紅的身影,一迴頭,武營長閃身躲進大樹後。


    寧曉曉拉住大步的付嘉鳴:“我們慢點走,飯後消消食。”


    免得張豔紅見到她也臉紅。


    張豔紅悄悄迴頭,看到寧曉曉二人,麵色微紅。找了一圈,沒看到武大力,鬆了口氣。


    她今日早早出門,沒想到還是碰上寧曉曉。


    張豔紅好奇,寧曉曉倆人咋能如此坦然的走在一塊,她不好意思迴頭看,向著學校快走幾步。


    她剛來隨軍時,和大力一塊去供銷社買東西,都被人打趣,弄得再不好意思和大力走一塊。


    一塊出門都得前一個後一個,相隔八丈遠。


    學校門前,付嘉鳴把軍用水壺掛寧曉曉脖子上,遞給她軍用背包,“進去吧,我走了。”


    寧曉曉想獎勵他一個飛吻,看到陸陸續續進校園的學生,還是算了吧,她是老師,得注意影響。


    早上舉行了升旗儀式,校長國旗下講話。


    講了很多感謝黨,感謝毛主席的話,鼓勵學生好好學習,建設祖國。


    寧曉曉站在國旗附近,數數站在下麵的孩子們,隻有三十幾個,沒想到學生這麽少。


    一個班就夠了。


    孩子們穿著灰突突的土布衣服,臉上起皴,看著九歲十歲的都有。


    校長講話結束,兩位班主任領學生進班,第一節課勞動課,帶領學生打掃教室衛生。


    寧曉曉一個人迴辦公室,當美術老師真不錯,清閑。


    她拿出昨日沒畫完的宣傳報,安靜畫畫。


    辦公室就她一個人,舒適愜意。


    明日她應該學習老幹部,泡一壺茶水,看看報紙。


    錢秀英推門進來,衣服蹦上兩個泥點子,見寧曉曉安靜畫畫,心裏不平衡,陰陽怪氣道:


    “你倒清閑,坐得住。”


    大家掙一樣的工資,憑啥她要管雞飛狗跳的學生們,寧曉曉悠閑坐著畫畫。


    “學校還缺個音樂老師,你若想清閑,可以申請調崗。”寧曉曉低頭繼續畫畫。


    錢秀英傲嬌:“我可是初中畢業,自然要教主科。”


    寧曉曉沒搭理她,這年代會音樂美術的更稀缺。


    “秀英,你學生打鬧,過來看看。”孫校長在外麵喊,推門進來找人。


    錢秀英眼珠一轉:“開學第一日,大家都忙,寧老師過來幫幫忙吧。”


    孫校長看見寧曉曉,招唿道:“行,寧老師幫忙看著點。”


    錢秀英昂首出了辦公室,她親媽,自然向著她。


    “好,這就來。”寧曉曉剛好畫完宣傳報,仔細收好,起身出屋。


    錢秀英的班級,學生嬉嬉打鬧,水撒了一地,孩子們水中奔跑,孫校長在班級幫著管理。


    她轉身進了張豔紅班級,孫校長在幫錢秀英管學生,她幫張老師,一個班兩個人,剛剛好。


    “張老師,需要幫忙嗎?”


    寧曉曉進去,張豔紅班級沒有亂糟糟一片,孩子們安靜幹活,井井有條。


    “快好了。”張豔紅讓寧曉曉進屋,介紹道:


    “這是美術老師,寧老師。”


    “老師好。”孩子們昂頭喊人,喊聲參差不齊,比賽一樣,一聲蓋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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