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蕭雲清哄著,便也答應下來。


    拿著碧青色的圍帽,她嘟了嘴:“這圍帽怎這般素,與我的衣衫很是不搭。”


    “夫人,這樣才不會被人認出,少了些風險。”


    “還是夫君想的周到。”


    她終究是在這一聲“夫人”中淪陷,這也是她愛出宮的原因之一。


    一路上帶著她逛胭脂,買發簪......


    雖說這些她都不缺,甚至吃的用的都比之更好,可陪著她的人是陛下。


    一時間她也從皇後做迴了當初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她的笑聲也不再因為那層身份壓製,格外爽朗。


    而此時的蕭雲清也透過圍帽的那層碧色紗幔,在看另一個人。


    又帶著她去了以前的將軍府祭拜江父江母和江月楓,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異樣。


    便帶她去了往日常去的水中月用飯。


    但她現在似乎很不喜歡這兒,哪怕是這裏的老板娘親自招待她也很不滿意。


    弦樂退出房間後有些不明白主子這是何意?難道說是陛下在,所以故意刁難,以此好撇清關係。


    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原因。


    吃完飯後又帶著她往國公府的方向逛著。


    一路上也是歡聲笑語,並無異樣。江月黎方才的煩躁已一掃而空。


    荒蕪之地江月黎在昨夜與原主有了感知,她一灘死水的身體終於有了異樣的感覺。


    原本她沉淪在自己的悲傷中,這副身體早就是虛妄。


    隻一味地趴在地上,把腦袋埋在臂彎,任由眼淚流不停地流。她不知道活著的意義,也沒了生的希望。


    世界玩弄她,她越是掙紮努力,就越是讓她痛苦。


    可昨夜,她突然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是她第一次有抬頭的欲望,費了好大的力。


    她的眼前能看見一些什麽,可她的眼睛似乎已經看不清了,隻有一些黑乎乎的光影。


    “阿黎說過,無憂、綠橘,還有百靈和雪羽等人,都不是阿黎的下人,而是阿黎的夥伴......”


    是陛下。


    可她卻看不清,也無法說話。


    原來這就是原主之前和她感知的樣子嗎?那她頭痛了嗎?


    她很好奇,可看到她扶著腦袋,便知道了答案。


    原來這就是這樣,那自己又可以出去了嗎?


    可出去後她又打算怎麽活呢?繼續當蕭雲清的皇後嗎?


    還沒等她想清楚,她就感知到江月黎在欺負她的綠橘,又下了什麽命令,似乎與無憂有關。


    她想幹什麽?


    又看著她責罵雪羽。


    她還沒猜出答案,便看著原主和蕭雲清恩愛逛街的場景。


    盡管畫麵十分模糊,可歡喜的氛圍釋放在每個角落。


    她還是用盡所有力氣看著,此時她開始恨自己裝不住淚水的眼眶,這樣會使她的視線更加模糊。


    雙手不停地擦幹淚水,揉著眼睛。


    可情緒控製不住,原主的笑聲如此的刺耳,疼痛貫穿著她的全身,尖刺直入她的心髒。她的唿吸越來越困難。


    而原主似乎也有所感知,有些眩暈。


    “夫君。”


    “怎麽了?”蕭雲清停下了腳步,前麵就是舊國公府的巷子了,他期待著什麽。


    “我有些累了。”江月黎扶著變重的腦袋。


    蕭雲清心中慌張,麵上卻是滿麵地關心:“怎麽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江月黎不知曉原因,抬頭望了望:“或許日頭太大了,也或許是我許久不曾走這麽久了。”


    “那麽去前麵歇會兒吧。”蕭雲清指了指,那條有國公府的巷子。


    江月黎並未疑慮什麽,點了點頭:“好。”


    蕭雲清扶著她,往前走去。


    可那條巷子因寧家獲罪被視作不詳,巷子裏早就荒涼,沒有商販在外,隻有巷口有幾戶人在賣茶。


    江月黎以為是陛下覺得那邊人少安靜,才帶自己去的。


    可是越靠近她越是心慌,似乎巷子裏有什麽可怕的的東西。


    剛到巷口她就停住腳步:“夫君。”


    “怎麽了?”


    “我不想進去了。我們迴去吧。”


    “夫人這是怎麽了?今日甚是奇怪。”為了避免她猜疑,蕭雲清先質問起來。


    江月黎的直覺告訴她不能再上前了,可又不想讓陛下看出異樣。


    “夫君,我真的累了,頭疼得很。我們迴去吧。”


    蕭雲清驚訝,這居然是真的,她真的頭疼了,還不願去那邊。


    於是心生一記。


    “好,那我們便先迴吧,今日卻是逛了許久。”又轉身吩咐,“石頭,去安排輛馬車來。”


    “是。”


    “速度快些。”


    “是。”


    又轉頭安慰江月黎:“坐車轎迴去可好?”


    江月黎笑著:“好。”


    她還在慶幸陛下沒有懷疑自己什麽。


    馬車很快便來了,蕭雲清把江月黎扶上馬車,眼神暗了手下往巷子裏走。這才上車。


    江月黎此時已經準備著摘下圍帽了。


    蕭雲清主動幫她,為了拖住幾秒時間。


    江月黎很是開心,可心中的煩躁卻不由得多了幾分。


    圍帽解開後,她捂住胸口大口地喘著氣。


    “阿黎沒事吧?”


    這一喚她的頭更痛了。


    車行駛了一會兒,外麵傳來一聲咳嗽。


    蕭雲清心下了然:“是不是車裏太悶了,我把簾子掀開些吧。”


    簾子一掀開,便是一個破舊的朱紅色大門,幾片殘破的落葉飄過,甚是荒涼。


    江月黎抬眼便被嚇了一跳,她大叫一聲。


    蕭雲清叫停馬車,手裏的簾子並未放下。


    無憂在馬車下握緊了手裏的藥箱。


    蕭雲清疑惑地看著她:“怎麽了阿黎?”


    “陛下,我......”她有些說不上話。


    “哦~”又故作意外,“阿黎還記得嗎?這裏是往日的國公府,沒想到如今竟落敗成這樣。”


    江月黎顧不上一切,她不要看見這一切,一把抓住蕭雲清的手。


    蕭雲清順勢把簾子掛上。


    “不......我不想看見......也不要......記得......”話還好未完,便暈倒。


    蕭雲清急忙抱住她:“阿黎?阿黎......”


    無憂冒然掀開簾子。


    “你快看看。”蕭雲清連忙喊她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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