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黎知道他能說出這番話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讓步和愛護了,本不該這樣。


    可自己如此渺小,若真到互相厭棄那日便是任他揉捏。


    所以這個問題不解決她不敢踏出那一步。


    蕭雲清沒想到她會這般問,他知曉她的遍體鱗傷,明白她的小心翼翼,隻是恨自己不能讓她放心交付。


    他低下了頭。


    江月黎卻繼續道:“我心悅於你,不假,你愛慕於我,是真。可我不敢賭。”


    蕭雲清倒是聽清了前一句:“那我便為你鋪好後路。”


    留下這句便離開了江月黎的住處。


    再見麵便是帶她看“丹書鐵券”。


    上麵刻著的都是江家世代的功德,末尾還鐫刻著她往日為他收兵,接濟百姓之事。


    江月黎倒是聽說過它的作用。


    “這是欠江家的,也是我給你的後路。憑此可免死三次,現在它是你的,隻屬於江月黎。”


    江月黎觸摸著,沒想到他會如此用心。眼圈不禁泛紅。


    更驚訝於自己當初被他逼著助力也寫在了上麵。


    他也真真為自己鋪好了後路。


    還真是沒有後顧之憂了,她帶著淚笑著問他:“我會有需要免死的一天嗎?”


    蕭雲清寵溺地擦掉她的眼淚:“若是沒有,你也可以拿著他向我許願,無論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江月黎更驚喜了:“此話當真?”


    “在你公布身份那日,我便把這些寫在聖旨裏,昭告天下。”


    此時她才知曉他的愛這般濃烈厚重,倒顯得自己薄情了。心中歡喜,眼淚決堤。


    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她輕輕吻上他的唇,雖是暮春時節,卻依然留存著讓人舒適的溫暖。


    蕭雲清從震驚中迴過神,輕輕擁住她背。


    原來她這樣美好柔軟,像春日清晨的花,像夜幕溫柔的月光。他想此刻要是能定格,成為永恆就好了。


    江月黎適當抽離,臉上的紅暈透的比花還豔。


    卻還是那般大膽地看著他,像是在觀察什麽。


    蕭雲清也不躲,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將她擁入懷中,這還他第一次這般癡迷。


    幸好,幸好這無聊苦痛的一生遇見了她。


    江月黎第一次留宿了皇宮,就在蕭雲清處理公務的偏殿。


    而蕭雲清就靜靜的陪在她身旁,望著她的睡顏。


    時而笑著,時而憐愛。又覺得仿佛是在做夢,握著她的手不願放開。


    德公公來提醒皇帝上朝時都驚呆了。


    蕭雲清隻比了噓聲動作,不準其他人吵醒她。


    江月黎早就習慣早起,洞察後也淺淺的眠著。


    直到他收拾好上朝去,她才緩緩起身。


    芹嬤嬤和綠橘進來服侍她起居,江月黎笑著讓芹嬤嬤休息。


    芹嬤嬤牢記蕭雲清的吩咐,便隨意的給她撐一撐衣裙。是蕭雲清讓人準備的,她最愛的碧色。


    看著江月黎大多是親力親為,心中更是喜歡。


    走時還給她行了禮。


    芹嬤嬤驚住: “姑娘這就走了,不等陛下一起用早膳嗎?”


    江月黎淺淺笑著:“不了,嬤嬤替我轉告吧。”


    說完便瀟灑離去了。


    綠橘倒是很八卦,走出皇宮才問:“小......小姐,你......”


    江月黎翻了個白眼:“沒有。”


    她才大喘氣:“嚇死我了。”


    “嚇什麽?早晚的事。”江月黎毫不避諱。


    綠橘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小姐,哎呀!”又害羞的轉過頭。


    江月黎覺得好笑。


    總得他說的都實現了才行吧。


    綠橘上了馬車又紅著臉出主意:“小姐,我們都不懂這些,身邊又無長者,不如先去問問弦樂姑娘。”


    “問什麽?”江月黎無語,“你以為她懂?”


    “總比我們了解些吧。”綠橘縮著腦袋。


    江月黎歪腦袋一想,還是算了,順其自然就好。


    水中月房內。


    “原來皇帝這般情根深種。”弦樂走得江月黎有些頭暈,“既然能做到如此地步,我們也可放心些。但宮中部署不能停,萬一他反悔呢?”


    “有聖旨呢。”江月黎防止頭暈吃起了桌上的蜜瓜。


    弦樂抱著手:“雖是一層保障,但聖旨、丹書鐵券都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是皇帝,又雷霆手段。要是真狠起來,誰敢忤逆?”


    江月黎遞過來蜜瓜:“有姐姐為我考慮豈不是又多了一層保障,真好。”


    “你隻管去做你喜歡的,隻是萬事小心,切勿大意。”


    弦樂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點不敢馬虎。


    “對了。”似乎又想起什麽,“嶽彌和嶽彎就要來京了,你可知曉?”


    江月黎點點頭。


    嶽弘要在銀州接替舅舅的事務暫且脫不開身,卻也書信於她說明。至於嶽弛,則是心性不夠穩重還要磨煉些時日,暫且不出世。


    “你若要進宮就把嶽彎安排在你身邊。”


    “啊?”江月黎驚住。


    弦樂知道她想差了,連忙解釋:“不是宮人,是侍衛。身份和假麵都準備好了。”


    江月黎收起驚掉的下巴,為了打消她的顧慮和擔心都依她。


    這段時日朝堂一直在處理江家舊案,而江月黎也時常出入宮中。


    倒是蕭雲清問了江月黎是否要牢獄中與寧殊做個了結,她婉拒了。並言明了自從失憶自己對他沒什麽印象。


    剛說完不去,江月黎腦中的撕痛便席卷而來。


    “嘶~”


    這感覺是熟悉的,也是可怕的。


    難道說她還沒走?


    一時間腦中跌宕起伏。


    蕭雲清搶在綠橘前麵扶住她。


    “怎麽了?”


    他從未見過江月黎這般恐慌的神色。


    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又緩解許多。


    綠橘迅速掏出了藥丸喂給江月黎。


    蕭雲清一下便明了了,立刻宣了太醫,江月黎想攔都沒攔住。


    這次倒是沒暈,江月黎緩了許久才清醒。


    太醫診斷與無憂一致:舊疾引起,無法根治,隻能調養,不能受刺激。


    “以後還是讓無憂姑娘跟著你吧。”說完又吩咐道:“林太醫以後便隨著芹嬤嬤隨侍左右。”


    “是。”


    江月黎視線有些模糊,憑著毅力從床上撐起身子。


    是什麽讓她又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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