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屋內,寧榮第一時間去看屋外的鳥雀。


    她心中慌亂,是因為不知曉這命令一下達,蕭雲清便已經知曉。


    正在創作話本子的江月黎,聽到急促的房門聲。


    “怎麽了?”


    “主子。”雪羽和百靈身後一個暗衛半跪。


    江月黎這才知曉自己馬上要接聖旨了。


    暗衛帶來蕭雲清的消息:“主子說,江姑娘無需擔心,隻需拖延時間到酉時即可。”


    江月黎正轉頭還沒問,綠橘便答道:“現下快午時了。”


    半日時間,不是什麽大事,可惜吃不了午飯了。


    江月黎長歎口氣:“既然如此,今日便去山中采采草藥吧。”


    山中道路不明,憑著身上的功夫,他們一時半刻也找不到。不過江月黎猜他們隻會在院子等。


    放下手中的帕子,綠橘和雪羽也摘下了圍裙。


    無憂倒是興奮,背簍已經背好了。


    幾人迅速出了門。


    宣旨的人便來後,敲響房門無人應答。侍衛便拉了巷口攤販詢問。


    “這家人早上就背著背簍出門去了,應該是去采藥了。”


    “聽說主家是個病秧子,常去山中靜養。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迴來。”


    內官也沒想到,一個女子會這般頻繁出門。


    隻好一人迴去複命,再分一半人沿著街坊指的方向去尋,一半人留在此處靜等。


    江月黎一邊刨土一邊聽著暗衛的消息。


    “原來是這麽處理的,分工合作,倒也全麵。”


    綠橘正在把江月黎挖出來的根須上麵泥巴撣幹淨:“有人尋來,我們要不要換個山頭?”


    “等他們先找著這個山頭再說吧。”江月黎笑著,又得一根土茯苓。


    皇帝得到消息,皺著眉頭怒斥:“去找。”


    已經踏進公主府的大門,也不會轉頭就走。


    昭陽長公主正在禁足,在門口迎接的隻有一個嬌小的孩子。


    倒是端莊,向皇帝行禮後,也喚了聲“姑姑”聲音稚嫩可愛。


    寧榮隻一句:“快起來吧。”並未上前去扶。


    倒是皇帝抱起她:“小郡主,走,帶皇舅看你父親去。”


    “好。”


    早前派來的太醫還在院中商討醫治的辦法。見皇帝來了跪倒一片:“參見陛下。”


    “駙馬的病如何了?”


    “迴陛下,駙馬倒像是中風了。”


    “中風?表兄向來康健怎會中風,定是你們無用。”


    若不是懷中有個小娃娃,皇帝恨不得拉兩個人下去處死。


    皇帝轉身看了眼寧榮,她緊盯著房門。像是心係屋子裏的兄長。


    身邊的公公很有眼力見,急忙提醒著讓管事將房門打開。


    皇帝抱著孩子的手並未放開,寧榮提醒道:“陛下。”


    他疑惑的轉頭。


    “孩子體弱,讓下人們帶著去玩吧。”


    皇帝沉思片刻:“有理。”放下了小郡主。


    “郡主可願隨奴婢一起去瞧瞧茶點是否做好了?”


    說罷,郡主便同她一同離開了。


    寧榮跟在皇帝身後踏進屋內。


    剛踏入寧殊房內便覺一股濁氣。盡管屋內擺放著香爐也蓋不住。


    這將死之氣,皇帝也忍不住掩鼻。


    倒是寧榮格外淡定,心中隻覺無憂那小丫頭實在厲害。


    “阿兄。”寧榮輕喚一聲,聲音略帶顫抖。


    管家說駙馬一直昏昏欲睡,隻在夜間會偶爾蘇醒。


    管家說著,寧榮也顧不上禮儀,上前看著自己往日康健的兄長,如今竟是將死之相了,心也微微的顫抖。


    皇帝理解,自然也沒有怪罪。


    她伸手拂過淩亂的發絲,拿出手帕擦拭著臉,麵露心疼之色。


    “阿兄。”


    聲聲入耳,寧殊隻覺鼻尖芳香,眸子有了反應,嘴唇蠕動像是要迴應。


    “駙馬,駙馬。駙馬有反應了?”管家忍不住的欣喜。


    “快叫太醫。”皇帝也急忙吩咐。


    寧榮見此卻神色未變,轉頭吩咐侍女倒杯水來。


    在婢女的幫扶下給寧殊喂水,一邊還責怪:“阿兄的嘴都快幹裂了,你們是怎麽照顧的?”


    “將軍恕罪,陛下恕罪,是奴婢們沒照顧好駙馬。”聽聞此言,服侍的都紛紛跪下請罪。


    寧榮沒管他們,隻顧著喂水。


    皇帝見此責罰起來。


    寧榮小指輕點水中,繼續喂水,儼然一副心係兄長的模樣。


    直到太醫前來,才將水杯放下。


    走到皇帝麵前請罪:“微臣僭越了。”


    “你也是關心則亂,無礙。”


    “謝陛下寬恕。”寧榮行禮退到身後。


    如今該做的她都做了,就隻能看天意了。


    太醫施針後,寧殊竟然真的悠悠轉醒。


    圍繞著皇帝的馬屁不絕於耳。


    “爹......”寧殊從床上傳來聲音。


    寧榮便知曉,藥效到了。


    管家驚恐地跪下:“陛下恕罪,駙馬爺這是病糊塗了。”


    皇帝沒空理他,見寧殊轉醒心中正高興呢。


    坐上了床沿。


    “表兄,你醒了?”試圖通過語言讓他認出自己。


    “爹......爹你放心......”


    寧殊卻還是不管不顧地唿喊著,皇帝便好奇地湊近耳朵。


    此刻寧殊臉上浮現出笑容,拉起了皇帝的手。


    “雲奕.......已經被我扶上皇位。”


    管家驚慌極了:“駙馬,您這是病糊塗了,這就是陛下啊。不是......”


    “閉嘴。”皇帝大聲嗬斥。


    寧榮也隨著眾人齊齊跪下,腦袋垂得極低。


    “雖然......無用,但......但他很聽我話......我一定會......重振家族榮光。”


    皇帝胸膛高低起伏,氣血上湧,用力甩開他握住自己的手。


    管家還在求情:“陛下,駙馬這是病糊塗了,陛下恕罪啊。駙馬對您從無越矩之心啊。”


    這哀求的聲音吵得皇帝十分煩躁:“拖下去斬了。”


    嚇得房間裏針落可聞。


    “爹......爹......我做到了,我做到了......皇權在我手上......”


    寧殊有些不受控製了。


    皇帝身邊的公公微微起身勸道:“陛下今日勞累,不如先迴宮休息吧。”


    他卻一腳踢開公公:“你也是他的人對不對?”


    一聲怒吼,卻在尾音處噴出一口鮮紅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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