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棧裏江月黎看著手中的輿圖唉聲歎氣。這苦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迴想她的前二十幾年也是在吃苦,不過是苦中有幸遇到了好心人資助,馬上就要迎來曙光了結果經曆了這一遭。上蒼給她開了這樣一個巨大的玩笑,看來這輩子隻能苦中作樂了。


    江月黎歎了口氣,端起茶杯一口吞下,江月黎已經習慣喝茶了,這樣能少打瞌睡,坐下來就喝茶提神,馬背上實在累了就抿一口烈酒刺激刺激。一口吞茶突感奇怪,這味道好像不太一樣。


    又倒了一杯細細品來,這茶水清香甘甜。客棧怎麽會用這麽好的茶,何況她剛剛說的是要一壺最便宜的茶水。該不會是有人下毒害她吧,有人看出她褲襠裏藏錢了?


    “小哥兒,還能品出茶味來?”旁邊的夥計看著他的樣子隻覺好笑。


    江月黎懵懵的看過去,問道:“這茶多少錢一壺。”


    “五文,最便宜的。”


    “跟我平時喝的最便宜茶可不太一樣。”


    “嘿,你小子還真識貨,可你卻不識路呀。”說完夥計便哈哈大笑起來。


    江月黎很不喜歡被嘲笑的感覺,一向有人冒犯她,她就死死盯住那人。但是又確實不解他們在笑些什麽。就說道:“這難道不是永縣嗎?你們換名字了?”


    大家隻覺得這少年人可愛,又灰頭土臉,曬的黢黑恐怕也是不容易,便停止了笑聲耐心的解釋道:“小兄弟這地兒沒換名。”


    又一人附和:“這兒就是永縣,隻不過是快到禹州了,禹州可是盛產茶葉的好地方。”


    “是啊,這可是進禹州的客棧茶葉自然是不能丟了禹州的麵子。”


    “原來如此,多謝各位的講解。”江月黎這才明白,不過外鄉人自然不懂這內情有什麽好笑的?難不成每個外鄉人來對茶葉感到驚奇就要笑他一番,顯然不是這樣的隻不過是她看起來好欺負罷了。江月黎已經在心裏盤算著要找個鐵匠買把大刀掛身上了。順便解鎖一項新武器也不錯。


    “看小兄弟是外鄉來的,一路趕路也不容易,我們哥兒幾個也要進城,可以一同前往。”一個麵善的大伯開口。


    “不用了,我雖身上錢財沒幾文了卻還有提前準備的餅子。況且我姨母收到信恐怕早就在城門口等我幾天了,多謝各位大哥的好意。”防人之心不可無,有百靈還是一人走較好,既要裝窮,也要假裝城內有親戚等。那隨著抄家過世的姨母就隻能被搬出來了。


    第二日江月黎早早起床,趕在其他人之前離開了客棧,林子裏還有些許霧氣,江月黎見溪邊也有條路就順著溪邊走著,日頭慢慢照起,江月黎已經發現了一處空曠的河灘,原來溪水是河灘的一支分流,她和馬兒稍作休息吃個早飯。吃完便順著河水往上,希望能碰到撞死在河邊的魚兒改善下夥食。早春的河水還是很涼,她可不想下河摸魚。


    結果撞死的魚倒是沒看到,卻都看到了一個躺河邊的人。江月黎馬上跳上馬背抱緊她身邊唯一的活物:“快走,快走,我們什麽都沒看見,嚇死人了。”


    馬兒通靈性,每次江月黎趴在背上它必會慢慢地走,好像怕打擾她休息一般,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江月黎怕得直不起身子,這時候聽力突然靈敏,樹葉沙沙,烏鴉嘎嘎,水流汩汩,全都透露著詭異。隻好緊閉雙眼碎碎念:“我佛慈悲,上天垂憐,菩薩保佑,八卦護身……”


    可路過那人還是好奇的偷瞄一眼:“哎喲!眼睛疼。”立馬把臉轉到馬背另一邊,不過那人好像還沒被泡發。不會還活著吧。


    “嘿兒……”


    “幹嘛大黑,你想嚇死我!”突然的馬鳴嚇了江月黎一大跳。馬兒也不走了。


    “救……救我!”


    江月黎聞聲一看,那人真的沒死,還抓著大黑的馬蹄,真不怕一腳踢死他呀?


    知道人還活著,江月黎的膽子倒是大了起來,跳下馬背,那人還在嘀咕著救他。忍下心中的善心,不知道救他是否會害己,江月黎就蹲在這人身邊聽著他唿救。


    “姑娘,救……救……我。”


    “你才姑娘,你全家姑娘。”這人瞎了眼了,還是通靈了,頭一個識破她身份的人出現了。


    “救……救……我。我給你……錢。”


    給我錢,那我可就來勁了。俗話說富貴險中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該救,這人該救。看這穿著打扮也是有錢人家的,到時候感謝她不得千八百兩的。


    江月黎這才幫男子把腹腔裏的水按壓了出來,死拉硬拽的讓他上了馬背,找到一處能避雨的山坳升起了一堆火。趁著天沒黑出去找點止血草藥來。


    “公子,完全沒必要帶個累贅。”百靈蹦出來提醒江月黎道。


    江月黎搖了搖頭,悲切道:“一切都是為了錢財。放心,他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害不到我的,何況你看我這身,再看他那身,他能圖到我什麽?”


    江月黎打發了百靈,找來了草藥,這荒郊野外遍地都是寶。又去洞裏摳了幾個蜘蛛包作為包藥的材料。傷口噴了烈酒再包紮了,那人隻是在那哼哼唧唧,再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見他又發熱了,用酒精擦拭了他的大動脈,再拿帕子粘上酒精蓋住額頭。


    “我可盡力了啊,知道的方法就這麽多,你要是死了可別賴我身上。”


    “大黑,我今晚挨著你睡啊。”江月黎跑到馬旁邊睡下了。


    江月黎的夢裏千迴百轉,一會兒是闔家歡樂,一會兒是風沙漫天,最後落到那雙哭紅的雙眼,問她:“多久能見到父親母親和兄長。”江月黎想安慰,想解釋,卻張不開口。


    最後隻能滿頭大汗的驚醒。


    看著熄滅的火堆邊躺著的男人,江月黎心裏焦躁不安:這才一日耽擱就來托夢催她,有一種被控製的不爽感。還有這男人,不會死在她邊上了吧!


    江月黎走過去探了探男人的鼻息,還有氣,又摸了摸額頭,沒發燒了。


    “謝謝你。”男人一開口,嚇得江月黎坐倒在地上。


    “謝謝我,就別嚇我。”江月黎扶了扶胸口。


    “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說完男人起了起身。


    “我叫雷鋒。”一想雷鋒做好事可不要迴報。立刻改口,“我叫江黎,雷鋒是我們村的英雄。你叫什麽?”


    “我叫陸榆,多謝江黎小兄弟救我。”


    “不用道那麽多聲謝了,你給錢就行。”江月黎也不想繞彎子。


    倒是給陸榆驚了一下,但又緩緩掏出一枚玉佩,遞給江月黎:“我現在身上沒有現銀,這個玉佩就暫且抵債吧。我日後再拿相應的銀兩和你換迴來,你可別賣了。”


    江月黎接過玉佩,通透的玉體上雕刻了“榆”字。心中卻覺得這畫麵有些喜劇。難不成這是在演電視劇,其實她沒有穿越。這隻是在走劇情,接下來就要拿著這定情信物和這男子相知相識?


    想著想著江月黎突然嗤笑,這真是上天給她開了個大玩笑,一切都是真的,吃了的苦也是真的,拍戲也有個期限,哪會一直在這兒待下去。


    “江兄弟,怎麽了?要不這香囊你也拿去。”陸榆看著這小兄弟不太正常的樣子。


    “拿來吧!”


    江月黎伸手,著實是陸榆沒想到的。不過有所圖也是好事,至少不會是來害他性命的。


    “你家在哪呀?需要我送你迴去嗎?”江月黎想著萬一將這富家公子送迴去,他父母再拿錢感謝一番,那就是賺雙倍了。


    “額……我……我是被家裏人趕出來的,已經迴不去了。”話沒說完又捂住了腦袋,“嘶~頭還有些許的疼,我躺下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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