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菀晚隻是哭也不說話,薑程程盡管著急,也無可奈何,也隻能陪在旁邊等她好好發泄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溫菀晚抬起頭,頭發絲混合淚水淩亂地粘在臉上,看起來可憐又好笑。


    薑程程抽了兩張紙遞給她:“快擦擦。”


    溫菀晚接過來,看著枕頭上濕了一大片:“對不起,你的枕頭……”


    “先別管枕頭了。”薑程程把小桌子移了過來,“先吃點東西,如果想哭的話再接著哭,我今天忙一天,餓得要死了。”


    溫菀晚才看見桌上擺滿了可樂炸雞薯條披薩。


    溫菀晚:“……哭夠了。”


    薑程程也沒有追著問到底發生什麽事,拿了一個雞腿遞給她:“男人會辜負你,可炸雞不會,你快聞聞,多香!”


    白阿姨打電話後,薑程程就知道肯定是和傅明庭有關係,除了他,誰還能讓溫菀晚這麽傷心。


    就算明天她們公司破產,溫菀晚隻會讓她打起精神,準備東山再起,絕對不會掉一滴淚。


    其實溫菀晚也忙了一天,幾乎沒怎麽吃東西,晚上還受了大刺激,能量早已經消耗殆盡了。


    她接過雞腿,香是香,但也沒什麽胃口:“你什麽時候買的?”


    “剛剛外賣送來的啊。”薑程程手和嘴巴都不停,大快朵頤,“你哭得太投入了,連門鈴響都沒聽見?”


    溫菀晚有點不好意思:“是沒聽見。”


    “說說吧。”薑程程喝了口可樂,“到底發生什麽了?”


    溫菀晚把手中的雞腿放下,接了杯水,喝了一口就一直抱在手中,低頭盯著杯子發呆。


    薑程程也沒催促她。


    但有種預感她在心裏做出一個巨大的決定。


    果然。


    “我好累啊,程程。”溫菀晚半晌才開口,聲音明顯帶著委屈和顫抖,“我現在終於明白,追逐一個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件多麽強人所難的事。”


    “具體發生什麽了?你說出來我分析分析。”薑程程看不得溫菀晚這種模樣,心裏也跟著難受,“你晚上遇到他了?他不是沒在n市嗎?怎麽又迴來了……難道你碰到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


    溫菀晚沒迴答。


    她能理解他所處於的境況很複雜不方便聯係,也能理解傅明庭不可能不接觸其他女生。


    她以為自己很了解傅明庭,其實那些都是很小的一部分。


    傅明庭的世界繁複且宏大,她沒法參與任何他經曆的事,做的任何決定以及人際關係。


    這讓她有無比強烈的挫敗感。


    感情這種東西,不是一味的滿足生理需求,她現在變得貪心的,她想要的是全部。


    可目前看來,傅明庭的現在及未來規劃裏沒有她。


    她冷靜下來,迴憶和傅明庭的點點滴滴,似乎都是自己在追著他跑,也許傅明庭的那句“我喜歡你”也被荷爾蒙刺激下的短暫幻覺。


    即便這樣,她也不後悔,有過一段迴憶,也值了。


    溫菀晚正準備說話,突然放在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兩人都同時看向屏幕,是一個未知號碼。


    薑程程示意她接。


    溫菀晚按下通話鍵,就聽見了熟悉的聲線:“下樓。”


    -


    溫菀晚特意用冷水洗了把臉,讓臉和眼睛看起來沒有這麽腫,在心裏打了幾遍的草稿,才下樓。


    她其實不驚訝傅明庭為什麽知道薑程程的租房地址,因為迴家的時候,她坐在出租車上,是能感覺得到後麵有輛車跟著她的。


    公寓大廳的自動玻璃門一打開,冰得刺骨的空氣一接觸皮膚,讓溫菀晚打了個冷顫。


    已經快半夜了,四周沒人,燈光也異常昏暗,溫菀晚稍稍往外走了幾步,才看到隱藏在黑暗中抽煙的傅明庭。


    見人出來,才把煙頭摁滅在垃圾桶上,抬手招她過來。


    溫菀晚慢吞吞地走了過去,正打算開口把剛剛自己打了幾遍腹稿的話說出口,就被傅明庭一把拉入懷中。


    “傅明庭,我們……”


    溫菀晚一下撞進他的懷裏,聞到了熟悉木質香混合一點還未散去的煙味,覺得有點頭暈。


    她全身僵硬,並沒有迴抱他。


    傅明庭像是沒有感覺出來溫菀晚有哪點不一樣,下頜抵著她的頭頂,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處。


    溫菀晚突然又想哭了。


    距離上一次擁抱已經過了好久,而也沒有下一次了。


    “我在這裏待不了多久。”傅明庭開口道。


    溫菀晚知道,也許在這裏來見她一麵都是見縫插針的。


    “這邊的情況很複雜。”傅明庭破天荒地解釋道,“爺爺把軍工項目放了出來,涉及這個項目的人都是些無恥之徒,為了利益再下作的手段都能使得出來,我不聯係你,也是為了你的安全。”


    傅明庭稍微放開她一些,低頭看著她的臉,明顯是哭過了,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霍之瑤的父親霍定瀾是這次項目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今天請她吃飯隻是為了探探口風。”


    溫菀晚聽見傅明庭的話,點點頭。


    “我讓趙立就給你買明天的機票,你趕快迴去。”


    溫菀晚道:“不用了,我剛剛已經買了。”


    傅明庭聞言皺了皺眉,才感覺出來溫菀晚有些異樣。


    剛剛在酒店門口,見她一直躲著自己有些傷心的神情,於心不忍地下意識想去拉她。但這種在意暴露在傅紹陵麵前,就等於暴露了自己的軟肋。


    所以他整個晚上都在想她,匆匆結束飯局,借口迴公司拿資料的間隙,才過來見她一麵。


    他知道傅紹陵的人盯他盯得很緊。


    傅明庭以為溫菀晚不想離開,耐著性子哄道:“我接下來幾天不會在n市,國內的安保比這裏要好很多,你迴去更安全。”


    溫菀晚抬頭看了他一眼:“好。”


    傅明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看都沒看一眼就給掛了。


    兩人之間沉默了兩秒,溫菀晚知道他要走了,便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很大的決定,才接著剛剛沒說完的話:“傅明庭,我們不太合適,還是分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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