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姐姐原來的世界比我想象的糟糕呢,當時姐姐估計也是這麽躲過攻擊的吧?”


    葉霖的語調與白苒瞬熟知的凜完全沒有區別,此刻她們低聲交流,用的是異世界的身份。


    “我不知道,江祝一中,不,整個江祝市都不應該有什麽地方會被這樣的恐怖分子鑽空子的機會。”


    白苒瞬的記憶中,這種性質極其惡劣的恐怖襲擊毫無痕跡,這太不正常了。


    如果要找原因解釋,那麽就隻會是她因為這次事故失憶,或者就是,這根本是誰給她創造的假象。


    “好像槍聲停止了,大家在這等一下,我稍微看看外麵的情況。”


    大概過了十五分鍾,聽不見外麵的聲響,沙妍妍便準備開隔板出去看看。


    “不行,老師,太危險了。”


    江婉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隨即自己去開隔板,“我是體委,我來。”


    說著,她就直接鑽了出去,根本不等江妍妍阻止。


    “這孩子…慧慧,你跟著哥哥姐姐們,媽媽我出去下。”


    “媽媽…”


    因為害怕,方慧不敢鬆開抓著她的手,也不敢太大聲說話,沙妍妍給了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便也跟著鑽出了桌子。


    “老班,現…現在怎麽辦?”


    官書書緊張地戳了戳低眸思考的魏文傑,後者這才恍若醒神般“啊”了聲。


    “現在,聽老師的,冷靜點。”


    他扶了扶自己的方框眼鏡,盡管他麵色平靜,可不難從他微顫的手指看出他的緊張。


    “至少外麵聽不到別的聲音,不是嗎?”


    上官福祉咽了口口水,她拉了拉史曉的袖子,作為和她同寢室的同學,她找不到別的人能讓自己更安定些。


    “聽不到聲音,那意味著老師她們也…嘖,不行,我要出去。”


    一直沒有開口的,穿著黑襯衫的瘦小男生也跟著竄出了隔板。


    “蔡紛!”


    史曉沒能拉住她的這位表弟,隻得呆呆地看著他離開桌下。


    這長桌下,就剩下了十一名學生,那個隔板就這麽打開著,通過隔板可以看見外麵,視線沒法看的很遠,就好像光被吞沒一般。


    隔板之內是緊張的唿吸聲,隔板之外是讓人無法冷靜的緘默。


    砰——


    魏文傑一把拉過隔板,將口子堵上。


    “不行,不能魯莽,我們隻是初中生,做得了什麽。”


    身為班長的他,不想要自己的同學們和蔡紛那樣再這麽跑出去了。


    “媽媽…”


    方慧縮在角落,對自己母親出去卻沒有半點迴響,她感到了慌張,坐在她旁邊的蘇淺輕輕摸了摸她的頭,不過對於安撫她顯得有些無濟於事。


    “小白,慧慧比較喜歡黏著你,你來照顧下她吧…”


    “姐姐!”


    蘇欣剛說完這句話,蘇淺就有些著急地想阻止,不過蘇淺隻是脫下了她的運動外套,披在方慧身上。


    “外麵的情況很糟糕,我們不可能一直待在下麵的,老師她們在外麵會遇到什麽…嘖,我不能讓沙老師受傷。”


    在保護自己的班主任這件事上,蘇欣不會猶豫。


    “不能出去!”


    魏文傑擋在隔板口,他不允許剩下來的人再魯莽行動。


    “以學校的安保係統,發生這種事情,很快就會解決,而現在,情況明顯不對了,魏文傑你給我讓開。”


    蘇欣已經下定決心,她可不會聽魏文傑的指揮。


    見兩人起了爭執,其他人也紛紛開始幫助緩解氛圍。


    “還是再等會兒吧,我們隻是初中生,做不了什麽的。”


    官書書並不想冒險,與她一樣想法的還有上官福祉,她倆努力讓蘇欣不要靠近隔板。


    “我又沒讓你們出去。”


    蘇欣卻不聽勸。


    她的脾氣似乎因為眾人的反應而被點燃,兩人的阻攔,反而讓她更執著於開門出去。


    蘇淺看著她的姐姐,握緊了拳頭,卻沒有上前。


    紀委柳生則和班長魏文傑開始溝通交流,學委馬汀州拉著史曉,似乎在下定決心。


    “姐姐…”


    葉霖麵對這樣的場麵也很是無措,她選擇摟住白苒瞬的手,將選擇權交給她。


    而白苒瞬愣愣地看著眾人。


    「熟悉嗎?是不是有種記憶被喚醒的感覺…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吧,嗬嗬,我期待你的表演。」


    腦海中的聲音在眼前這越發糟糕的情景發生時出現,似乎是在嘲笑她,又像是在催促她做下決定。


    “夠了。”


    她輕聲說了句,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她,因為素日的白苒瞬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模樣,她的聲音,反而能讓所有人平靜下來。


    「說吧,說出你的想法。」


    “怎麽了,小白,你也想攔我?”


    蘇欣微微皺眉,現在的她仿佛是誰不讓她出去,就是她的敵人。


    白苒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隻是有一種不明的感覺,在引導著她說出讓她感到熟悉的話。


    “你們好吵。”


    沒錯,她說了這麽句話,隨後,順著感覺,她向方慧招了招手,“過來。”


    “白姐姐…”


    方慧吸了吸鼻子,不過她確實對她很聽話,乖巧地爬到了白苒瞬的身旁。


    “我來…”


    她張了張嘴,那種感覺消失了。


    照顧她?


    沒能說出來。


    好奇怪。


    見她突然沉默,蘇欣點點頭。


    “你看住她,我去找沙老師。”


    “等等,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此時,蘇淺做好了決定,而聽到她這決定的蘇欣卻有些驚訝地看向她。


    “不,你在這等我,姐姐去做就好。”


    “你要拋下我嗎?”


    蘇淺的話成功讓蘇欣啞然,看著做下決定的妹妹,她無奈地應下。


    “行……”


    “不要衝…”


    “不和你廢話!”


    麵對阻攔的魏文傑,蘇欣一把推開他,直接打開隔板竄了出去,蘇淺清楚她姐的作風,幾乎沒有猶豫便銜接著她的動作,跟著出去。


    “喂!不要分開行動啊,小史,我們也出去,”官書書見狀,拉著史曉向外,害怕的上官福祉連忙跟上。


    一下子,桌下的人就少了大半。


    “說的對,不能分開行動,分開就危險了。”馬汀州似乎想到了什麽,她看向魏文傑和柳生,“我也覺得奇怪,外麵太安靜了,不能讓她們這樣冒險,但是…”


    她也靠近了那隔板。


    “不出去就不會有辦法。”


    “我和你一起去,文傑,你呢。”


    柳生也做好了選擇,他看向沉默的魏文傑,後者點點頭,將目光看向角落的三人。


    “你們要不一起吧?”


    “我們…”


    白苒瞬剛想答應,外麵就響起了尖叫。


    是女生的尖叫,不清楚是誰。


    三人立即就竄出去,桌下隻剩了白苒瞬、葉霖和方慧。


    “他們怎麽好像,都有點不對勁。”


    葉霖不太明白,為什麽這一個個都選擇了出去。


    “留在這裏是安全,不過…”白苒瞬看向一邊的方慧,“其實,窒息感更為致命,她們受不了這種外麵死一樣的寂靜,然後又躲在這種狹小的地方的感覺吧。”


    這是白苒瞬提出的理解,但她更願意相信——


    有什麽影響了這裏,因為她惶恐不安的情緒被調動了。


    「檢測到情緒:


    恐懼5%」


    用不了原來的力量,但有些東西還是在的。


    “我們也出去吧,手牽手。”


    “嗯。”


    白苒瞬牽住葉霖的手,看向方慧。


    “慧慧,我們去找你媽媽好不好。”


    方慧點點頭,她對她似乎很信賴。


    這庇護的桌子之下,便不再有學生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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