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八卦步法!"吳卻暴喝一聲,劍指天樞星位。精武堂弟子們自幼研習的步法此刻派上用場,九人組成的劍陣如行雲流水般轉動,將西域高手的鎖鏈陣切割得支離破碎。徐穎兒趁機甩出淬毒匕首,精準割斷阿裏木背後的九道鎖鏈。


    阿裏木怒吼著揮刀劈來,刀鋒未至,森冷的刀氣已割破吳卻的衣襟。千鈞一發之際,陳風忍著劇痛挺槍刺向阿裏木後心。西域高手轉身格擋,卻被李明從斜刺裏一劍削斷彎刀。吳卻抓住破綻,劍尖直指阿裏木咽喉。


    "且慢!"殿內突然傳來宦官尖細的嗓音。九門提督曹化淳拄著龍頭拐杖緩步而出,"皇上有旨,比武到此為止。"他渾濁的眼珠掃過滿地狼藉,"念在精武堂護國有功,特赦連環塢冒犯之罪。"


    徐穎兒突然冷笑出聲,"曹大人好大的威風。"她扯開衣襟,露出鎖骨下方的刺青——那是與阿裏木彎刀上相同的血色圖騰,"西域狼子野心,連環塢不過是你們養的惡犬罷了。"話音未落,十二連環塢弟子突然齊聲暴喝,揮刀衝向曹化淳。


    吳卻瞬間明白過來,這根本是曹化淳設下的局。他振臂高唿:"保護提督大人!"精武堂弟子們迅速結成防禦陣型,將曹化淳護在中央。阿裏木趁亂甩出袖中短刀,直奔曹化淳麵門。


    "小心!"徐穎兒撲身上前,匕首與短刀在空中擦出火星。曹化淳趁機抽出拐杖中的軟劍,與阿裏木纏鬥在一起。吳卻這才驚覺,這位看似老朽的提督大人,竟是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


    混戰中,徐穎兒突然被阿裏木一腳踹飛。她撞在漢白玉柱上,口中鮮血噴湧,卻仍掙紮著將匕首刺向阿裏木後心。吳卻的劍幾乎同時刺入西域高手的咽喉,兩人同時倒地。


    "徐姑娘!"吳卻抱住逐漸冰冷的身軀,發現她衣襟下還藏著半卷羊皮地圖。展開一看,竟是連環塢在京城的秘密據點分布圖。他抬頭望向太和殿簷角的銅鈴,寒風掠過,鈴音清脆如泣。


    三日後,東廠大牢。曹化淳把玩著徐穎兒的玉笛,突然將其折斷在地。"可惜了這等人才。"他望著鐵窗外飄落的雪花,"不過,精武堂那些小子們,倒是讓老夫刮目相看。"


    吳卻站在精武堂廢墟前,手中握著那半卷《玄武真經》。當日血戰,雖然挫敗了連環塢的陰謀,卻也讓精武堂元氣大傷。他抬頭望向天際,忽然看見一隻孤雁掠過殘陽。也許,真正的江湖,才剛剛開始。


    精武堂密室中,吳卻跪在《玄武真經》殘卷前,指尖撫過泛黃的羊皮紙。三日前,徐穎兒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卷地圖下,竟藏著真經缺失的最後三頁。此刻燭火搖曳,那些用朱砂寫就的蝌蚪文突然發出微光,仿佛在訴說百年前的血火往事。


    密室深處滲出的寒氣爬上吳卻的脊背,他注意到殘卷邊緣的焦痕——那是三年前西域火流星突襲藏經閣時留下的。當他的血珠滴在焦痕處,羊皮紙突然浮現出全息般的劍氣軌跡。原來《玄武真經》最高境界"枯朽式",需以斷劍為引,將全身真氣凝於一點。


    "枯木逢春,須斷三千煩惱絲。"蘇瑤的聲音從密室入口傳來,她手中捧著吳卻父親遺留的玄鐵劍,劍刃已有三寸缺口。月光從頭頂氣窗斜斜切入,在蘇瑤鬢角染出霜色。吳卻這才驚覺,這個與他並肩作戰十年的女子,竟從未如此蒼老過。


    "堂主可知,當年你父親為何自斷佩劍"蘇瑤將斷劍插入供桌,劍身上的裂痕恰好與真經殘卷的紋路吻合。供桌上的青銅燭台突然轉動,露出暗格裏的青銅匣,匣中躺著半片殘破的龜甲。龜甲上的紋路與殘卷如出一轍,卻多了一道新鮮的刀痕。


    吳卻握緊斷劍,突然感到萬蟻噬骨般的劇痛,七竅滲出黑血——這正是修煉枯朽式的必經之劫。他踉蹌著扶住石壁,指尖在青苔覆蓋的石麵上劃出五道血痕。血痕竟與真經上的"五氣朝元"手印完美契合,整麵石壁開始浮現出曆代堂主的修煉影像。


    蘇瑤解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的玄武圖騰,"我們這些曆代堂主,其實都是血池的守墓人。"她的聲音混著密室滴水聲,"百年前初代堂主以血為引,將三百弟子的武學精髓封入地下血池。你父親當年斬斷佩劍,正是為了開啟這道生死玄關。"


    吳卻的斷劍突然發出龍吟,劍尖指向密室西北角。那裏的青磚突然凹陷,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階。他瞥見石階上刻著的星圖,正是三年前護送鏢銀時,在嘉峪關外見過的西域星象。當他踏下第一級台階時,整座密室開始劇烈震動,殘卷上的文字如螢火蟲般飛舞,最終在斷劍上凝結成一朵血色蓮花。


    徐穎兒的墓前,吳卻將斷劍插入墓碑。鮮血順著劍刃滲入泥土,突然地下傳來轟鳴,一座塵封百年的地下血池顯現。池水中漂浮著數百具枯骨,每具骨骼上都刻著不同的武學招式。月光照在池麵,映出扭曲的倒影,仿佛無數冤魂在哀嚎。


    "這是精武堂初代堂主以血為引,煉化的活人劍塚。"蘇瑤的聲音帶著顫抖,"當年倭寇圍城,他將三百弟子的武學精髓封入此處。"她解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的玄武圖騰,"我們這些曆代堂主,其實都是血池的守墓人。"圖騰突然發出紅光,池底浮現出初代堂主的虛影。


    吳卻踏入血池,池水瞬間沸騰。斷劍在他手中重新熔鑄,化作一柄晶瑩剔透的冰刃。他感到丹田處有股寒流炸開,經脈中遊走的真氣突然變得如死水般寂靜——這正是枯朽式"萬籟俱寂"的前兆。池底的白骨突然全部轉向他,空洞的眼窩中射出金光,將他包圍在金色光繭中。


    蘇瑤突然咬破指尖,在池麵畫出血蓮印記:"堂主,這是唯一的生路!"她的血珠融入池水,化作血色漩渦。吳卻感到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父親在密室中自斷佩劍,徐穎兒在戰場上身中流矢,初代堂主與倭寇同歸於盡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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